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雨布施,劍芒耀目!
天都鎮外樹林之內,意外打破戰局的年輕道者,不僅從三名“九天”天君眼前救走唐沐風三人,更施展出渡會大師的絕學——佛禪六度!
每一滴金色法雨之中,皆蘊含純正佛門真氣與鋒銳無匹的劍氣,驚訝於年輕道者施展出此招,又是盛怒未料之下應招,強如衣如墨竟也被年輕道者一招逼退!
而年輕道者似乎也不願久留戰局,一招逼退衣如墨,趁李倓與幽天君還未出手攔截,年輕道者又劈出兩道劍氣後,化爲一道流光脫出戰局,消失不見。
“可惡!”
接下漫天法雨劍氣,衣如墨這才發覺,年輕道者雖然修爲不俗,但施展出的佛禪六度並無渡會大師那般的威力,方纔那一招看似聲勢浩大,卻也只是爲了營造其撤退的虛晃之招而已。
“方纔那人雖然修爲不比渡會老和尚,但實力也是不俗,竟然能夠施展出渡會老和尚的絕學…而且他救走渡會老和尚三人的術法,似是出自道門,觀其打扮,應該也是道門中人無誤。”
眼見年輕道者已經消失,再做追蹤亦是徒勞,幽天君觀察了一眼地上留下的劍痕,低聲沉吟道。
失手放走這來歷不明又目的成迷的年輕道者,衣如墨聽聞幽天君的聲音,好不容易纔壓下怒火,恨恨道:
“道門弟子能夠施展佛門絕學,此人與渡會老和尚的關係定然不淺,可惜我們三人設下如此殺局,竟然讓渡會老和尚他們逃了,下一次我定要讓他們碎屍萬段!”
一旁李倓卻一直沉默不語,幽天君和衣如墨的話給了他許多的提示:這名年輕道者能夠施展出渡會的絕學,而在南詔之亂時,那個叫做唐沐風的小子也能夠施展唐門與佛道兩家的武學…至於那個名叫唐夜泠的女子,雖未見其實力,但本王感應到她身上氣息也十分的複雜,莫非……
“鈞天君,你一直沉默不語,可是察覺了什麼?”
李倓心中對渡會大師以與唐沐風幾人之間的關係有了猜測,此時衣如墨突然詢問,李倓卻並沒有將自己心中猜測告知於衣如墨與幽天君,只因在誅殺渡會大師這一事上,李倓心中終究是有了芥蒂。
“本王覺得,方纔那名年輕道者所持之劍,似乎藏有玄機。”
“鈞天君如此一說,在下亦有這樣的感覺,”幽天君對李倓的話表示了認同,“那柄劍上有着十分純正的佛門氣息,而且方纔接下那小子攻來的劍氣,竟然使在下感覺功體窒息一瞬。”
幽天君說完,三人陷入一陣沉默,隨即李倓看了看四周道:“結界已經被破壞,我們還是各自撤離,避免被他人發現。”
說完,李倓縱身化爲一道金光向長安城方向而去,衣如墨與幽天君相互對視一眼,亦化爲兩道流光消失於不同的方向。
天子峰,天子峰,傳聞中劍聖與方乾曾經一較高下的天子峰上,今日再起風雲!
一聲“老師”,夕酩緩緩放下手中煙管,轉向玄影非非打量片刻之後,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石凳,隨即紫袖輕揚,拂過身前石桌,石桌上立刻出現了一壺冒着熱氣的香茗,瞬間天子峰頂茶香飄逸。
“坐吧。”
“多謝老師。”
玄影非非收起羽扇,向夕酩施了一禮,這才走到夕酩對面坐下,而夕酩對玄影非非的禮數卻是看也沒有看一眼,只是靜靜的倒了兩杯茶。
玄影非非坐下之後,也不在意夕酩並未理會自己,深深的嗅了一下茶香,笑道:“多年未見,老師卻還記得學生我最好的這一口西山白露呢。”
“霧輕雲薄西山居,鬥餘芳兮白露昏…茶是好茶,只可惜品的人不對,這茶自然也就變了味了。”
夕酩的話中沒有摻雜多餘的感情,讓人聽不出他是在感嘆,還是另有所指,只是當他輕輕抿了一口茶後,便將剩餘茶水全部棄灑,玄影非非端着茶杯品茶的動作也停下了。
一陣沉寂過後,玄影非非透過面具注視着夕酩,然而就算是夕酩,也無法猜到眼前這個曾經的弟子,面具下那張臉上,究竟是怎樣的一副面孔。
“老師是在怪學生的所作所爲嗎?”
夕酩微微一笑:“你我二人師徒情分早已盡了,你也不必再稱呼我爲老師…至於你的所作所爲,哈,我連你何時回到中原都不知,我所知道你做出的事情,與你真正做出的事情,難道就真的一致嗎?”
“學生所做之事,莫非真能瞞住老師不成?”玄影非非反問一句,又道,“一日爲師,終生爲師,即便老師不認我這個學生,但老師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也不會改變。”
“罷了,”夕酩擺了擺手,“你我並非一路之人,你欲爲之事,終究會是我要攔阻之事,而你…終究無法明白我心中的大志,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背道而馳。”
“哈哈哈,”玄影非非驀然起身,發出一陣狂笑,“老師的大志,是爲天下太平,我的目的,也是爲了天下太平!難道這天下太平就只有老師那一條路可以走下去嗎?”
玄影非非頓了頓,又道:“亦或者,老師現在選中的那個雲行舟,就能明白老師心中的大志?不瞞老師,我已經見過雲行舟,很可惜,他的智謀佈局,與我預想的還差了太遠。”
“你說的沒錯,”夕酩擡頭看向玄影非非,眼中慵懶不再,“雲行舟相對於你而言,還差的很遠,他的武學智謀皆不如你,但是,他有着你永遠都不會擁有的東西。”
“我不會擁有的東西?哈,”玄影非非輕蔑一笑,轉身背對夕酩,“老師口中我所不會擁有的東西,便是那虛幻縹緲的正義和善良吧?老師與那位景翎先生堅持一生那所謂的善念,可如今結果又是怎樣呢?”
“這大唐已是腐朽不堪——身爲外族,狼子野心的安祿山坐擁三鎮雄兵,垂涎着中原的大好山河!朝堂之上,奸相李林甫雖死,可楊國忠接任相位以來,矇蔽聖聽有過之而無不及!武林中,被奉爲中原武林傳奇的‘九天’內部已經出現了問題,老師難道仍然信奉着那毫無意義的善良正義就能換來天下太平?”
“那你認爲,如何做纔是正途?”
夕酩並未反駁玄影非非的話,而是反問了玄影非非一句。
“天下布武,以殺止殺!”
被夕酩問及自己心中所想,玄影非非面具下的雙眼中現出了異樣狂熱又自信的光彩。
“只有將這些可能產生禍亂的可能全部扼殺,才能夠造就一個真正的太平之世!”
“哦?”夕酩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沒錯!”玄影非非似乎是將夕酩的笑容,當做了夕酩對自己觀點的認可,“只要老師肯助我一臂之力,這天下一定可以安定,我也一定能夠鑄成老師心中期望的那個太平盛世……”
“但是…”玄影非非正說的興奮,卻突然被夕酩打斷,“你所說的這些,只是建寧王李倓的一廂情願,不如你坦誠的告訴我,你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夕酩話音落下,天子峰頂氣氛瞬間凝固,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玄影非非完全沒有了方纔那種狂熱的表現,轉而身上散發出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陰冷。
“哈哈,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騙不過老師呢。”
長安,天都鎮外。
兩個神色匆匆的年輕人步似流星,一點兒也不敢放慢腳步,雖然已經來到長安地界,雲行舟的心中卻是沒有一絲的放鬆。
雲行舟與於慕蕊自在來去少林寺的中途碰面之後,兩人結伴而行,回返長安。途中,於慕蕊亦將天都鎮韋陀寺內遭遇唐沐風一事告知了雲行舟。
知曉唐沐風在渡會大師身邊尚且安全之後,雲行舟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但當得知渡會大師成爲了正法庭的目標之後,剛剛放下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來。
雲行舟知曉,走火入魔與欺師滅祖乃是武林中的兩大忌諱,尤其如渡會大師這般武林中的頂級高手,一旦入魔後不受控制,必將成爲武林的一大浩劫,正法庭也正是利用此點,才能夠使得隱元會這武林第一情報組織插手的吧。
於是兩人不敢耽誤,加速趕往天都鎮,卻在剛剛進入長安範圍之時,看見天都鎮方向陰雲密佈,天象反常,更有着一股交織着諸多高手的強大氣息隱隱傳來。
見此情形,雲行舟心中更發不安,全力催動輕功之下,兩人終於來到了天都鎮外——兩人本欲進入鎮內韋陀寺找尋唐沐風,但此時天都鎮外的枯樹林內早已經圍滿了一羣好奇之人。
雲行舟越靠近人羣,便覺得心跳聲越來越響,而從人羣中瀰漫出的一股微微的血腥氣息,更讓雲行舟忐忑。
人羣擁擠,直到於慕蕊亮出自己天策府的腰牌後,兩人才得以擠進人羣——
卻見衆人圍觀之處已是遭受了一場災劫,滿地隨處可見各式氣勁留下的印記,地面殘留着一些燒斷的樹木,斑駁的血跡更是觸目驚心。
突然間,雲行舟眼前的泥土中閃過一道亮光,急忙上前從泥土中扒出了那件東西——一條被利刃割爲兩段,上邊鑲嵌着一小塊兒碧璽碎片的髮帶。
看着這條髮帶,雲行舟只覺天旋地轉,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一聲哭喊穿透天都鎮上方的層層烏雲。
“好友啊!”
驚見唐沐風貼身之物,雲行舟悲痛至極,不知唐沐風已經安然脫身的雲行舟,是否會做出過激的舉動?天子峰上,夕酩與玄影非非一番隱晦的交談,是否說明這位來歷不明的玄影非非還另有身份呢?那名神秘出現的年輕道者,又將渡會大師與唐沐風、唐夜泠三人帶往了什麼地方?欲知後續,請繼續品閱劍俠布袋戲第三卷《劍俠龍虎紀之龍圖爭霸》第九十一章——黑白難明分 陌路斷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