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大力擔保。
蕭雲撫住她的手,送去一個安慰的眼神。
但是,綵鳳宮主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決定一下,人員散去,蕭雲忽拉住諸葛治,有些不解道:“張盼兄弟呢?”
他這才發現,來聚集商議的首腦中,竟然沒有張盼在。
諸葛治面色古怪,道:“他病了,病得不輕。”
蕭雲一驚,道:“什麼病?”
“風寒!”
不敢怠慢,蕭雲立刻在諸葛治引領下,前去探望張盼,果見這位謀士臥倒榻上,頭覆溼巾,虛弱不堪。
見主帥來探望,張盼掙扎着半坐起來,斷斷續續道:“此次……就不能隨同元帥前往了,還望元帥不要見怪,並且……一切小心……”
蕭雲忙將張盼扶着躺下去,囑託道:“張兄且請安心養病就是了。”
張盼又道:“那麼,張盼就等着元帥凱旋而歸了……”
離開張盼的房間中,蕭雲見諸葛治眉頭緊皺,似有心事,再一想,見張盼的過程中,他也一直沉默不語,實在古怪,就道:“先生在想些什麼?”
諸葛治搖頭,沒有回答。
蕭雲還以爲他是擔心張盼這個結義二哥的病情,就沒有再問。
向白雲侯承接了任務後,趙牧面色大喜,立刻親自下令,爲即將進行的遠行籌備一切。
不久後,蕭家軍就展開了行動,先是蕭雲的一萬結盟軍離別。
白雲侯、趙舍、常飛燕,乃至金良等一干在先前作爲蕭雲手下的武將,都出城相送。
趙舍更是衝動地道:“大哥,要不我也跟着去吧,順便也看看那蠻王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
蕭雲拍拍他肩膀,道:“你是侯爺的希望,保護好自己就是了。”
趙舍嘟嘟嘴,沒再說什麼。
先前對戰嗜血軍也是,自己被排斥在外,後來還知道,那是源於父親的旨意。
一萬軍隊就此離開,身後無數人翹首觀望。
當一萬人影子都不見後,綵鳳宮主、樑無憂才前往野外營地裡,去召集那四萬駐紮着的蕭家軍,向着另一個方向的濮陽城而去。
就此,在蕭雲之行的結果回返之前,戰局陷入未定之中。
而在夕照城中,夕照城主聞聽了這個情報,冷笑一聲。
蕭雲,你可知道,那蠻王,到底是什麼人……
上百里路,穿行白雲城勢力的腹地,數日的急行軍,接近了蠻王所駐紮的幽燕山山麓。
到此,蕭雲才命令隊伍緩下來,以慢行替代休養。
同時,地形也由先前的以平原以及嚴格的官道爲主,變成起伏越來越大的野地。
那天傍晚的時候,軍隊抵達一處丘陵地帶,諸葛治建議道:“明日,再有小半天,我們就能抵達幽燕山山腳了,不過,地形也會越來越複雜,我不建議咱們繼續行軍,而是在此駐紮下去,談判的事,最好派合適的代表上去,或是送上信,選一箇中間地帶,以商議談判的事……不過我估計,這後一種蠻王未必答應。”
任九重也道:“諸葛軍師說的不錯,現在還不知曉蠻軍對我方的態度,也不瞭解蠻王到底什麼性格,有否敵意,咱們切不可輕忽大意,小心爲上。”
其他人也點頭表示同意。
蕭雲也沒別的可補充,就拍板道:“那好,就在此處安營,夜中做好防範,具體的談判事宜,明日再說!”
指令發下,簡單紮營,萬人的軍隊就此休息,只留下少量輪勤值守的士兵。
不過,事變還是發生了。
畢竟是經過了長期的行軍,即便是輪勤的人,也不時打盹,不由就放鬆了警惕,更不用說營帳中的士兵,睡得死沉,他們難以發現,夜幕之下,潛藏的一雙雙打探的眼睛。
於是,就在第二天天未明的時候,營中熟睡的將士們,突然被一陣奇怪的吆喝聲驚醒。
敵襲嗎?!
蕭雲等首腦一下睜眼,倉促披甲,持兵器出了帳篷。
就見,營地中士兵們正在大小將官的指揮下,倉促調遣到各個方向以佈防。
而諸葛治已早一步出來,正在多多少少地下指示:“不要慌,記住平日裡傳授的對敵陣法……”
諸葛治對於軍隊戰法的改革,不止於先前的那八陣圖,早在蕭家軍城池之時,就已經小范疇實踐了,而行軍打仗,更是會依照兵法紮營,防止突襲。
“先生,怎麼回事?”
見蕭雲等出來了,諸葛治忙前來奏報,道:“公子,是這樣的,我們一時不察,忽然被一股不明人士圍困,正緊急防禦中。”
任九重驚問道:“是哪裡的軍隊嗎?”
但是,此地大致還處於白雲侯勢力範疇,會發生這種事嗎?
諸葛治搖了搖頭,道:“具體身份,還未明,不過,不像尋常的軍隊,其意圖,也還不知曉。”
聞聽那隱約的吆喝聲,張彥成繼皺眉道:“莫非,是哪裡的賊匪?”
兩人不得不興起這樣的聯想,昔日在江湖之中,追隨蕭雲護送棺木,夜宿於野廟之中,就是被金良率領的黃沙坡上百馬賊驚醒並圍困的。
慧通則道:“但是,很難想象,哪裡的匪賊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驚擾軍隊。”
是啊,這支軍隊,有萬人之巨,一般賊子來打主意,不是找死?
諸葛治疑惑道:“疑點就在這裡,而且,此處地勢並非險要之地,對方不可能利用上地利之便、潛藏布陷阱,更不用說,敵人若真想偷襲的話,在半夜豈不更好?”
衆首腦擡頭,正見到,一輪朝陽初綻霞。
蕭雲道:“不論如何,上外圍前線上看看就知。”
衆人點頭,隨着蕭雲皆上了戰馬,在集中起來的護衛隊的包裹下,由營地的陣心向着外圍趕去。
到了那些邊緣,蕭雲等投目外望,才明白那些吆喝聲,以及所謂的敵人是怎麼回事。
只見,那些人,頗有些奇裝異服的味道,頭臉上塗抹着彩色的花紋,好似哪裡的土着,但是,又比土着開化得多,因爲,每個都披着沒見過的戰甲,像是某種藤草編織,輕韌兼具,挎着的,則是弓箭等的遠程利器,也有比較順手的短刀,甚至騰制盾牌。
他們也騎着戰馬,那些坐騎,倒不顯高大,該是南方馬系,而在馬身上,也大致披掛包裹着護甲之類,那些護甲的樣式、圖文也交奇特,很像某種圖騰,馬頭上,也留出兩個眼罩似的圓洞,令人印象深刻。
而這些怪騎,正圍着蕭家軍一圈圈地騎行,令人眼花繚亂,又辨不清具體數目,那不斷絕的吆喝聲,就是由他們口中發出的。
面對這些從來沒有見過的怪兵,來自中原、行動規則的蕭家軍當然有着慌亂,所以都護在最外圍,布成嚴密的一線,手持兵刃對外,戰戰兢兢,生怕對方突然就停止亂繞衝將上來。
而見到蕭雲現身,士兵們紛紛喜悅,紛紛道:“是元帥來了,太好了。”
蕭雲一點頭,道:“大家辛苦了。”
然後,他面對那些圍騎,巡視後,大聲道:“在下蕭家軍統領蕭雲,哪一位可以出來對話?”
蕭雲知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敵方身份意圖,保持軍心安定。
終於,遠方傳來一聲某種犀牛角般的號聲,就見圍騎們聽到了指令一般,紛紛勒馬停步,再也不動也不開口。
接着,正對蕭雲的這一方向上,敵騎中分,有一個明顯大將的人,於護擁之中不緊不慢地行來。
蕭雲向那將領看去,這一看,不由心驚。
只見,此人體態雄壯,膚色黝黑,臉上,同樣畫着醒目的花紋,頭戴的,則是獸骨的護盔,身上鎧甲,類似鱗片,明顯比手下們堅厚,手上持的,則是重量級的長柄斧,而其胯下,更是難以置信,竟是一匹體格堪比戰馬的猛虎!
要不是虎身上還有完整的護甲,虎口上也有轡頭,還以爲是哪個山林之王竄出來了呢。
即便這樣,感知到那股獸王的氣息後,不論是敵我之騎,都不約後退閃讓了一些。
此刻,那虎騎突然一聲壓抑的吼叫,蕭家軍的士兵們,不由得驚叫一聲後退了一步。
蕭雲直覺地判斷出,這名將領,乃是個難以對付的對手,這支軍隊,在戰場上更是會有許多難以預料之處。
此刻,那虎騎將停下來,也開始打量這邊,當目光尋到最中間的蕭雲時,不由一陣野性地橫看豎看,甄別某事物一般,在中原禮教者看來,這無疑是一種極度無禮的姿態。
但是對應着那種土着的性格,卻又萬分合拍。
終於,虎騎將停下觀望,正頭,一個齜牙,用比較生硬的漢話,道:“那廝,你便是斬殺了嗜血將的蕭雲嗎?也不過如此嘛!”
見對方話中有蔑視侮辱之意,蕭家軍的首腦們紛紛惱怒,任九重等更是請戰,上前探探那蠻漢的斤兩,蕭雲止住手下火氣,對那虎將道:“在下正是蕭雲,敢問將軍是?”
那虎將額頭一昂,居高臨下一般道:“吾乃南國蠻王手下第一大將,兀突昇是也!”
什麼?
這一下,衆人終於知道這些騎兵身份了,正是源自不遠之地的幽燕山脈,也是己軍將要進行談判的對象——南國蠻王!
蕭雲精神一震,拱拳道:“兀突將軍有禮,蕭某此次前來,就是想締結盟約的,別無敵意,還望將軍能代爲通傳!”
兀突昇哈哈大笑,道:“我王所言不錯,你果然是來結盟的,只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他老人家是不會同意的!”
蕭雲也沒盼望對方能多好說話,道:“最後結果,我軍不敢強求,只不過,南國陛下若能聽聽我方之言,則願望足以。”
結盟這類事,畢竟是需要動用口舌的,更何況蠻王已經與夕照城主有盟約,只要溝通沒有被完全堵絕,就有希望。
兀突昇見蕭雲不斷架子,態度和緩,斜眼一瞧,道:“你們,當真是要結盟?”
蕭雲鄭重道:“無有虛謊!”
兀突昇一時撐臂思慮。
諸葛治此刻低聲道:“元帥,其下若需要派遣使者,就由我前往吧。”
另一邊任九重則道:“軍師大人還是安坐幕後,由我老任前去,論起口舌,我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當然是擔心諸葛治安全,不想這位智囊有礙,那就影響全軍了。
他們還沒整出個寅卯來,那廂,那兀突昇一拍大腿,道:“好,只不過嘛,嘿嘿,我王對結盟之人,有一個規矩,不順從這規矩者,結盟那是無從談起!”
蕭家軍這邊一愣,蕭雲道:“是何規矩,兀突將軍請講!”
兀突昇看着蕭雲,嘿嘿獰笑,道:“那就是,首腦之人,必須單身一人,前去見他老人家!除此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什麼?!
蕭家軍不論將士,立刻亂成一片。
主帥怎麼可以以身犯險,獨身入敵營?
不論在何種情況下,這都是需要竭力去避免的情況!
任九重當即大聲道:“那蠻將,你這要求強人所難,顯得太沒誠意!”
兀突昇一聲冷笑,道:“不答應也可以,只不過我南國習俗,結交不以利爲先,崇尚勇士強者,你們顯然不合此條件,還是趁早離去吧!”
蕭雲這邊立刻做了難,現實情況就是,結盟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蠻軍一方,所以對方提出任何匪夷所思的條件,都不能一氣拒絕,然而事關主帥性命安全,卻又不可能答應。
首腦們都明白這其中的關節,一時除了本能地排斥反對,也說不出其他有建設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