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塗與五苦齊稱。據說三塗是對一切惡極端懲罰。分別爲火塗、即地獄道之火。能焚燒一切罪惡以及一切被罪惡侵染之靈魂,凡遇此火者不成灰卻成炭,永生永世受火燒煎熬,無從解脫;二則爲血塗、乃畜生道生命相互澉食之處,他們的血就成就了這個地方。據說一切靈魂只要沾染這血就會被腐蝕殆盡,最終成爲這裡的血,與周圍的血相互侵蝕,就如兩條互咬的蛇;三即爲刀塗,刀不是凡刀,而是餓鬼的靈魂鑄就的刀,這種刀切不得凡人,卻能將一切不純之物切斷,切斷之後的靈魂會成爲兩個自己,然後繼續受此極刑,身體無限增加,痛苦卻只會累積到一人身上。
但那裡卻是存在於地獄,這裡不是地獄,而是極樂。
屬於餓鬼修羅們的極樂。
這裡是極樂地,所以這裡不在地下,而在地上。這也甚至要比宮殿更加奢華,這裡有酒有錢有女人,有一切能讓人快樂的。也有火有血有刀,有一切能讓這些修羅餓鬼感到快樂的。他們的快樂不是來自於自身,而是旁人。他們喜歡看那些靈魂被投入油鍋魂飛魄散,也喜歡他們在三塗之內受苦,然後在他們將死未死之際救活,然後再投入到三塗之中。他們就是喜歡這樣,聽靈魂被炸透時的那種聲音,簡直比任何一種音樂都美妙。那是一種只有他們纔會喜歡的音樂,所以他們才被成爲餓鬼修羅。
“這裡就是三塗極樂?”段痕實在想不通,一個如此可怕的名字,此時在他看來卻和溫柔鄉沒什麼兩樣。若不是有仇有約,他真想在這裡多留幾天。
昔殤道:“這裡,可是要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地獄至少還有地藏閻羅掌管,但那裡卻沒人管,沒人肯管,也沒人敢管。所以這裡很逍遙,也很可怕。因爲這裡沒有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段痕問的時候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他已從昔殤的話裡感覺到了恐懼。
“規矩。”昔殤本也想說這兩個字。但這兩個字不是
昔殤說的,說這兩個字的當然就是西川明伊。他找來誅仙劍也就是爲了這裡。
他隨後就走了進去,段痕與昔殤緊隨其後。
他們驚呆了,因爲他們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劍,也沒見過如此可怕的人。劍鋒劃過修羅餓鬼的身體卻沒有將他們斬斷,而是將他們納入體內。彷彿這些惡靈是他的食物是他的能量。片刻之間風捲殘雲,這裡所有的修羅餓鬼已盡數不見。他們全都被吸到這這把曾經令姜子牙都頭疼,只得靠四聖合力才破解的誅仙劍內。
“你這是做什麼?”段痕想拔劍,但卻沒有。因爲他害怕了,從未有過的害怕。他不是害怕自己不敵死在那人的劍下,而是害怕自己的死法。這不是對於“戰”的恐懼,而是對於“死”的恐懼,這種恐懼與生俱來卻能被很多力量所掩蓋,只是一旦這種恐懼被勾起,就是天下第一的勇敢也會立刻變成天下第一的懦夫。
西川明伊收劍,道:“你沒看出,我在殺這些修羅餓鬼。他們本就已是死人,如今留在世間只不過是禍害生靈罷了,我現在取了他們的命,有什麼錯嗎?”
段痕道:“沒錯。”
西川明伊看了眼段痕手中的劍,道:“星傑。你來這裡爲的可是劍舍利?”
段痕想說話,卻不知說什麼。
西川明伊卻一伸手,將一塊微微泛紅的晶石拋給段痕。段痕伸手接住,只感覺一股強大恨意涌上心頭。他看不到這恨,卻能感覺到一隻滿是憤恨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而他自己心中卻也彷彿涌現出一股恨意,恨那個殺了他父母的阿一,恨那個將自己打敗的天三少,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恨已堆滿了他的心,隨時可以噴涌而出!
“靜心咒。”昔殤一手拍在段痕肩頭,低聲誦唸:“靜心之法,在於寧神,神自清明,天自安寧……”
段痕也終於跟着宋念起來,那股恨也逐漸被壓制。隨即,他將這晶石鑲到了星傑護手的缺口上。他未看
到星傑的劍身範過了一絲紅光,但他卻能感覺到星傑在此刻卻發生了某種變化。這變化就如一池清水裡被灑進一把鹽巴,水還是水,卻有了味道,而且是永遠都褪不去的味道。
“你怎麼肯把這給他。我相信就算沒有星傑作爲媒介,你也能發揮這塊劍舍利之上的威力。”段痕不瞭解劍舍利之中所蘊藏的力量,但昔殤卻彷彿很瞭解。
西川明伊轉身離開,道:“因爲這對我沒用。”
然後他就真的這麼走了,段痕一個人站在這發愣。
“看來他沒有騙我。”段痕終於開口。
昔殤道:“你說誰?”
段痕道:“那個女人。這裡既然真的有劍舍利,其餘那三個地方也有。”
昔殤卻道:“但是你確定你沒次都會有這樣的好運氣?”
段痕哂笑一聲,道:“即便是沒有他,我也一定能搶來這劍舍利。”
昔殤不再說話,因爲他知道這個人就是一塊石頭,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他。但他卻偏偏要跟着段痕。也不知是爲了段痕還是爲了劍舍利。
“玄冰鏡,那是什麼地方?”段痕已經走出門,但他卻不打算休息。儘管此時已是深夜。
昔殤道:“玄冰鏡是一個存在於世界之極的地方,那裡極寒極冷,若是修爲不夠,尚未到達那裡卻一定被凍成冰坨。”
段痕卻問:“難道我現在的修爲還不夠嗎?”
昔殤道:“你的修爲足夠抵禦那裡的寒氣,卻不夠抵擋那裡的人。”
“那裡還有人,是什麼人?”段痕的手握緊,似乎顯得興奮。
昔殤道:“一個存在於極界的人當然是一個極端的人。你方纔見到那個人給你的感覺是死亡的恐懼,但你若是見到了那個人,他給你的會是一種純粹的恐懼。”
“純粹的恐懼。”段痕呵呵笑了一聲,卻已決定要去那裡。一定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