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淒厲而尖銳的慘叫傳來,面對三名太古境的強者,而且隨便一個修爲都高過自己,金袍老者只支撐了十招,就被一掌切在了胸膛之上。
這一掌,幾乎切開了半個胸膛。
乾癟的胸膛上血流如注,甚至能夠從那足有一尺有餘的傷口中,看到裡面砰然跳動的心臟。
可即便受了如此重傷,那三名萬花苑的供奉依然沒有絲毫的放鬆,步步緊逼中,這是要速戰速決將其徹底斬殺的節奏啊。
“尉遲邪主!!!!”弧月大驚失色,心中更加的焦急。可是不論她帶着屬下如何衝擊,卻依然打破不了供奉堂的阻隔,甚至因爲過分的心急,已經摺損了數名屬下。
此次弧月帶來的三十多人,可以說是身邊最精銳的力量了,折損一個都足以讓她心疼萬分,更何況……
現在,弧月總算是品味到什麼叫作繭自縛了。
如果不是她之前那番信誓旦旦的說辭,能夠及時脫身的話,也就不用面對如此困境了。
只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對方既然已經選擇了動手,那麼就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此一戰過後,不論勝負,對弧月來說,幾乎都是傷筋動骨的損失。就算是勝了,怕也失去跟怨鴉爭奪的實力了啊。
天邪宗內,宗主地位最高,其次便是邪天子。
所謂的邪天子,指的自然是酆都他們七個從殘虛之地走出之人。
邪天子的地位雖高,但除了宗主之外,修爲最高卻是邪主。
天邪宗有七位邪主,其中有四人修爲達到了太古之境。
自從宗主神秘身死之後,酆都、狂道接連消失。展瀟兒更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此一來,整個宗門內有資格繼承宗主之位的就只剩下弧月以及怨鴉。至於另外兩名邪天子,早在當年的地下城一戰,就已經杳無音訊了。
弧月跟怨鴉一直以來都頗爲敵視,對於宗主之位,自然是互不相讓,而且兩人不論修爲戰力還是心性功勞,都在伯仲之間,實難分出個高低。也正因爲如此,七名邪主便面臨了兩難的選擇。
是選擇弧月還是怨鴉,又或者中立呢?
最終的結果,有兩名邪主選擇了支持弧月,而很湊巧的是,同樣也有兩名邪主選擇了怨鴉。
至於其他三人,自然是選擇中立,兩不相幫。
正因爲這三名邪主的中立,最終導致了天邪宗的分化,支持弧月以及怨鴉的人馬各執己見,一開始還只是口角相爭,最後就演變成了廝殺。
支持弧月的兩名邪主中,除了眼前的這位金袍老者外,還有一箇中年女子,不過她的修爲卻沒有突破進太古。而怨鴉那邊的兩位邪主同樣有一名修爲達到了太古之境。
種種的原因下,弧月對於金袍老者自然是格外的看重,現在哪裡容他有什麼閃失。
只可惜,有心殺敵,無力迴天。
天邪宗即便在巔峰之時,在鼎洲也不過是一中等勢力。比之萬花苑就多有不及,更何況是現在了。
三名太古合力擊殺金袍老者,剩下的四名太古境以及四大內閣幾十名弟子,則負責阻擋弧月、蝶衣等人的救援。
不管是從哪個方面講,供奉堂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好不甘心啊,如果你們是男人,就算是太古之境,老孃也足有一戰之力,可偏偏……”一想到自己所修的功法,弧月就有種罵孃的衝動。
“蝶衣,你不是自詡鬼點子多麼,快想辦法啊。否則脣亡齒寒,最後咱們誰都跑不了。”弧月躲過一名供奉堂那邊一名內閣弟子的一擊,退到蝶衣的身邊,焦急道。
“是有辦法,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蝶衣苦笑。
展白不來,若是提前動用那支力量的話,實在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甚至會弄巧成拙,打草驚蛇。
“現在都到生死關頭了,還顧忌這些,既然有辦法,就快用啊。”弧月不耐煩道,焦急的心情,讓她已經失去了方寸。
“這……”蝶衣環顧四周,依舊沒有看到展白的身影,咬了咬牙,最終下定了決心,正要用出那支奇兵。
“住手!!!!!”
突然,一聲厲喝,遠遠的從第六峰的山上傳來。
聲音不高,卻直透人心,即便萬花苑的那七位供奉身形都略微停滯了一下。
循聲望去,只見在第六峰那條飛流直下的飛瀑旁邊的半山腰上的一塊凸起的巨石上,赫然站着一人。
全身雪白色衣袍,狂風獵獵下,迎風飄揚,說不出的飄逸。
只見那人傲立於巨石之上,手中極爲怪異的攥着一棵花草。
花草?
所有人心頭一驚,難道是……彼岸花?!
那花草有花無葉,因爲被飛瀑散落的霧氣所蒙,卻是看不真切。
“嘿嘿,再不住手的話,我就毀了彼岸花!”雪白衣袍之人望着依然繼續的戰鬥,冷笑一聲。
說話間,只見他手臂上頓時瀰漫了一層濃郁的玄力,將奇怪的花草所包裹。
這下,即便心中存疑,萬花苑的供奉們還是紛紛的停下了手。
那名九死一生的金袍老者也顧不上重傷,急忙竄回到天邪宗衆人身後,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看清那半山腰上的人,蝶衣、弧月眼睛不自覺的一亮,好在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來人,自然就是展白了。
“小子,你是何人?”恨恨的望着那突然殺出的程咬金,供奉堂的大姐頭恨聲道。
“哼,我還想問你們呢?爲了等待這棵彼岸花。我數十年前就被命令守護在第六峰之上,好不容易終於拿到了彼岸花,卻沒想到宗門竟然遇到如此劫難。”展白憤憤不平道。
“你是天邪宗的弟子?!”供奉堂的大姐頭神色微變。
“廢話,不然的話,我拿着彼岸花偷偷離開就好了,幹什麼要將自己暴露出來,甚至不惜用彼岸花相要挾。”展白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瞥了大姐頭一眼。
“娃娃,你可知道手中的彼岸花何等的珍貴。有了它,別說拋棄宗門了,就算是至親父母,都不足掛齒。所以,老身實難相信那是真的彼岸花。”大姐頭不愧是老奸巨猾,這話算是在試探展白了。
畢竟,彼岸花的名字
對在場的人來說,更多的是存在於口口相傳的傳說,誰也沒見過長什麼樣子。誰知道展白手中拿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大可賭一把。”展白抿了抿嘴,目光堅毅中卻又帶着一抹柔情,而所望之處,赫然是……弧月。
“對不起,弧月,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但要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身處險境,實在是做不到。相比於你的安危,別說是彼岸花,就算是天庭至寶,在我眼中也不值一文。”展白深情的望着弧月,彷彿鼓足了很大的勇氣般,“弧月,別管天邪宗了,更別管什麼彼岸花了,跟我一起走吧。天大地大,咱們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長相廝守,好麼?”
面對如此大逆轉的劇情,別說不知情的,就算是知情人都差點被騙過去。
展白的一番另類的表白,聲文並茂,神情演繹的更是惟妙惟肖,讓人動容。
好一個癡情的男兒,爲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拋棄所有的誘惑,當真……
不少人心中慼慼,而那位供奉堂的大姐頭眼睛中卻是閃過一抹精光。
“閉嘴!書生,你……你……”被人當衆表白,弧月當真是又氣又羞,俏臉通紅,嬌軀亂顫,遙遙的伸手指向展白,“你好大的膽子,我是邪天子,而你不過是一小小的統領而已,即便修爲天賦高又如何,在我眼中,你不過就是一個……呸呸,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好一個郎有情,妾無意,這劇情當真是曲折啊。
“弧月,不要再貪戀權勢了。就像現在,你即便貴爲邪天子又怎麼樣?現在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命!”展白並沒有表現出被人拒絕的窘迫,反而在諄諄善誘,“天邪宗已經完了,就算當上了宗主又能如何?”
“喂,娃娃,你手中的當真是彼岸花?”供奉堂的大姐頭實在不願意這段孽緣再繼續演繹下去,太虐心了,所以,她準備做點成人之美的善事。
“你既然不相信,那我這就毀了它。”展白臉上又恢復了堅毅之色。
“呵呵,娃娃不要衝動,老身相信便是。說說你的條件吧,只要老身能做得到,就答應你便是。”看來這位大姐頭已經有了幾分相信了。
大姐頭很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上千年的閱歷外,別忘了她曾經同樣是萬花苑的弟子,而作爲萬花苑的弟子,一個共同的課程,便是閱覽天下的男子。從剛纔這對男女的對話中,她甚至已經腦補出這段曲折的虐戀故事了。
郎有情,妾無意。男子爲了女子,默默付出。而這一切,卻被女人當成了理所當然。因爲女人的虛榮心、權力慾,讓她自始至終都看不上男子。可即便如此,在如此情況下,男子依然一廂情願的拋棄了稀世的寶物,只爲換取女子的安危。
如此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大姐頭自認絕非是現場能夠編造出來的,加上男子那熱切的神情、濃情的眼神,以及女子所表現出來的不屑一顧甚至是羞辱,都足以證明故事的真實性。
男子癡情如此,即便是爲了情人的安危,他也不敢拿假的彼岸花來欺騙自己。
“你真的答應?”展白很是謹慎的樣子。
“老身說話從來都算數。”供奉堂的大姐頭對於展白的表現毫不意外。
關乎身家性命,再多謹慎也不過分。
“我不相信你。若是我將彼岸花交給你,你卻翻臉不認人呢?”展白話說的很不客氣。
“那你要怎樣?”大姐頭並沒有生氣。
“問心印。”展白咬牙切齒道。
“好。”大姐頭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只要能夠得到彼岸花,別說饒過這兩個人,即便讓她暫時繞過蝶衣,她都會同意。
“我的條件是,不管前輩用什麼辦法,必須讓弧月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展白一開口,大姐頭先是一愣,但很快就釋然了。
好一個聰明的小子,不錯,爲了能夠得到心愛的女子,卻是連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正是因爲這出乎意料的條件,讓大姐頭完全可以肯定展白手中的彼岸花是真的。
“我萬花苑有一種特別的丹藥,名爲連理丹。此丹需要你的鮮血爲引,然後給那女娃娃服下之後,那麼這一生一世,她都將只愛你一人。”大姐頭說話間,手心中已然托起了一個極爲精緻的木盒,緩緩打開,只見裡面赫然躺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藥丸。
“當真?”展白激動的滿臉潮紅,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顆丹藥。
“你若不信,那就籤問心印好了。”大姐頭很滿意展白的表現。
“咕嚕!”展白艱難的嚥了口口水,聲音都透着乾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