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雙聽到兩江總督四個字的時候,臉色一變,對着第一高峰道:“謝!”身形已是急速掠起,歐陽尚晴臉色清冷之極,道:“兩江總督有什麼了不起!就是十江總督的兒子也照殺不誤!”
歐陽尚晴的話音方落,燕無雙已是掠回,身後的那阿都汗的兩個跟班的叫聲已是在也聽不到了。唐靈本打算和第一高峰打個招呼,可是唐靈驚訝萬分的看着眼前的燕無雙竟是忘記了該說些什麼。她甚至沒有看到燕無雙出手,只是看見燕無雙就像燕子一般在她和那兩個跟班之間飛了一個來回,可是那兩個跟班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高峰也是心中凜然,暗道:畢竟燕無雙是一個極其出色的殺手。歐陽尚晴也是心中一驚,燕無雙已是道:“神捕大人,告辭了!”
第一高峰點頭,三女已是掠上秦淮河中的一條畫舫之上,直向西而去。
這時,坐在船艙裡的燕無雙和唐靈看了一眼正站立在船頭孑然而立的歐陽尚晴的絕美而又孤苦無依的背影,對視,無語。燕無雙已是站起,走至歐陽尚晴的背後,道:“歐陽姑娘,殺已經殺了,再多想也是於事無補,不如先回到艙內,以免再生事端!”
歐陽尚晴轉身回眸,清冷咫尺方寸的眼內閃過一絲暖意,嘴角淡淡的一縷笑容抹出,頜首,隨之進入船艙,啓脣道:“多謝燕姑娘!”
燕無雙眼中悽然,笑,道:“我們都是孤兒,謝什麼!”
歐陽尚晴冷若冰霜的臉在悄然融化,無語。
畫舫在水中急行!
只是在燕無雙她們的畫舫之後急行的還有三隻畫舫。
第一隻畫舫上,正是‘千里奔雷一日升騰’的李奔雷和江湖上七大殺手中排名第三的‘千里鶯啼’李冰玉以及排名第四的‘孤舟獨釣’花無葉,當然還有筱矝,被李冰玉和花無葉自‘風雅頌’請來的筱矝。當筱矝看見突然出現在‘風雅頌’自己客房門口的李冰玉和花無葉時,筱矝顯然絲毫驚訝都沒有,反倒是驚訝的是唐飛,因爲唐飛現在已經被點了穴道,躺在筱矝的牀上,因爲唐飛的穴道是筱矝點的。李奔雷看着身旁的筱矝,道:“你去了烏衣巷!”筱矝點頭不語,李奔雷只是嘆息,也不再說一個字。
第二隻畫舫上,載十多人,卻是齊聚了當今武林三大門派,少林、丐幫以及今晨一大早就趕到南京落腳在‘杏花村’酒家的武當派,更是有當世九大高手中的一僧智遠大師、一道忘憂上人、一丐雲中歌。忘憂上人已是在問:“適才斬殺兩江總督兒子的女子是誰?”衆人不語,獨有武當派清虛子道:“回掌門師兄,是歐陽小蝶,”遂又疑惑道:“只是已在白雲庵出家的她怎麼會生有頭髮?”衆人微笑。
第三隻畫舫上,正襟危坐的正是天下第二大幫震天幫的幫主趙宏雲,隨同趙宏雲而來的除了風無際和紀長山之外,還有總是跟隨在趙宏雲左右的長白二老。一個女子,一身白衣,腰間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頭戴斗笠,垂白紗,正站在船頭翹首而望,只是一如秋水的雙眼中究竟望的是什麼呢?
翹首而望的正是歐陽小蝶,那夜爲了看女兒一眼她悄然回到震天幫,只是她凝眸深情一望一吻女兒之後匆匆離去,帶不走的是滿屋子她那淡淡的蘭花香味。趙宏雲本就聰明之極,他當然知道歐陽小蝶曾經回來過,他當然有辦法知道歐陽小蝶去了棲霞山,更何況他本就要去棲霞山,他本就要去找任飄萍,卻不是爲了歐陽小蝶。
南京本就有震天幫的分舵,是以趙宏雲來到南京城後很快就找到了歐陽小蝶。而現在已經起身的趙宏雲拿着一把劍,一把歐陽小蝶的劍,緩緩走向歐陽小蝶,道:“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走了也不打招呼,江湖險惡,劍總要隨身帶的吧!”說罷把劍放在歐陽小蝶的眼前。耳聽趙宏雲這番話的歐陽小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接過劍,轉身看趙宏雲,而趙宏雲已是轉身向船艙內走去。
燕無雙她們急速而行的畫舫險些與鎩羽而歸的拜金教陳公子四人所乘坐的大船撞上,獨眼龍開口就罵:“他媽的!急着奔喪啊!”歐陽尚晴身形‘騰’地一下站起,燕無雙急忙一拉歐陽尚晴,道:“歐陽姑娘,算了!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歐陽尚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好吧!就放過他們!”唐靈閃動着大大的眼睛,笑道:“就當是瘋狗狂吠好了!”三人‘撲哧’一笑,沒多久船已是‘砰’地一聲靠岸。
且說任飄萍跪,叫了一聲師傅,哽咽,李長風忙扶起任飄萍,道:“傻孩子!起來吧!”任飄萍站起道:“師傅你要和常前輩歸隱山林嗎?”李長風點頭道:“是啊!人生不過百年,爲師一生都在爲大夏的復國而努力,不想到頭來一切都是徒勞,”說至此,滿眼滄桑,倏地又一拉常四孃的手,道:“叫師孃!”
任飄萍並未吃驚,看着此刻微微吃驚又嬌羞無比的常四娘,朗聲道:“師孃!”常四娘一聲悲苦,被世人所唾罵,此刻但聞任飄萍這一聲真摯之極的‘師孃’,竟是兩眼突生淚花,道:“好好好!”已是躲在李長風之後,悄然拭去眼角淚水。
任飄萍此時道:“不知師傅這九年來都去了哪裡?”
李長風舉目朝天,脖頸上乾癟的皮膚之上凸顯的喉結上下幾番滾動,忽然大笑,笑中蘊百味,大聲道:“風殘劍冷金沙漫,月暈花開碧水纏。此去當知千古盡,”
“彼來莫怨九霄寒。”這最後一句卻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李長風和常四娘同時驚,轉頭,但見白鷺洲小山後已是轉出三人,急速向他們三人這邊掠來。任飄萍苦笑搖頭,心中道:燕無雙!
三人很快就到了李長風的身前,當先一人正是身着鵝黃色的雲煙衫嬌媚動人的燕無雙,身後的歐陽尚晴和唐靈已是同時道:“任飄萍!”“任大哥!”
已是緩緩轉過頭的任飄萍苦笑道:“不是說不讓你們來的嗎!”
唐靈笑,歐陽尚晴哼了一聲道:“就來!這白鷺洲又不是你家的!”
任飄萍還要說什麼時,‘諸葛重生’李長風何等聰明,已是看出了八九分,道:“適才是誰接了那一句!”
燕無雙但見眼前情景,心知這發問的老者必是任飄萍的師傅,卻是不明白常四娘爲何站在這老者的身旁,遂襝衽一禮,道:“是晚輩燕無雙!”
李長風目光炯炯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無雙,道:“你究竟是何人?怎會知道這首七絕詩?”
燕無雙看了一眼任飄萍,卻是不見任飄萍接話爲自己引見,狠狠地瞪了一眼任飄萍,一時摸不清頭緒的燕無雙這纔不答反問道:“前輩!騰格裡沙漠,月亮湖之上的朱雀亭上不是刻有這四句詩嗎?”
李長風更驚,臉色漸凝重,任飄萍並不知道這首詩,此刻一看情形不對,忙道:“師傅,她是徒兒的朋友,‘逝水無痕’燕無雙,燕趙的孫女!”
李長風笑,卻是苦澀之極,道:“原來是狼子野心一心想要竊取大夏的燕趙的孫女!”
燕無雙聞言,臉泛怒意,道:“前輩!無論我爺爺做過什麼事,他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你這樣辱罵羞恥一個死者就不嫌辱沒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李長風愕然,脫口道:“燕趙死了?燕趙死了!”忽又哈哈哈大笑道:“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
此刻低頭的燕無雙粉白臉頰一會兒白一會兒紅,被上牙咬得的下嘴脣已是滲出一絲血,這時的燕無雙恨不得立時就離開這裡,腳一跺正待離開,忽然間手心一熱,只一望,便看見了那隻與在少林寺山門前握着自己手的一樣的手,當下長出一口氣,心道:畢竟他是懂我的。擡頭望向任飄萍正在望向她的信任之極的眼。
任飄萍笑,燕無雙更是將自己的嘴脣咬得緊了,眼中已是有些溼潤,這時,李長風已是道:“好!老夫不是糊塗之人,那麼殺死燕趙的究竟是誰?”
燕無雙正要答話,卻是從身後傳出一個內力雄厚之極的聲音道:“當然是李玲秀那個賤人母子合力而爲!”
衆人驚望,自小山繞出一行人,眨眼,已是到了衆人近前,爲首一人正是發如雪,眉如墨的‘千里奔雷,一日升騰’李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