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弟媳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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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等會兒會過來伯伯家吃飯吧?”是表妹田雲。

“對啊,大舅媽說讓我們都過去吃飯。是有什麼事兒嗎,還是單純地家人小聚一下?”

“你不知道啊,榛哥要訂婚了。先讓你們見一下。”

“這麼突然?”田榛少年時期血氣方剛,好講些哥們兒義氣,參與了一起羣毆事件。那時正在風頭上,對暴力事件查處極嚴。田榛剛滿18不到一個月,才從高中校園出來,就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舅舅一家走了不少關係,錢也送了不少,可牢飯還是沒能避免。只求他在裡頭少受些欺負,這錢也算花的值了。即使家人們都花費了不少心血氣力,他剛進去時還是沒少遭罪。去探監時見他一次比一次消瘦。舅媽每次從裡頭出來都不免掉好幾天眼淚,嘆息家裡頭唯一的寶貝兒子竟被糟踐成這副模樣。如今從裡頭出來也不過半年,這孩子竟要訂婚了。

“對象是以前的同學嗎?”

“不是啊。兩人有共同的朋友,一次聚會上認識的。”

“談很久了嗎?以前沒聽說他有女朋友啊。”

“他從裡頭出來後才認識的,沒多久。”

女孩長得不是很出彩,十分的話能打六分吧。五官端正,相貌平平,容貌上比表弟遜了一大截。饒是如此,我一個女人對這樣的女孩都沒有免疫力。剛進門,她便殷勤着去泡茶,不知怎麼稱呼我們,她就笑笑。感覺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知書達理而且會持家的那一掛。她和舅媽相處得似乎很融洽,舅媽在廚房偶爾讓她遞個什麼東西,洗個青菜,她都麻利得很。

“Hi,老姐!表妹過來就是給了我一個熊抱。”

“怎麼剛過來?”

“學校有點事,剛搞完。”

“最近課業緊張嗎?”

“還好吧。我感覺自己學得一團遭,啥都不會的那種。沒想到上學期還拿了獎學金呢。頓時又開始有信心了。”

“那必須呀,你可是外婆最得意的孫女兒呢。”

“不過吧。我還是不太喜歡這個專業。國際關係與貿易,畢業後也不知道能做個啥。”

“外貿?”

“不知道。我想學英語。”

“學英語不也是還是有很多人選擇畢業後做外貿嗎?”

“我對未來的職業還沒有什麼規劃。只知道我現在只對學英語有興趣。”

“那就好好學唄。先做好當下的事兒。那個,你嫂子來這兒好幾次了吧?”

“她在這兒已經住半個月了吧。”

“住這兒?我說呢,要是來這兒沒幾次,可不興舅媽這麼使喚她打下手。畢竟不是老一輩那會兒,婆婆給新媳婦顏色看的年代。剛來做客就讓人做家務,兒媳婦會覺得婆婆不懂事兒的。”

“她跟嬸嬸處得賊好,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這家女兒嘞。”

“田雲,你這是吃醋了吧。大舅媽對你也很不錯的,你不用嫉妒人家。終於理解了人家說的,小姑子果然是最容易挑起家庭事端的物種。哈哈。”

“我犯得着嫉妒這?榛哥娶媳婦兒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你跟田榛是同一年出生的,不僅是兄妹,還是同學。這種情誼真是沒誰了。”

“這個姐姐很厲害。”田雲突然湊到我耳邊,神情有些猶疑。

“看出來了,人情世故比我倆都強些。”

“不是說這個。之前榛哥和別的女人在牀上親熱,被她抓了個正着。她不哭不鬧,依然溫柔似水,就像這事兒沒發生過一樣。”

“你這麼說,我倒是對這個女孩子刮目相看了。”

“那可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誰不是以感情爲重,男朋友在自己經期沒有泡紅糖水都能成爲分手的理由,她竟然能忍受到這一步。”

“我剛好像聽你說‘這個姐姐’,她跟田榛是姐弟戀?”

“不是呀,她比我大一個月,比榛哥小點兒。”

“她從事什麼行業的?”

“沒上班。她大學學的會計專業,不過會計證沒考下來。”

“大學生?嫁給一個剛坐過牢的高中畢業的小夥子?她到底圖啥?”

“姐,你這就無知了不是。榛哥那183的個子和俊朗的臉還是挺有競爭力的,以前我們上學的時候就有好多女孩給他遞情書,送禮物。光是我吃的巧克力,至少有一書包是他的仰慕者貢獻的。”

“我也沒比你們大幾歲呀,這就跟不上時代了。臉和身高真的就那麼重要?”

“嗯,重要。現在男孩子身高不高於170就是二級殘廢了,爲了後代的生長髮育,在選基因這個事兒絕不能含糊。臉也不能忽視,人家第一眼覺得你長得醜,就不和你玩兒了。”

“受教,受教。聽君一席話,瞬時理解了一個詞‘代溝’。雖然我承認以貌取人的客觀性的存在,卻仍接受不了新時代的擇偶觀。”

“姐,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其實特單純。生活環境單一,不是家裡就是學校。沒怎麼吃過苦,接受過高等教育,很多事情看起來都懂,但接受不了社會的黑暗面,對生活依然是充滿理想化的狀態。”

“有人說過啊,不過就保持這樣吧。看起來懂,其實就是還不懂。就像做數學題一樣,把公式、定理背誦默寫出來都不能說掌握,會靈活運用纔算。”

“嗯。說得好聽叫‘根正苗紅,三觀正’,說得不好聽叫‘食古不化,固守成規’。”

田榛回來了,後面跟着幾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嘴裡叼着一根菸,剛打完麻將回來。我瞅瞅未來弟媳,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熟練地接過田榛的外套,彷彿這個動作她已經做過無數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