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苑弟子這一動作,立時牽一髮而動全身,另外一邊天邪宗的弟子也是不甘示弱,就連之前選擇中立的弧月跟展瀟兩女也站了出來,與萬花苑的弟子,形成緊張的對峙。?.
“這位仙子,你這又是何必,難道要爲了區區百名弟子的性命,而枉送了這麼多弟子以及你們的性命麼?”卻是姬承影開口了,只見他說話間,一揮手,四周那數不勝數一直保持安靜的鐵螳螂頓時騷動了起來。
這時,衆人才陡然驚醒,記起這些幾乎快被遺忘的戰爭機器。
“哼,恐怕你還無法指揮這些戰卒吧,否則,爲何之前不拿出來。”蟬兒不以爲然的冷笑道。
“原因很簡單,這麼多的戰卒完全可以將你們悉數斬殺,但卻無法保全我的性命。”姬承影搖了搖頭,這番解釋無疑是合情合理的。
戰卒的厲害在於數量,在於悍不畏死。可自身實力的低劣,決定了,即使能將在場所有人淹沒,也絕非短時間可以達成。而反觀姬承影這邊,失去了巨劍劍妖以及傅滿樓這兩大殺手鐗,就已經意味着他自身的安全已經不再有任何的保證,若真是打起來,最終的結局不過是個魚死網破而已。姬承影大業未成,自然不願意給這些人陪葬。
但若是深究起來,這話中也是不無可商榷之處。
蟬兒面紗下的嬌顏微變,如果姬承影所言非虛的話,那麼事情就糟糕了。
蝶衣也變得越發猶豫起來,就在這時,其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只要幫我擋下酆都一息的時間,咱們此次交易就算完成。日後,我定然想方設法爲那百名萬花苑弟子,解除本命飛劍。”
是展白的傳音入密。
傳音入密,只有修爲達到太玄境才能施展,展白想要施展,除非使用妖體。平時的話,或許很快就會被人所察覺,只是現在,雙方原本就劍拔弩張,即便展白釋放妖力,也只會讓人以爲他準備全力施爲,而不會懷疑其偷偷的向蝶衣傳音入密。
“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諾。”沒有多少猶豫,蝶衣立時就同意了下來,雖然不知道展白如何利用一息的時間逃跑,但顯然這並不是她的事情了。
只是阻攔一息的時間,未必就要動用武力。只要雙方沒有徹底的撕破臉皮,蝶衣相信,酆都並不會爲難自己的。
“喂,酆都,姬承影,你們是不是跑題了,我纔是正主好不好。”展白突然開口,對將注意力投注到萬花苑身上的兩人不滿的控訴道。
嗯?!
姬承影還沒有什麼感覺,但酆都額頭卻是微微一皺,以他對展白的瞭解,展白的這番作爲實在透着詭異。
此時的局勢,以往書生勢必會將水徹底攪渾,以期渾水摸魚,斷然不會這般主動的讓自己曝光在前臺的。
有陰謀!
這是酆都的第一感覺。
“嘿嘿,酆都,你真的以爲勝券在握了麼?”展白的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更是加深了酆都的疑慮。
難道自己有什麼遺漏?酆都立時在心中默默的梳理,以希望能夠查漏補缺。酆都之所以如此鄭重,實在是太清楚展白的厲害之處了。他那恐怖的洞察力,能夠讓一切的破綻無所遁形,並且急劇擴大後,爲他所用,最終翻盤。
“不用想了,你們自己擡頭看看上面吧。”展白似乎看出了酆都的心思,學着他的模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此話一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擡頭望去。
只見天空之上,一貧如洗,除了……
“巨劍劍妖!!!大家小心。”酆都心頭一跳,他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展白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手段,讓那巨劍劍妖脫離了姬承影的掌控,難道,他將其收服了?
“不,不可能。”姬承影彷彿受到了偌大的打擊般,朝天嘶吼着。
巨劍劍妖突然爆發出的磅礴妖氣,用事實打消了所有人最後的僥倖,更是讓姬承影陷入了絕望。
“嘿嘿,小劍,看清楚我的敵人了沒有,這次不需留情,盡數殺了。”展白得意的朝天大吼。
似乎爲了迴應展白,半空中的巨劍劍妖,劍身上的紋理立時閃爍了起來,這是施展歸宗萬劍的節奏啊。
立時間,就算是酆都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全神貫注的戒備,準備迎接劍雨的到來。
無意劍典,大劍逍遙。
一陣微風拂面,卻讓目視天際巨劍的酆都鼻翼抽動了一下。
好熟悉,這是……書生的味道。
“不好,咱們被騙了,書生要跑。”酆都猛然驚醒,低頭望去,看到的卻只是面前不遠處的一抹殘影。
“月兄,幫我攔下他。”酆都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急忙拍了拍腰間的錦囊。
“喋喋,好嘞。”錦囊中發出一聲怪笑,可還沒等附着於裡面的冥修月星宇追出來,面前突然人影一閃,懾人心魄的體香襲來,竟讓月星宇神色一滯。
“酆公子,小女子剛纔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摻和你跟展公子之間的恩怨了。”蝶衣款款的站在酆都的面前,溫聲說道。
感受到錦囊中月星宇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沒有追出去,但顯然跟面前這個女人有關。這讓酆都的眼眸中精光一閃,但很快就暗淡了下來。
“罷了,此事就此揭過。”酆都語出雙關的嘆息一聲,也不知是揭過之前萬花苑給展白出頭之事,還是此次阻攔他追逐展白之過。
就是這短暫的一息時間,酆都已經清楚的看到,展白幻化出一路的殘影漸漸消逝,而其真身赫然出現在姬承影之前所立的石棺之上。
一個被他完全忽略之事,陡然在其心中氾濫。
“好一個書生,在洞察力方面,我確實不如你啊。”酆都喃喃自語。
在場沒有人是傻子,之前酆都的提醒,加上展白意外的逃跑,無不揭示了一個事實。
巨劍劍妖被展白控制是假,利用衆人分神逃跑纔是真的。只是……
“書生,你腦子是不是傻掉了。你以爲跑到那石棺上,就安全了麼?”怨鴉不無嘲諷道。
“怨鴉你還是那般的沒腦子啊。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上來試試啊。”立於石棺上的展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終於又一次逃過該死酆都的算計了。
“喂,姓姬的,書生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那石棺有什麼古怪不成?”怨鴉自然不是傻子,轉過頭來,沒好氣的問向姬承影。
“石棺上並沒有任何的古怪。”姬承影卻是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那你臉還這麼難看?”怨鴉對姬承影可沒有多少好感,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客氣不到哪裡去。
“因爲有古怪的是那石棺之內。”姬承影的回答,讓怨鴉心頭一沉。
一個幾乎所有人都忽略的問題,終於漸漸的浮現了出來。
記得當初,不管是傅滿樓還是柳承影,甚至是巨劍劍妖,都是從石棺上那開出的口子裡跳出來的,也就是說,這石棺內定然別有洞天。
而此時姬承影親口承認裡面有古怪,這不由的就讓人浮想聯翩了。
“有什麼古怪,莫非裡面藏着九龍困魔陣的核心,還有你們太祖留下的無數寶貝?”怨鴉的眼睛都大亮了起來。
“寶貝沒有,但九龍困魔陣的核心倒是在裡面。”姬承影搖了搖頭。
“那你擔心個屁啊。”怨鴉大失所望。
“因爲那石棺內的洞天內,瀰漫的不是玄靈之氣,而是鴻蒙之氣。”卻是一旁的酆都替柳承影回答了,“這也就很好的解釋了,姬公子爲什麼要那麼早的就暴露在我們的面前。畢竟有傅滿樓在,你完全可以隱於暗處操縱整個事件的發展,如此一來,也不用擔心,自己有性命之憂了。”
“閣下聰慧果然,在下佩服。確實是如此,我等玄修在充滿了鴻蒙之氣的環境下,修爲不禁會受到壓制,時間呆長了,可不是好事,就算是就此殞命都有可能。”被酆都說中,姬承影越發的佩服起來。
“佩服?哎,該佩服的人是書生啊。我這是後知後覺,比起他來,可是差得遠了。”被人誇讚,酆都卻沒有一絲的喜色。
“酆都,算上柳州,這已經是從殘虛之地出來後,你第二次讓我不得不亡命逃跑了。”石棺之上,展白開口了。
“但每一次還是你技高一籌。”酆都少有的變得謙虛起來。
“俗話說,事不過三。今日一別,你將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展白的聲音透着殺伐的凜冽。
“你也不再有如此從容而退的機會。”酆都毫不示弱。
“就此別過。”展白向酆都拱手,然後轉向蝶衣。
“慢着。”就在展白轉身就要跳進石棺的時候,一聲冷喝突然響起。
衆人循聲望去,驚愕的發現,聲音竟然來自展瀟,而此時她的手上提着的赫然是……狗熊。
看到這,怨鴉心頭一喜。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書生機關算計,卻是把他這徒子徒孫給忘記了。現在有這個傻大個在手上,雖然無法以此爲要挾,但噁心一下展白,還是很不錯的。
“老七,幹得漂亮。”
“師父,今日一別,你我師徒緣分便算是盡了。”展瀟沒有理會怨鴉,而是冷聲對展白說道。
“然後呢?”展白平淡的望着展瀟。
“這是徒兒最後能爲你做的了。”展瀟說完,一腳就踹在了狗熊皮實的後背之上。
然後,衆目葵葵之下,狗熊那龐大的身軀,就彷彿沒有重量般,被一腳踢飛,然後精準的砸落於展白的腳下。
“老七,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之前還驚喜的怨鴉差點沒有暴走,怒不可遏的辱罵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展瀟杏目一冷,轉頭朝怨鴉斥喝一聲,然後再次轉向展白的方向,雙膝齊齊的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記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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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白神色複雜的望着瀟丫頭,“也罷,還望你日後好自爲之。”
既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這種結果,其實早就已經註定了。
“請容徒兒最後叫您一聲師父。師父,還請記得,徒兒的名字叫展瀟。”展瀟突然奇怪的說道。
展白麪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提起癱在地上如同爛泥的狗熊,再無任何留戀的跳進了石棺。
“老七,你做的好事。”氣急敗壞的怨鴉,惡狠狠的瞪着跪地的展瀟,可也僅此而已了,酆都不發話,他還真的沒有膽子,上去教訓一下這個女人。
“不好,我的劍。”陡然,姬承影哀嚎一聲,衆人這才發覺,那一直懸浮於空的巨劍在展白躍入石棺後,緊隨其後的化作匹練,也一頭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