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經那三間磚屋,李金貴茫然問道:“大師兄把山本大力等三人鎖在裡面,不怕他們打開門或是由窗裡逃走麼?”
丁中齊笑道:“我早知道他們都有一身東洋武功,所以都給他們服下一種藥物,這種藥物並無毒性,只是四肢無力,整天昏昏欲睡而已,他們即使能出了磚屋,也絕對離不開隱仙谷,何況,那套測地儀器,還掌握在我手上。”
李金貴道:“大師兄截下那套儀器,必定大有用處?”
丁中齊呵呵大笑道:“這叫不勞而獲,師父他老人家雖然妙算神通,卻至今仍不知地下究竟有幾處火眼和火眼位置都在哪裡。這次擄了山本大力,過兩天我就要帶着他進入歸元陣中仔細測試了。”
李金貴道:“大師兄將來要把這三個人怎麼處置?”
丁中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當然並不希望宰掉他們,不過什麼時候放他們走,必須看他們的造化。”
李金貴不解的問道:“大師兄這話怎麼講?”
丁中齊道:“因爲必須等玄妙觀的各路魔頭採礦的美夢成空後,才能放他們走,否則勢必讓他們在這裡長久住下去。”
李金貴道:“他們能長久住在這裡,也算有福了!”
丁中齊道:“不過那套測地儀器,我是不會讓他們帶走的。”
四個人邊走邊談,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當晚,李金貴和白銀鳳就住在丁中齊特別派人整理好的淨室裡,羅小鶴則還是他住過三年的老住處。
次日早餐後,丁中齊道:“二位既然急着要走,我也不便強留,現在就隨我出谷去吧!”
白銀鳳爲了和家人早日聯絡,希望能見抱玉真人一面,忙道:“晚輩希望能和抱玉老仙長辭別一番!”
丁中齊搖搖頭道:“不必了,家師仍在坐關中,不能打擾。”
他微微一頓,又道:“二小姐以後見面,不必再自稱晚輩,令妹姑娘是我的小師妹,咱們自然也是平輩。”
白銀鳳只好改口道:“那麼我也稱您大師兄吧!只是我年紀太輕,這樣稱呼有些不好意思。”
丁中齊道:“輩份不分年齡,這有什麼不好意思,阿貴的年紀可能比你還要小兩歲,他還不是叫得滿順口的。”
丁中齊的話不錯,白銀鳳比白玉鳳大三歲,而李金貴只比白玉鳳大一歲。
姑娘們大概最忌諱別人提到自己的年齡,白銀鳳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過了拱橋,李金貴道:“大師兄不必相送,那條山腹水道,昨天小鶴已經帶我們走過了。”
丁中齊轉頭望了隨來相送的羅小鶴一眼道:“他知道什麼,隨我到這邊來!”
李金貴和白銀鳳不便多問,隨着丁中齊來到十餘丈外的山壁邊。
丁中齊在一塊木樁下蹬了一腳,只聽一陣軋軋的響聲中,那山壁竟然裂開一個大洞,裡面現出清澈剔透的那塊晶壁。
李金貴失聲叫道:“原來晶壁後面堵住的石壁也可以移開!”
丁中齊笑道:“當然可以移開,要不然像我這種身材,如何從水道里進出,如果有師父的好友來,也總不能讓他們從那種地方走啊!”
羅小鶴噘嘴埋怨道:“大師兄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害我每次來往都要受一趟罪!”
丁中齊道:“你的身份還不夠資格在這裡進出,還是多磨練磨練較好。”
他再啓開晶壁道:“歸元大陣內已撤去禁制,路線你們都很熟,我就不必再送了,回去後要時時謹慎小心,免得發生意外!”
羅小鶴道:“大師兄,我想去送他們一程!”
丁中齊冷哼一聲道:“你要去送,我就把晶壁和石壁一齊關上,讓你再從水道里回來!”
羅小鶴嚇得伸伸舌頭道:“我的媽,那我到天晚也回不來啊!”
丁中齊道:“阿貴,二小姐,恕我不送了,你們這就走吧!”
當李金貴和白銀鳳跨出晶壁後,又是一陣軋軋聲,那晶壁已經複合,接着石壁也重新堵塞,什麼也看不到了。
此刻雖然已看不到丁中齊和羅小鶴的面,但李金貴卻比未進隱仙谷以前心情輕鬆了很多。
因爲在以前他只道抱玉真人和丁中齊也已遷走,撇下一座大好寶礦任人開採,現在則儘可放心讓玄妙觀那些牛鼻子以及南北兩大魔頭們採取行動。
對方最後所得的結果,也必是噩夢一場。
只聽白銀鳳道:“我們快些走吧,丁大師兄必定在房間裡監視我們的行動!”
李金貴道:“我們的行動正大光明,還怕他監視不成!”
他雖然這樣說,還是加快腳步前進,至少他要早些回家,不使李鐵牛夫婦掛心。
出了洞口,白銀鳳向前一指道:“那邊就是我們上次和修羅門六令主巧手天魔鄭君武會過一陣的地方,我們再過去歇會兒!”
李金貴趕緊拿出面具戴上,吁了口氣道:“上次有朱大哥,這次只剩下你我兩人了。”
白銀鳳神色沉凝的道:“如果那老魔頭再來,我們照樣可以對付他,只是當年在修羅門他待找還算不錯,而且又是長輩,不方便對他下手。”
李金貴道:“依我看二小姐用不着顧慮那些,因爲當時他不知道你是白家的人,當然會對你很好。”
白銀鳳搖頭道:“那可不一定,像三令主神算天魔林煌,除了機智狡詐以外,也十分心狠手辣。
除了二劍主趙恨地和九劍主葛仙童比較得寵外,他對誰都是薄情寡義。若下次遇見他,倒要好好施出點手段來!”
李金貴想了想道:“修羅門九劍主葛仙童人小鬼大,四年前我曾被他騙得暈頭轉向,當時他說是我的前世師叔。
二令主趙恨地扮成一個怪叫化子凌三,硬說是我的前世師兄,兩人—搭一檔,有板有眼,簡直能騙死活人。”
白銀鳳咯咯笑道:“你當時真是個大笨蛋,人哪有記得前世事的!”
李金貴脹紅了臉道:“那時我只是個鄉下孩子,什麼世面也沒見過,偏偏碰到那兩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傢伙,上了當也實在沒什麼稀奇。”
白銀鳳回憶着往事道:“上次三令主林煌和六令主鄭君武帶着趙恨地、葛仙童追你,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把個他們最喜歡的葛仙童也給丟了。”
李金貴道:“是啊,葛仙童隨巨劍神君程無忌老前輩走了以後,到現在也沒有再聽到消息。”
白銀鳳想了想道:“說起來葛仙童和我們白家還是親戚,我的曾祖父白劍青和他的父親葛樸原是表兄弟,一個隨紅雲老祖習藝,一個隨青城散仙漱石子習藝,後來都成了一代高人。”
李金貴啊了一聲道:“這樣說葛仙童比二小姐還要高出兩輩了?”
白銀鳳點點頭道:“不錯,他父親是晚年得子,當年青城派曾遭到滅派之禍,掌門人漱石子當場戰死。
僅是葛仙童的父親逃出,他隱姓埋名,從四川逃到河南,以經商掩入耳日,結果還是被仇家查出,而率人將他全家殺死。
但偏偏仇家卻看中了尚在搖籃中躺着的葛仙童,爲他可愛嬌憨的童稚笑容所動,而把他帶回。”
李金貴聽得十分入神,問道:“葛家的仇家是誰?”
白銀鳳道:“你想不到吧,正是修羅門,那把葛仙童帶回修羅宮的,便是三令主林煌,所以他纔會對葛仙童那麼鍾愛。”
李金貴道:“這樣說來,葛仙童和修羅門還有着血海深仇,將來當他知道這段隱情後,也必不會和修羅門善罷干休。”
白銀鳳道:“那是一定的,他在修羅門時,武功就十分出色,經過這四年,進境自不待言,日後成就,實在未可限量。”
李金貴忽然心念一動,帶點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二小姐,聽說四年前你在修羅門時,趙恨地對你十分迷戀,他不肯隨天昊老道迴轉茅山,主要還是爲了捨不得離開你,真有這麼回事麼?”
白銀鳳不覺紅暈飛頰,不勝嬌羞的道:“他只是自作多情,我那時身負血海深仇,哪有心情和人談情說愛。阿貴,你爲什麼提起這件事來?”
李金貴也感臉上一熱,傻笑了下道:“我不過因爲二小姐剛纔提起他來,才順便說說而已,其實什麼也不爲。”
白銀鳳整了整臉色道:“過去的事,有什麼好提的!”
李金貴轉過頭去,忽然低聲叫道:“二小姐,你看那邊有人來了!”
白銀鳳聞聲望去,果然十幾丈外,有三個人正向這邊走來。
這在平時,路上人來人往,本屑平常,但此刻是在鐵筆峰的“九九歸元大陣”洞口外,有人走來,卻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白銀鳳再一細看,不覺臉色大變,失聲叫道:“阿貴,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三人正是修羅門的林煌,鄭君武和趙恨地。”
李金貴吃了一驚道:“我們怎麼辦?”
白銀鳳抿了抿嘴道:“既然我們看見了他們,他們也必發現了我們,躲也躲不掉,不如就坐在這裡,看他們有什麼行動,必要時少不得要大幹—場!”
不大一會工夫,那三人已經走近。
最前一人,面貌清矍,三綹蒼白鬍須,只有一隻右臂,額上一條長長的刀疤,斜斜的垂下來,直伸展到右頰。
那是二十年前和白氏家族的一場血戰中留下的,正是神算天魔林煌。
中間是鄭君武,趙恨地以晚輩身份走在最後。
四年多不見,趙恨地顯得越發粗壯,圓圓的面孔,肥頭大耳,論相貌的確很端正大方,難怪修羅大帝金浩要挑選他作爲未來的繼承人。
白銀鳳和李金貴雖內心難免緊張,表面卻都裝做得十分悠閒鎮定。
神算天魔何等機智老辣,別說他已認出白銀鳳就是四年前易名楊苓的八劍主,即便認不出,一男一女居然坐在“九九歸元大陣”洞口外不遠處,也是件大不尋常的事。
他停下了腳步,冷冷一笑,回頭道:“老六,上次朱雲所帶的一男一女,可就是這兩個?”
鄭君武走在中間,起先視線被林煌擋住,雖發覺前面路旁石上坐了兩個人,卻未看清面目。
此刻一見李金貴和白銀鳳,不覺兩眼一瞬道:“真是巧得很,又在這裡和他們遇上了,三哥,你可看清,這女的正是四年前咱們的八劍主楊苓,現在的白家二丫頭白銀鳳!”
林煌嘿嘿笑道:“我若認不出她是誰,那簡直是要眼喘氣了!”
走在最後的趙恨地一聽白銀鳳三字,立刻躍上前來。
可不是麼,四年多來,朝思暮想的意中人,此刻正出現在面前,在他來說,簡直是在做夢。
霎時兩眼發直,呆了半晌,才直着嗓門喊道:“八……八……八妹,這四年多,你……你究竟到……哪裡去了?……”
林煌轉頭喝道:“恨地,你還叫他什麼八妹,她現在和咱們修羅門勢不兩立,彼此仇深似誨,你就是叫她姑奶奶,她也不會理你!”
趙恨地大感不安的叫道:“三叔,您千萬別殺她,咱們修羅門是和她上一代有仇,她只是生錯了人家,並非壞人!”
林煌叱道:“她若不是壞人,那你該是壞人了?”
趙恨地苦笑着哀求道:“三叔,您對她一定要手下留情!”
林煌冷笑道:“我對她還沒怎麼樣,你就急成這副樣子。”
趙恨地急道:“侄兒早知三叔的心……”
他本想說“心狠手辣”,但只說出一字,感到不對,便連忙煞住了嘴。
林煌道:“你說我心什麼?”
趙恨地乾咳兩聲道:“侄兒是說三叔的心好,雖然嘴裡說得兇,卻不一定會那樣做。”
林煌一摸鬍子道:“你這小子少跟三叔油嘴滑舌,三叔就是要殺她,也要問清楚了再動手!”
他說着問鄭君武道:“老六,這男的是誰?”
鄭君武道:“這小子就是朱雲的徒弟,上次兄弟和朱雲交手,眼見朱雲就要落敗,被他一劍扳回劣勢,看來他的武功不在朱雲之下。”
林煌不動聲色的道:“難得,朱雲會調教出這樣的徒弟來!”
鄭君武道:“不過兄弟覺得可能其中有詐,他是否朱雲的徒弟,值得懷疑。”
林煌嘿嘿笑道:“總之,上次你是吃過虧了,好在現在給了你報仇的機會,上次他們是三對一,這次卻是咱們的人多了!”
林煌和鄭君武講了半天,竟是自說自話,並未直接和白銀鳳和李金貴接觸,這也算是一件罕見的怪事。
白銀鳳和李金貴也非常沉得住氣,像沒事般的一語不發,而且看也不看三人一眼。
林煌近前幾步,冷電般的目光,在白銀鳳臉上掠了幾掠,終於開口問道:“白姑娘,你在修羅門臥底九年多,最後還劫走金瓊華和藍雲,依照本門戒律,就該凌遲處死,今天總算遇上了,應該怎樣處置,你自己先說說看!”
白銀鳳仍然不看林煌—眼,冷冷笑道:“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說什麼,何必多問!”
在預料中,林煌必定勃然大怒。
豈料他僅臉肉抽搐了下,接着嘿嘿笑了起來道:“不愧是白家的後代,四年不見,已經變得六親不認了!”
白銀鳳道:“我認得你們,你們都是殺害我們白家和我有着血海深仇的罪魁禍首!”
卻聽趙恨地笑道;“八妹!不,白二小姐,別一竿子打盡十八隻蟑螂,至少我不是,因爲二十年前我還小,沒趕上參加那次行動!”
林煌喝道:“恨地,你想叛師滅祖?”
鄭君武也怒叱道:“爲了一個臭丫頭,你就連天也敢恨了!”
趙恨地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說什麼。
林煌本想立時動手,但好漢不打坐漢。
他見李金貴和白銀鳳仍然坐着不動,只好暫時耐下性子,再問李金貴道:“小兄弟,你姓什麼?叫什麼?”
李金貴一挺胸道:“在下姓什麼叫什麼,爲什麼要告訴尊駕!”
林煌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道:“很好,一個比—個厲害,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李金貴道:“你是誰我又何必知道,反正修羅門裡不會有一個好人!”
林煌摸摸鬍子道:“很好,世上還有這種不怕死的,老夫倒是第一次碰上。”
李金貴不理林煌,望向鄭君武道:“你答應交還本門的‘青冥劍法秘笈’,爲什麼不還?”
鄭君武呵呵笑道:“令師朱雲不曾如約前去,你叫老夫如何還法?”
李金貴不便說出朱雲已經失蹤,冷冷一笑道:“現在交給在下也是一樣。”
鄭君武道:“你還不夠那種身份,只要令師在場,老夫馬上就交還他。令師今天爲什麼不來?”
李金貴道:“在下也沒有必要告訴你!”
鄭君武道:“老夫三番兩次在這裡遇上你們,你們究竟有什麼企圖?如果想開採寶礦,有修羅門在,還輪不到你們!”
李金貴笑道:“這樣說,你們纔是真正想開採寶礦了?”
只聽林煌道:“老六,不必跟他羅嗦,把他們押回去什麼事還怕問不出來.”
鄭君武道:“好,咱們一人對付一個,你收拾這男的,白丫頭留給我,恨地就在一旁看着好了!”
趙恨地急急叫道:“六叔,您千萬別傷了白姑娘!”
卻見林煌一把拉住鄭君武,向後退了幾步道:“老六,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咱們先讓恨地出手,只要他把事辦成了,何必你我多勞。”
說着轉頭喝道:“恨地,把他們拿下,先拿白家丫頭!”
趙恨地呆了一呆,臉色緊繃,大感爲難,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於這位朝思暮想、日夜縈唸的意中人,親熱還來不及,此刻居然要刀兵相向。
三令主如此吩咐,實在做得大絕。
林煌見趙恨地面包猶豫,再次喝道:“恨地,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難道敢不遵從三叔的令諭?”
趙恨地驚然一震,自知修羅門號令如山,不能抗違。
好在這剎那,他心念電轉,已經有了打算,反而不再猶豫。
因爲他已想到,若山鄭君武出手,說不定會使白銀鳳當場斃命,改由自己動手,白可拿捏分寸,不傷對方毫髮,只要把她擒住就成了。
他在修羅門現有的七八位劍主中,武功最高,想不傷對方而將白銀鳳擒住,並非難事。
想到這裡,霍地拔出長劍,近前兩步,暗中向白銀鳳使了個眼色道:“白姑娘,現在你我各爲其主,不淡私情,請恕我趙恨地無禮了!”
這時白銀風和李金貴早已站廠起來。
白銀風長劍緩緩出鞘,不動聲色的道:“趙劍主,用不着客氣,請賜招吧!”
她也早知趙恨地當年在修羅門武功比自己高出不少,雖然自己已隨南海無相神尼習藝四年。但對方功力照樣也會精進。
她是以不得不全神戒備,不敢絲毫大意。
趙恨地有意提醒她不可大意,輕咳一聲道:“刀劍無眼,白姑娘小心了!”
白銀鳳道:“別婆婆媽媽的,只管出招!”
趙恨地左手捏着劍訣,長劍疾向白銀風心窩刺去。
其實他這只是虛招,故意做給林煌和鄭君武看的,刺到一定分寸,劍尖便不再前遞,以便讓白銀鳳有時間閃避。
豈知白銀鳳並不領這一次情,一咬牙,劍勢猛向來劍迎去。
雙劍一接,頓時火星進飛,生生把趙恨地的長劍苗開數尺,若不是他及時加力緊握劍把,那柄劍險些就當場被震飛出去。
趙恨地心頭一震,虎口發麻,猛吸一口真氣,再度攻了過來。
他覺出白銀鳳的身手,已非當年可比。
這次足足用上了匕八分力道,長劍綻開,一片銀花,閃電般涌向白銀鳳上盤。
但聞一聲連珠炮般暴響,接着白銀鳳已躍起空中,劍似飛虹匹練,耀眼生輝,每招都指向趙恨地上盤要害,直如狂風暴雨銳不可當。
趙恨地大感震駭之下,也不再留情,雙肩一晃,也躍起半空,施出修羅門絕學。
兩人一起一落,漸漸丈餘方圓之內,已全被銀蛇竄舞般的青芒寒氣籠罩,根本分不清人在何處。
足足二三十回合過去,兩人竟戰成個不勝不敗之局。
突聽白銀鳳一聲嬌叱,劍尖一道金光,暴射而出,直穿趙恨地前胸。
趙恨地一時大意,剛剛躍起的身子,雖閃過半尺,右臂仍被金光掃中邊緣,一聲悶哼,當場倒摔出去。
好在鄭君武及時飛掠過來,將趙恨地由半空接住。
趙恨地落地之後,面色一片慘白,以劍拄地,狂喘不已。
鄭君武拍了拍他的肩道:“恨地,什麼地方受傷了?”
趙恨地咬牙咧嘴的道:“侄兒沒關係,六叔別攔着,想不到她竟玩真的!”
鄭君武推開趙恨地道:“你先歇會兒,讓六叔親自會會她。”
說着長劍出鞘,逼近白銀鳳,冷然笑道:“難得,四年不見,你居然學會一元金光劍法了!”
白銀鳳道:“姓鄭的,不必多講廢話,姑娘我等着領教你的高招!”
鄭君武喝道:“臭丫頭,老夫就陪你走幾招!”
話聲甫畢,人劍合一,有如蒼鷹撲食一般,直向白銀鳳掠去。
白銀鳳不敢大意,一招‘漫天花雨’,迎了上去。
但見兩人翻騰施掠,舉手投足,全是拼命招式,不大—會工夫,便光影滾滾,難解難分。
就在這時,神算天魔林煌右臀大袖一抖,一股銳風,像排山倒海般撞向李金貴。
林煌只剩下一條右臂,經二十幾年來的潛心苦練,掌力足可開碑裂石,摧鐵斷金,這一掌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猝然而發,顯然是要一發奏功,將李金貴擊斃掌下。
李金貴猝不及防之下,被掌風撞個正着,撞得他一連向後摔出七八步,纔拿樁站穩,但覺體內氣血浮動,久久無法平復。
林煌雖一着搶了先機,卻依然大感震驚,因爲面前這年輕人居然能安然無恙。
他豈肯就此罷手,緊跟着撲上前去,又是一掌推出。
這次李金貴已運出罡氣護身,迎着掌風,長劍斜斜刺出。
林煌何等老奸巨滑,故意掌力一收,誘使對方欺近身前,緊跟着射出一縷指風。
說也奇怪,那指風竟然是一道目所能見的青光,正對李金貴前胸電光石火般射去。
這正是修羅門三大神功之一的修羅指。
須知指風與掌風有所不同,掌風固範圍甚大,力遭未免分散,而指風卻是將勁力集中於一點。
只要被彈中,縱然是銅澆金剛,鐵打羅漢,也會被穿得前後皆通。
李金貴雖感心神一凜,卻依然不閃不躲,將全身功力運集右腕,劍尖硬是向那道青光迎去。
劍尖和指風一接,居然發出一陣吱吱響聲,就像水珠灑上了燒紅的烙鐵,散發出濛濛的霧氣。
這時兩人都是腳下扎樁如山,右臂直伸,動也不動。
不大—會工夫,林煌額角上便滿是豆大的汗珠,這正是在消耗着他的真力。
但他卻又不敢收回指風,因爲那樣一來,對方長劍乘隙而入,說不定就是當場濺血橫屍。
而李金貴也不敢使劍勢稍偏,以免指風貫穿前胸。
就在這雙方生死繫於一髮的僵持之間,已經調息復原的趙恨地,猛地一劍,直向李金貴側腰刺來。
李金貴急急側裡一躍,劍尖離開指風,指風也偏了開去。
林煌趁着這機會略一調息,撲身再攻了上來。
這一來,形成林煌和趙恨地雙戰李金貴。
那邊的白銀鳳,和鄭君武依然是勢均力敵。
雖有時能以奇招迫得對方手忙腳亂,但內力卻顯然不如對方深厚,久戰下去,很難討到好處。
李金貴力拼了四五十招,但林煌和趙恨地卻—直死纏不休,而且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
李金貴也心裡有數,若久戰下去,只怕情況不妙,但卻又無法脫出戰圈。
要知道林煌早已是當代頂尖高手,趙恨地被屬意爲修羅門的繼承人,自然武功不在話下。
李金貴獨自應付兩人聯手合擊,力撐數十回合而不敗,已經呈十分難得了。
另一方面,林煌和趙恨地也是內心凜駭不已。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憑他們兩人,居然收拾不了一個姓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孩子。
就在李金貴無法脫身之際,忽聽遠處傳來一縷清脆嘹亮的喝聲,接着兩條人影,似是從天而降,要時落在身旁兩丈之外。
來人這種驚世駭俗的輕功,使得場中打鬥的五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
但見這兩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少年丰神俊逸,秀美絕倫,脣紅齒白,英挺中又透着一股嫵媚,正是在圓覺寺外山坡上出現過的柳絮飛。
那老嫗全身紫衣,雞皮鶴髮,但從面龐輪廊上,不難看出年輕時,必定也是一位絕世美女。
她手拄鳳頭拐,髮髻上還插了一枝紅色珠花,那神情滑稽又有種說不出的威嚴。
不消說,她就是柳絮飛口中的羊婆婆了。
李金貴和白銀鳳雖和柳絮飛見過一面,而且還交淡過,但卻一直弄不清他的身份,若萬一他是爲修羅門助陣的,那就實在後果不堪設想。
僅看他剛纔和羊婆婆的輕功身法,至少這兩人的武功,不在林煌和鄭君武之下。
李金貴和白銀鳳的這種想法,應該是很自然的事。
因爲上次柳絮飛剛好是在朱雲和鄭君武約會的地點出現,柳絮飛很可能和修羅門有着某種默契。
是以兩人都不得不全神戒備,萬一果如所料,也只有捨命一拼了。
但很快的李金貴和白銀鳳心情就漸感放鬆,因爲修羅門的三人似乎也都怔在當場,顯然和柳絮飛羊婆婆並不認識。
柳絮飛雙眸冷芒閃射,緩緩掃過全場衆人一眼。
他似笑非笑的道:“想不到鐵筆峰上還是這樣熱鬧,莫非是爲開採寶礦分髒不均而打起來的?”
他用這種語氣說話,自然誰也不願回答。
柳絮飛冷冷一笑,走近李金貴道:“兄臺,咱們今天是第二次見面了!”
說着轉身再瞥向白銀鳳,露出兩排編貝般的牙齒,燦然一笑道:“姑娘別來無恙,在下這幾天實在懷念得緊,連做夢都在想你!”
白銀鳳粉臉一熱,嬌叱道:“希望你最好放尊重些!”
柳絮飛並不羞惱,反而近前兩步,擡起摺扇,便要向白銀鳳香肩上點去。
wWW✿ттκan✿¢ 〇 白銀鳳一振長劍,喝道:“你若再無禮,我就不客氣了!”
只聽羊婆婆叫道:“公子,和姑娘家玩笑不能開得過火,何況這位姑娘還是大家閨秀,咱們不能不知禮數!”
柳絮飛對羊婆婆的話似是不敢不聽,收起摺扇,搖了搖頭道:“婆婆,你看咱們要幫誰?”
羊婆婆道:“當然應該幫好人,不過應該先問問他們是爲什麼打起來的,有理的咱們就幫,沒理的咱們就打。”
柳絮飛望着李金貴一拱手道:“兄臺,你是爲什麼和他們打起來的?”
李金貴道:“你去問他們好了,因爲事情是他們惹起來的?”
柳絮飛轉身望向林煌,抱拳一禮道:“這位前輩,你說說看!”
林煌臉肉抽動了幾下道:“公子用不着問,一看就明白了,老夫是好人。”
柳絮飛笑道:“好人和壞人,並沒有把記號寫在臉上,在下不是相面的,沒有這份眼力。”
林煌道:“中國人講究的敬老尊賢,年輕和年老的打架,你說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柳絮飛打個哈哈道:“說得有理,但年老卻未必賢,譬如董卓曹操,都是越老越壞,所以在下並不能僅憑這一點就判斷出誰是誰非。”
林煌手指白銀鳳道:“那丫頭原是老夫的屬下,她欺師滅祖,目無尊長,如今竟和老夫作對,誰賢誰不賢,公子總該明白了吧?”
柳絮飛一皺眉頭道:“糟糕,那位姑娘是在下最喜歡的,想不到竟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實在讓我爲難!”
林煌嘿嘿笑道:“公子喜歡上這樣一個人面獸心,欺師滅祖的臭丫頭,也實在太不值得!”
柳絮飛點點頭道:“好,在這種情形下,在下也只有公而忘私了。前輩,你想要在下怎麼幫你?”
林煌摸了摸鬍子道:“把她拿下,交給老夫,帶回本門處置!”
柳絮飛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前輩閃過一旁,看我的。”
他說着肩不晃動,腳不點地,迅快無比的直向白銀鳳掠去,摺扇一抖,暴脹三尺,閃電般擊了出去。
忽聽羊婆婆叫道:“公子且慢!”
柳絮飛及時收勢,倒縱而回,哈哈一笑道:“婆婆有什麼吩咐?”
羊婆婆道:“你做事越來越莽撞了,那位姑娘不像是壞人,咱們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柳絮飛天真的一笑道:“婆婆別緊張,我是逗着她玩呢,這樣美麗的姑娘,我憐香惜玉還來不及,怎可辣手摧花!”
林煌腔色一變道:“莫非公子又反悔了?”
柳絮飛又是抱拳一禮道:“在下還世問前輩是什麼人?”
林煌拂髯一笑道:“好說,老夫林煌。”
忽見羊婆婆臉色一變,兩眼發直發出異樣的冷芒,直射到林煌臉上,沉聲問道:“你就是林煌?修羅門的神算天魔可是你?”
林煌漫聲應道:“不錯,正是老夫。”
羊婆婆突然滿頭白髮直豎而起,厲聲喝道:“公子,給我打!”
柳絮飛顯然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但羊婆婆的話卻不得不聽,摺扇一抖,人已騰空而起,直向林煌上盤攻去。
林煌急急揮掌相迎,他身形一矮,掌勢向上推出之後,腳下也跟着陷進地面三寸多深,足見他用力之猛。
柳絮飛人在半空,被掌風一撞,直震起一丈多高。
但他在空中一個迴旋,卸去風力,竟又撲擊下來,那姿態美妙至極,就像升起的一隻綠色大風箏,在空中剛升又降,降而又起。
鄭君武一見不妙,長劍倏出,銀光一閃,疾向羊婆婆斜肩帶背揮下。
羊婆婆不慌不忙,鳳頭拐橫裡擊出,剛好和劍勢迎個正着。
那風頭拐不知是什麼做的,拐劍一撞,居然冒出火星,不但未被削斷,反而把鄭君武震摔出好幾步遠。
鄭君武只感虎口一麻,體內氣血浮動,心知不妙,不敢硬攻,改用遊斗方式。
誰知羊婆婆卻毫不留情,像潑風打雨般展開一輪搶攻,鳳頭拐不亞怪蟒出洞,舞動得風雲變色。
而且勢道也像長江大河般,後勁越來越猛。
鄭君武不敢戀戰,拼力刺出三劍,人已倒縱而出,直向山峰下像殞星滾落般逸去。
羊婆婆哪裡肯舍,鳳頭拐往地上一點,掠空而下追去。
兩人降崖身法之快,飛躍絕峰之險,直令人看得目蹬口呆,連氣也透不過來,只要兩人稍一失去控制,勢必摔得粉身碎骨。
林煌一見去了鄭君武,飛身向崖下掠去。
柳絮飛照樣也來個緊迫不捨。
頃刻之間,四條人影,俱已消逝不見。
剩下的趙恨地,雖奔出十幾丈,仍被白銀鳳和李金貴追上,而且前後夾住。
趙恨地自知憑他一人,連戰白銀鳳都大感吃力,再加上一個孛金貴,若想頑抗,只有吃虧。
他索性把長劍拋向地上,吁了口氣道:“今日落在二位手裡,任憑你們看着辦吧!”
此刻,他並不感到過分驚恐,因爲白銀鳳在修羅門時,他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縱然她芳心另有所屬,但和自己卻談不上任何仇怨。
而且,當年修羅門和白氏家族展開的一場血腥屠殺中,他年紀尚小,根本不曾參加。
白銀鳳不動聲色的問道:“趙劍主,你想要我怎樣處置,不妨自己說說看!”
趙恨地道:“府上和修羅門結怨,應該是上一代的事,和我談不到半點關連,找只求白姑娘放我回去,就感激不盡了!”
白銀鳳冷笑道:“莫非你還戀眷着繼承人之位,夢想將來要做修羅大帝?”
趙恨地苦笑道:“那是帝君的安排,我從來想都不敢想。”
白銀鳳謊色道:“趙恨地,你心裡應當明白,修羅門是一個罪孽深重的血腥組織,即便你將來作了修羅大帝也談不上光宗耀祖。
只有給你死去的先人蒙羞,你父親趙龍替修羅門辛苦賣命了一輩子,以堂堂二今主之尊,目前只落得個守門護院的,這都是你親眼所見,難道還不夠引爲前車之鑑?”
趙恨地黯然垂下頭去,默了半晌道:“可是我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了。”
白銀鳳道:“你能說出這種話,足證你總還有是非之心,要知道我們白家和修羅門,在不久將來,難免又要展開一場血戰,到那時你是否能保住—命,實在大有問題,還妄想作的什麼修羅大帝。
二十午前的一場血腥屠殺,我們白家固然傷亡慘重,但修羅門照樣也幾乎一敗塗地,否則你們又何必二十幾年深藏地下,過那種不見天日的非人生活?”
趙恨地顯然已被說得開始心動,嘆了口氣道:“那就請白姑娘給我指示一條明途吧!”
白銀鳳神色肅穆的道:“立刻脫離修羅門,和我們化敵爲友!”
這句話的效力,對趙恨地來說,實在大得不能再大,原因是化敵爲友的那個“友”字,有種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
他朝思暮想的正是要和白銀鳳沾上這個“友”字,然後再進一步結爲終身伴侶。
但另外一個陰影,卻又同時襲上心頭。
那就是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他既然和白銀鳳走在一起,想必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哪裡還會輪到自己。
白銀鳳見他面帶猶豫,默然不語,緊跟着問道:“你還打什麼可考慮的,不妨說出來聽聽!”
趙恨地乾咳了兩聲道:“這位兄臺是誰?”
李金貴擔心白銀鳳匆忙中泄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忙報着答道:“好說,小弟姓張,畢字玉富。”
趙恨地一抱拳道:“原來是張兄,小弟失敬了!”
說着問白銀鳳道:“不知白姑娘和這位張兄是什麼關係?”
白銀鳳暗自好笑,但還是一奉正經的答道:“我們不過是剛剛相識,偶而走在一起,哪裡談得到什麼關係?”
趙恨地像吃了鎮靜劑,難免有些心花怒放,表面卻不能做得太明顯,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是我多心了!”
話出口後,才覺出還是現了原形,不由乾咳兩聲,臉色瞥得像紅柿子。
白銀鳳略一沉忖道:“張兄,趙兄若不回修羅門,必須要找個安身之處才成。”
李金貴驀地靈機一動,想起上次隨朱雲到玄妙觀去,曾聽天吳道長說過趙恨地是他的外甥,而且四年前就有意把他帶回茅山,卻因無法得到修羅門的同意只得作罷。
如今天昊道長正在玄妙觀,這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想到這裡,不覺望向趙恨地道:“聽說趙兄有位舅舅,是茅山的天昊道長,而且早就有意把你帶回茅山,何不投奔他去?”
趙恨地愣了下道:“這些事,張兄怎麼會知道?”
李金貴道:“小弟是聽家師說的,因爲家師和玄妙觀的三位觀主都很熟悉。”
趙恨地仰起頭來,帶着回憶的神色,語氣淒涼的說:“不錯,當年修羅門和白姑娘府上的一戰,家母當場傷重慘死,家父也變成殘廢。
四年前爲了追尋一個叫李金貴的,半路巧遇了我舅舅,舅舅擔心絕了趙門之後,曾向三叔六叔要求把我帶回茅山去,但他們卻始終不肯答應。”
李金貴道:“趙兄,當時你自己的意思呢?”
趙恨地未開口先望了望白銀鳳,臉上一熱,垂下頭道:“我當時真想跟着大舅走,可是……可是……”
李金貴笑道:“可是捨不得白姑娘,對麼?”
白銀鳳白了李金貴一眼,也紅着臉轉過頭去。
趙恨地尷尬一笑道:“這讓我怎麼說呢,就是這麼回事吧!”
李金貴倒是一本正經的道:“趙兄,你錯了,修羅門和白家是世仇,你若留在修羅門,白姑娘只有拿你當仇家看待。
隨着令舅父到茅山,雖然彼此離得遠了些,卻可以化敵爲友。有句話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總該明白這道理吧?”
聽了“知己”二字,趙恨地心裡又是一動,忙道:“兄弟當然明白,只是茅山離這裡太遠,我……”
李金貴道:“敢是身上沒帶盤纏?”
趙恨地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兄弟隨着兩位師叔出來,預定當晚趕回修羅門,哪裡會帶盤纏。”
白銀鳳道:“那沒關係,小妹可以奉送盤纏。”
趙恨地內心再度一喜,他喜的並非有了盤纏,而是白銀鳳居然自稱“小妹”,可見對他並非沒有情意。
李金貴不等白銀鳳掏出銀票,搶着說道:“白姑娘,不必贈趙兄盤纏了!”
白銀鳳茫然問道:“難道你要他在路上打劫?”
李金貴道:“天吳老道長目前正在玄妙觀,下山不久就到,還用的什麼路費?”
趙恨地一陣驚喜道:“真的?張兄怎麼知道?”
李金貴道:“小弟和玄妙觀裡很熟,而且前幾天還見過天昊道長。”
趙恨地道:“那麼兄弟現在就找大舅去!”
李金貴擡手一欄道:“別急,要走也該一起下山,而且小弟還要和白姑娘等着剛纔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
趙恨地道:“剛纔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究竟什麼身份來歷?”
李金貴道:“小弟也是不知道,不過人家既然是幫小弟和白姑娘的忙,當然不能不等他們回來。”
趙恨地道:“三令主和六令主一向自命武功蓋世,今天終於嚐到苦頭了。兄弟真是感到奇怪,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和一個花花公子般的年輕人,居然有那麼高不可測的武功呢!”
李金貴道:“這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任何人誰也不能自命不凡,出門在外,謹慎小心些,總是不會吃虧的。”
忽聽白銀鳳問道:“趙兄,你剛纔說當晚就要返回修羅門,現在的修羅門,究竟在什麼地方?”
趙恨地臉色頓時一變,驚慌無措的的道:“白姑娘可是已發現圓覺寺大殿蓮座下那道洞門堵住了?”
白銀鳳道:“不錯,有人說修羅門已經遷走,可是我一直不相信。”
趙恨地神色仍未恢復鎮靜,囁嚅的道:“修羅大帝已有令諭,誰若泄漏修羅門的秘密,必定是凌遲處死!”
白銀鳳冷笑道:“你既然已經下決心脫離修羅門,還怕的什麼修羅大帝令諭,除非你現在是存心欺騙我們!”
趙恨地挺了挺胸,終於猛着膽子道:“實不相瞞,修羅門還是在老地方,只是故意散出謠言,說他們已經搬走而已。”
白銀鳳點點頭道:“我早料定他們不會搬走。”
趙恨地既已道出秘密,便不再乎,繼續說道:“圓覺寺大殿下那條通路,的確是封閉了,但封閉的並不深,不消半天工夫,仍可打通。
他們現在通行的出路,是開在寺後靠山那條深澗的崖壁上,離澗底足有兩丈高,普通人是無法上去窺探隱秘的,而且洞口加以僞裝,即便站在對面崖上,也看不出什麼痕跡來的。”
白銀鳳帶着驚異的神色道:“那條深澗,離圓覺寺最近之處也有兩三裡,修羅門居然能開鑿出那麼長的一條地道?”
趙恨地道:“那一條還算不得什麼,連第二條也快開鑿好了,現在他們正在開鑿第三條呢!”
白銀鳳搖了搖頭,長長吁一口氣,不再言語。
緘默了許久。
李金貴問道:“趙兄,今天隨他們兩位令主到鐵筆峰來,一定有什麼目的了?”
趙恨地向前一指道:“兄弟不說,張兄也必明白,還不是爲了勘察山腹裡那座寶礦。爲了這座寶礦,他們已來了不少次,若不是擔心觸發地下火眼,他們早就動手開採了!”
白銀鳳和李金貴一邊向趙恨地探詢修羅門的秘密,一邊等候羊婆婆和柳絮飛,足足一個時辰過去,仍是杳無蹤影。
白銀鳳道:“他們不可能回來了,我們不必再等吧!”
但李金貴卻反而爲羊婆婆和柳絮飛擔心。
因爲林煌和鄭君武都是老奸巨滑,他們所以逃下山去,是害怕自己和白銀鳳出手相助,而羊婆婆和柳絮飛追了去之後,雙方便形成一對一的局面,勝負之數,實在很難預料。
白銀鳳道:“張兄,你在想什麼,還不快走!”
李金貴不再多想,當先住山下走去。
趙恨地爲表示誠意,連丟在地上的劍也不撿起,走在中間。
白銀鳳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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