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暗大行其道之時,光明亦將爲之趨避。”這是自在天魔離開的時候說的話,他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那把劍。南宮涵呆呆的立在河邊,直到月影西斜,光明又現,可是那被自在天魔掌力所侵之處,卻仍是不見光明,甚至不見生命。
“看來我隱居是個錯,”南宮涵自嘲的笑了一聲,又道:“難道我不隱居就對嗎?”
沒有對或者錯,只有該或者不該。
離開河邊,轉身的瞬間他卻在迷茫,仰望天空,歸處何處?
他忽然想到一個地方,華山,一線天。
太極,一線天的上空,赫赫然出現一幅太極圖!
此太極圖出現便說明段痕與重山二人已經開始修煉這魔道十全的最高一層,但段痕是否真的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道?不知道,他的道只有他知道。
這太極圖也當真如竹簡上所畫,只分陰陽二色,卻不見那一對極眼。不是不見,而是段痕與重山這極明極暗的兩個人已將極眼填補。但此刻開來,其中卻仍似存在一些偏差,太陰一方的極眼處仍能看到絲絲光線,莫不是段痕修爲不夠,或力量不純,無法將其完全填補?
“小心些,此刻正是你之關鍵。守好死門,死在此門,生亦在此門。”只見太陽一面盡是一團純白,顯然重山已經突破巽位之極,達至魔道十全之第五重。但此法既爲二人修煉,則要同進同退,若是段痕在此成敗關頭失手,重山也定然要與其一同喪命。
只見此刻段痕表情痛苦,似有幾處玄關未通,而其周身幾道黑氣盤繞,時而穿身而過,但每穿身一次,段痕臉上痛苦變多增一分,顯然這黑氣並非在助其打通玄關要穴。若是如此,那這黑氣存在又是爲何?
此際,南宮涵已經趕來此地,只見山巔奇景便已知段痕已到了功成之關鍵,登時腳下用勁,直朝山頂飛身而上。當其來至山頂之時,段痕卻已渾身浴血,如一個血人。原來那黑氣之作用並非爲其打通周身玄關,而是爲了毀掉玄關所在!
南宮涵只觀一眼這太極圖便看出此刻這圖中唯一缺口便是死門,又見重山於另一邊安然無事卻只作壁上觀,心中不知和番感覺涌出。但此刻段痕生死攸關,其他事也來不及多想,衝破死門便入這太極圖中!
重山於一旁見此驚變面色登時一變,喝道:“不可!”但卻爲時晚矣。
南宮涵關心則亂,只見段痕生死一線,卻不知在這魔道十全的太極圖中凡守死門者必要經歷了九生九死之苦方能修成正果。此刻段痕已到了九死之最後一步,此番苦楚若是受了過去,段痕便可達至魔道十全第五重的至高境界。
但偏偏此時南宮涵現身,不管其他,雙掌一道真氣灌入段痕體內,段痕周身黑氣登時驅散,臉上苦楚也減了幾分。南宮涵正自欣喜之時,卻聽得兩聲慘叫,太極圖崩裂,段痕與重山同時倒飛而出。
段痕有南宮涵在一旁扶持,並未摔倒,但重山這一摔卻着實的不輕。若是換做凡人,且不說這一摔有多重,便是倒飛之勢就足以將其碾碎壓扁。
站起身,重山竟是無恙。重擊之下仍能完
好,到底該歸功於無零,還是他自己?
“魔道十全,原來這就是魔道十全!”狂笑聲中,重山單掌朝天而衝,掌心與天心被一道純白光芒連接,一時間大有風起雲涌,山呼海嘯之勢!
神功初成便可吞吐天地,若這魔道十全再能更上一層樓,其威力又當如何?
掌心力散,又見昏迷不醒的段痕,重山搖頭鄂嘆:“若不是你多管閒事,他此刻抑鬱我擁有同樣實力。你之修爲不在他之下,見識難道真的如此低下,看不出那時是他破而重立之關鍵。你不但沒有幫到他,反而更害了他。此刻九死無生,回天乏術了。”
話畢,重山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這一線天上。
南宮涵再探段痕鼻息心跳,全然沒有動靜。恨只恨自己太過莽撞,他甚至不知自己爲何要那麼去做。此刻回想起來,那一瞬他的腦袋好像空了,再想回憶什麼,卻全然記不起來。
“我絕不會讓你死,絕不會!”南宮涵雙掌交於胸前,身上卻涌現一股無名火勁,烈焰熊熊,周身衣衫已被這火勁燒成焦炭飛灰,而其渾身也已通紅如火,眼中都似要冒出火來。他不是說要救段痕,這般又是爲何?
一聲低吼,隨即仰天長嘯,一道火光直衝天際,火焰有形,如鸞似鳳!
轟然間,火光四散,半空浮雲亦被這火勁推出千里之外,在天空畫成一圈。
鳳凰浴火,涅槃重生!
原來南宮涵此刻正是以《涅槃咒》法提升自身修爲。他當然知道段痕傷重,當然知道憑那時的自己絕無可能將其救活,此刻能在瞬間提升修爲之法便只有這《涅槃咒》。只是他與第十暗不同,第十暗乃自出生之時便下此封印,知其極限爲何出,但南宮涵後天修煉,功法不全,卻不知自己到底能涅槃幾次,也許下一次甚至這一次便是其極限也未可知,但段痕生死在即,他如何故得了這許多?
南宮涵落地,周身火勁消散,人亦如脫胎換骨一般。
單掌抵在段痕背心,全身修爲不遺餘力的灌進段痕體內。
原本其在修煉《涅槃咒》時修爲便已突破兩層極限,實力與那時段痕也是旗鼓相當,如今再破一城,其修爲已是段痕十倍不止,這般力量灌注段痕體內,究竟能否令其重生?
轉瞬之間,重山已經回至無零所在之餓鬼道。
“你,終於回來了。”無零顯然是在等他,等他的還有另外三個人。
連望、小妖,還有那少言的冷孤。
重山一見到冷孤便笑道:“原來你也在,冷孤,冷是冰涼,孤是寂寞。又寂寞又冰涼的是什麼,原來是屍體,屍體,那就是個死字。對不對啊?”
冷孤瞥了重山一眼,卻道:“若是你想死,我馬上便能成全你。”
重山笑道:“但是我怕你殺不死我。”
冷孤道:“別忘了,同一人分出的魔道十全並非不能自相殘殺。”
重山道:“我當然記得,所以我才說你殺不死我。”
劍指一挑,冷孤卻感覺腳下發飄,整個人卻飛了起來。又見重山指鋒一轉,冷孤登時四肢箕
張,似要被撕裂一般!
無零道:“重山,若是你現在就把他殺了,去哪裡再找一人開啓黑暗之門。”
重山笑道:“是。”指力頓收,冷孤登時覺得周身不見絲毫力氣,落地之時險險摔倒,吐納幾次方纔恢復過來。
“魔道十全,”冷孤道:“你竟然練成了魔道十全。”
重山道:“有誰說過,魔道十全的分身便不能修煉魔道十全啊。”
冷孤橫目一轉,盯向無零,質問道:“爲何是他!”
無零道:“你是在問我?”
冷孤道:“是!”
只見無零手掌一揮,原本便被無限光芒籠罩的身體登時間又暴漲一丈,豪光一閃又滅,無零那暴漲身體又恢復正常。無人知道其方纔究竟錯了什麼,只在一聲哀嚎之後,廳中之人才看到,原來冷孤一條手臂已被生生扯下。
無零道:“在這裡,我說的話便是真理,便是一切。若誰再敢質疑半分,殺——無——赦。”
“好威風,好氣派,果然不愧是有膽識與我合作之人。對自己下手,都如此狠辣。”話音傳來,一道人影卻在聲音之前出現在這大廳之中。
自在天魔手中仍握着那一柄取自河中的劍,劍鋒原本漆黑,此刻已成紫色。
只是一把紫色的劍,廳中所有人的目光卻全都集中在紫色劍鋒之上。
無零道:“想不到,這把劍原來一直在你手中。”
自在天魔道:“不然,我怎麼敢孤身前來啊。”
無零道:“便是沒有這把劍,我不信你會怕了我。”
自在天魔笑道:“但有這把劍,我豈非更有些把我。魔道十全需要兩人同時修煉,修煉成功之後兩人功力相輔相成,但又相生相剋。你我實力均等,若不借外力,我怎有把握勝你。”
無零道:“你此番前來,是爲了與我一戰嘍。”
自在天魔側目瞧了一眼被棺材籠子裡失了一臂的屠善無間,笑問道:“你是打算藉助他的力量來開黑暗之門?”
無零道:“是,也不是。我需要藉助它來爲黑暗種下魔一念種,這樣黑暗被吾操縱,天下盡歸我手,豈不快哉。”
自在天魔道:“只可惜,你駕馭不了他的力量。”
無零道:“我已找到方法,只需要一個媒介,便能駕馭黑暗之力。”
自在天魔道:“你說的媒介,可是段痕?”
無零道:“正是。”
重山聽到這話立刻插話說道:“段痕已在方纔,死了。”
“死了?”無零道:“怎麼死的?”
重山道:“我與其一同修煉魔道十全,卻不想南宮涵在此刻介入,破了他的氣,毀了他的修行。他便,便死了。”
無零陰陰一笑,道:“他死了,你還活着做什麼?”
又一道豪光現世,眼看重山便要被粉身碎骨!
自在天魔卻在此際將劍一橫,豪光卻盡數被這紫色劍鋒所吸收。
“如此一個大漢人才,死了豈不可惜的很。”自在天魔擦拭長劍,劍上本無塵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