戰爭,從來都是慘烈的。
新州城有不少的人從前都只是聽過守門老兵的這句話,而沒有相關的認知,或者說對他們來說戰爭也就是那麼回事,了不起就是將十對十的街頭廝殺改成一萬對一萬罷了。
“去他孃的街頭廝殺!”
披頭散髮的書生手裡的劍已經摺斷,但還是被他拿着斷劍將登上城牆的敵兵給捅了下去,完事後徹底撐不住,朝後倒了幾步,跌坐在一堆屍體當中,喘着粗氣。
“我是不行了,真的要死……”
夕陽下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潮水一樣涌上來的敵兵又如潮水一樣退去,本以爲要死的書生當時就鬆了一口氣。
“可算是活下來……我擦!”
毫不猶豫地一個驢打滾,躲過了斜劈而下的刀,最後一擊沒有建功的匈奴勇士馬上就被兩槍三刀弄了死狗,書生也顧不得疲累和狼狽,連忙站起來向面前幾位新州衛士卒道謝。
同時看向匈奴兵的眼神中很是憤恨,想他也是明神巔峰的修爲,要不是苦戰一天,連佩劍都斷了,怎麼可能差點就被一個御靈境界的雜魚給砍死。
說到這裡,除了匈奴人,讓他心裡感到忿恨的還有靖神衛,如果不是靖神衛突然撤離,甚至還爲了確保行動隱秘廢掉了新州衛不少的情報渠道,就算匈奴人來得快也不至於在新州衛反應過來之前包圍新州城。
不僅是他,新州城中近乎所有人心中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不是靖神衛撤離,怎麼可能發生匈奴寇邊的事情。
要知道那些世家的屍體雖然早就被大靖各方勢力瓜分完畢,但是墳和墓誌銘可都還擺在那裡呢,在太后大壽加祭天大典期間搞事情,真的是活膩歪了。
……
“有消息了!”
“什麼?說。”
“祭天大典,天魔教餘孽發動刺殺,陛下……”拿着密信的李衛突然呆住了。
“說,陛下怎麼了?”
“陛下、陛下他……”
見李衛一副死魚樣子,王珩一把將密信奪過,只是一眼就如天崩地裂一般,呆愣瞬間之後霜鐮出鞘,狠狠將桌案劈開:“天魔教!!!”
王珩的眼睛一瞬間佈滿血絲,殺意之強烈就連呆住的李衛都被驚醒,望向王珩心中一驚。
曾經他還以爲王珩空有修爲,卻學習爲文之道,雖能治民不可治軍,卻沒想到這傢伙狠起來竟然這麼誇張。
這殺氣不殺千人根本不可能有!
“明日隨我出城,一舉蕩滅匈奴來犯之敵。”
“將軍,不可……”
“沒有什麼不可的。”
虎目圓瞪,原本給人印象都是眉清目秀和善儒雅的王珩這一刻徹底被激起了殺心。
等支援?
支個屁的援!
天魔教餘孽陰謀刺殺,三位皇子死亡,無數文臣武將,甚至連親王都死了不少!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陛下駕崩了!
那個在他父王死於剿滅天魔教一戰之後待他如兄如父的陛下駕崩了!
他的長兄,平南王王洪也戰死了!
天魔教害死了他的父王不說,現在還奪走了他兩個兄長的性命。
他和天魔教,不死不休!
“來人!傳我將令,明日寅時兵發匈奴大營!”
“將軍……”
還沒來得及看密信的人還想要阻止,畢竟到剛纔爲止大家的想法都是拖到援兵來的,現在王珩突然要改變方略自然不能任由他胡搞,至少在將令傳達下去之前還可以阻止改變,一旦將令下達就真的難有轉機了。
“將軍!末將願爲先鋒!”
李衛雙目含淚,主動請纓,其他人見此更是不明所以,不知道爲什麼這兩人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而此時終於有人將掉落在地的密信撿起來,一看之下悲從心來:“陛下!王爺!”
怎麼會這樣?
“天魔教,我與爾等不共戴天!”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幷州城、幽州城、蒙州城。
但凡是得知了因爲天魔教餘孽的作亂而導致皇帝時世明駕崩的督撫與衆將領,不約而同作出了同一個選擇。
第二天發動反攻,最快速度殺退匈奴敵軍,折返靖州,參與剿滅天魔教!
至於固守待援,陛下都駕崩了,還固守的屁!
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爲陛下和州牧大人報仇纔是真的。
從這裡也能夠看出大靖帝國制度的一大優點,各州州衛近乎州牧親軍,如此一來只要州牧還是心向大靖,州衛就不可能出現問題,反而會死死團結在一起。
缺點就是一旦領頭人出現問題,好比蘇逸泉之於靖神衛,他想要做些什麼的話靖神衛就是最好的幫手。
……
“靖神衛!”
馬德晨咬着牙,心中那個恨啊。
身爲金吾衛,竟然沒能夠在帝都發生劇變的時候護衛在陛下身邊,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個天大的恥辱。
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靖神衛給堵在了帝都之外,想要回去都沒辦法。
不是他不想拼死突圍,他在發現被圍堵的第一時間就組織了突圍,然而面對兩萬有餘的靖神衛,光靠着他這兩千不到的金吾衛,想要突圍基本上不可能。
關鍵是打死他都想不到,明明是暗衛傳達的消息,卻害得金吾衛被包圍,連他這個金吾衛將軍都被這麼誆出了帝都。
估摸着羽林衛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
若不是暗衛傳來的消息,他們怎麼可能輕易離開帝都跑這麼遠。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確定靖神衛的確出問題了,無論暗衛有沒有背叛,堵截了金吾衛和羽林衛的靖神衛都不再是那一個由靖州衛脫胎而出的大靖第一神衛軍了。
“傳令下去,明日南下,發往徐州。”
身朝南方,目光幽幽,馬德晨如今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