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由那地脈席捲而出的旋渦般的巨響,地動山搖間發出哀怨的悲鳴,瞬間呼嘯一下子崩塌陷入了幽暗的煉獄。而這較深的洞穴瞬間被人 封住,只留一條透出些許迷離光線來的縫隙,將他們和大批殺手一起關在了洞裡。兩人一望,只見那迷洞深處透出幾縷光芒來,能夠看到殺手 們貪婪而興奮的猙獰目光在焚燒。
殺手頭目則呵呵一樂:“別急,我在洞外等着你們來送死。”
獨孤劍不再多計較那殺手彌散的的洋洋得意,將張琳心護在他玉樹一般挺拔的身軀之後:“琳兒,我殺條路來,你先走。”張琳心則淚 流滿面地拼命搖頭:“獨孤哥哥,琳兒要和你在一起,不要丟下我!”獨孤劍慌亂無措地回頭,只見身後張琳心瞬間吃痛低呼一聲,忍不住大 吼起來:“琳兒!”
空氣中開始瀰漫血痕雲霧一樣的氣息,滴落在地面破碎開來。張琳心艱難地擡起視線,看着自己涌血的纖肩,閉上那雙 靈動的眼眸。
獨孤劍狂怒地嘶喊咆哮起來:“我要殺光你們!”說着,他仰天狂嘯劃破頑石構成的幽暗洞頂,全身的熾熱氣血悠悠旋轉逆流不止,剎 那消耗幾近虛無。再一次,冒着被反噬的危險,掌間橫生出由氣血化成的迷離真氣,四面八方的轟鳴聲夾雜着無限的盤旋,一瞬間吃痛聲凝 結在被那光芒照亮的崎嶇裡。
獨孤劍緩緩收起了雙掌,幾步奔到綠衣霓裳倒臥在點點殘光裡的俏女子面前,默默專注着以雙掌縱橫交織相對,專注地爲她療傷,直到 她的容顏恢復了些許紅潤,這才柔聲道:“琳兒,你怎麼樣?”張琳心知道他已耗盡了他全部的真氣,只餘劍術,不由得淺淺的苦笑:“還 好,獨孤哥哥,我們會死在這裡麼?”
獨孤劍卻悠悠地收起愁容,不悲反笑,溫柔繾綣:“能和你一起死去,我已別無所求。”張琳心也止住惆悵不甘的絲絲清澈淚水,衝他 嫣然一笑,釋然中與他相擁:“獨孤哥哥!”獨孤劍的目光裡再也容不下任何其它,柔聲喚道:“琳兒------”
就在這時,山洞被封住的皈依機關突然喧鬧開啓,一道毒光閃爍着落入洞裡的悠悠光影中,一瞬間,像是雲霧般在洞影之中充斥每一個 角落和方向。一下子視線朦朧而混亂起來,即使止住呼吸卻也還能在肌膚上滲入。直到兩個人全身上下深深寒意顫慄不止,像要結凍一樣只 能彼此牢牢地擁抱。
獨孤劍艱難頑強地喘息,將幾經慘白色玉顏的張琳心緊緊擁在懷裡:“不好,是毒煙!”張琳心則癡癡望着他,目光柔和卻痛苦不甘:“ 獨孤哥哥,難道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裡?”看着獨孤劍那泛紫的呼吸,她輕輕探出手去觸碰,只覺得冰涼侵骨,自己的視線則漸漸渙散了。見 她這樣,獨孤劍肝膽俱裂,嘶啞地呼喊:“琳兒!”
張琳心緩緩閉上俏麗明亮而靈動的雙眼,像在品位離別的痛:“獨孤哥哥,我們來生再見了------”
在這時,殺手頭目的笑聲栩栩傳來,在黯淡裡迴盪:“好一對苦命鴛鴦,讓你們死得明白點。”
那殺手頭目沉聲可怖的嗜血在耳際迴盪,獨孤劍懷抱着張琳心,咬着牙打起精神聽着:“是我們派人跟蹤你們夫婦,一是打探消息。”
獨 孤劍的目光不停噬咬着那迷霧中殺手頭目的高大身影,張琳心則皺起眉頭,淺淺張開流失着閃爍的雙眸,眼神卻還渙散中。獨孤劍越聽越怒 ,手掌心握出淋漓的鮮血來。
殺手頭目繼續炫耀他的計謀,可怖的嗓音像要吃人:“如果被發現了,就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把你們引到城外殺死;我們有僞裝易容張如 夢的人騙你們出城。如果不能成功就有一個輕功最好的人逃走,之後在把你們引到九猴洞,通過人海把你們託在洞中。之後把洞口封上。我 這樣做就是爲了要可以萬無一失的殺死你們,哈哈哈哈!”
張琳心忍不住大罵起來:“你好惡毒,他們都是你的手下啊!”
獨孤劍則一掌擊在石壁上,憤怒橫飛:“可惡!你們究竟是誰?!”
就在獨孤夫婦絕望的時候,沉寂已久的外界傳來了陣陣慌亂而悽慘的呼喊聲,有女子的聲音:“把洞口打開。”這時,兩個人擡起頭承接 那絢爛的光芒,瞬間重見天日。獨孤劍連忙呼喚着懷中幾近睡去的張琳心,喜道:“琳兒,我們得救了!”沒過多久,洞內的毒氣就消散而盡 了,剩下殘餘在身體裡的也可逼出了。
張琳心悠悠醒轉過來,迎上的是獨孤劍癡癡的眼神,不由得回以一笑:“恩!太好了!”與此同時,那縷神秘的少女聲音在四面八方盪開:“快抓住那個頭兒,我們聯手!”
殺手頭目則仰天狂笑,然後換了猙獰而貪婪的模樣:“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都給我上,全部殺掉!”獨孤劍強行運起巨厥劍來,縱橫 風中,遊刃似夢,驅動了這把劍最終的潛能,耗盡了巨厥劍上灌注的真氣:“滿江紅!”一聲巨大的旋渦呼嘯着將地面攪了進去,震耳欲聾 的盪滌燃燒,彌散的真氣把天幕映成血紅,煎熬着濃厚涌動。
這時,那殺手頭目全力對抗獨孤劍和張琳心,不想背後降下一道迷離而俏麗的雪光來,瞬間被點了要穴上下左右都動彈不得。在這一次 重創衆敵後,一下子獨孤劍的氣息亂了,巨厥劍雖未斷裂,卻也不能使用了。那些人卻已經見識過滿江紅的厲害,全都恐怖不堪,紛紛做鳥 獸散逃去,只留下那別點穴的孤立的殺手頭目被他們圍在中間。
神秘少女的聲音再度從四面八方悠然傳來:“你究竟是誰,什麼來歷?!”
殺手頭目卻痛苦地緩緩地倒地:“呃!”竟是服毒死亡,他的軀體一下被狠毒的劇毒風乾,隨即枯萎而亡,像乾枯的老藤一樣鑽進了春泥 之中。一旁的張琳心驚呆了:“不好,他死了!”獨孤劍則一甩袖子,狠狠一拳擊在山洞邊緣怒道:“可惡!”眼看那神秘而婉轉清冷的女聲 也要遠去,獨孤劍大聲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張琳心也向着虛無中拱手行禮:“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神秘少女卻是輕輕一笑“名字,在江湖裡這麼久,都不記得了。”
說罷,神秘少女的聲音漸行漸遠:“我要走了,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了。”張琳心則滿懷感激地大聲衝着一個方向開口:“真的很 謝謝你!”“不客氣,我去也!”神秘少女也在剎那輕輕幻化成了一場已經醒來的幻夢,兩個人目送她悠悠消散,一瞬間恍如隔世。半晌, 才漸漸緩過神來。此刻,飛花漫天落,芳香舞動間只餘下他們兩人。
獨孤劍長舒一口氣,收起所有的迷惑,憤怒和惆悵,柔聲衝張琳心一笑:“琳兒,我們也先回去吧。”張琳心則點點頭回應他:“恩, 獨孤哥哥!”於是兩個人重頭牽起手來,仰頭共享那秋花落地的壯觀風景,緩緩地朝衡山的方向散步過去。一路上都是迷離的壯麗,紛紛揚 揚,遙看山巒水墨般美不勝收,這大好河山,大氣江湖,是否總是難以平靜安逸。
幾天後,衡山如同籠罩在仙境之中幽幽然,秋意漸漸濃了也深邃了,陰沉的天色滲進臥房的窗欄旁,而那獨孤劍和張琳心卻還是起了個 大早。兩個人一齊出了雪白遊離的臥房,並肩行在那四通八達的走廊的流光間。花意襲襲之中盡是花火滿園,絢爛爭芳,無盡華美。兩個人 彼此對視,默契地猜出對方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