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津說他5月1號有事,我們約了5月2號在鄭州見。但是我還是買了1號上午的票去的鄭州,正好我可以自己先逛會兒。出了高鐵站,我先去找了一家口碑比較好的店吃了燴麪片。面很筋道,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去除羊肉的羶味,裡面放了些許胡椒粉。發了條信息給喻津,告訴他我已經到鄭州了,準備下午先去河南博物院看看。絲毫不誇張地說,我是一個歷史白癡,去那兒也就隨便瞅瞅。印象比較深的是彩繪三進陶宅院和象牙白菜。一座堂樓,九座懸山式平房,中軸對稱。三進院落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很震撼。感慨於勞動人民的智慧,我足足盯了它二十分鐘。象牙白菜的雕刻工藝可謂十分嫺熟,染色手法令人驚歎。白菜上趴着一隻蟈蟈兒,旁邊還靜臥着一隻紅色的七星瓢蟲。我一個人進的館,結果走着走着身邊多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哈哈,跟我一樣的歷史白癡。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誰也不懂的樣子真的太搞笑了。差不多逛完了,我沒打招呼,先溜走了。
鄭州玩的地方網上推薦的不多,我第一次來,對這兒不熟。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隨便進了一家店,點了漢堡和奶茶就當晚飯了。反正無聊,就想着去購物吧。不知道是我運氣不好還是疫情帶來的經濟衝擊太大了,去的兩個商場都關門了,打車準備去下一個,我不相信我運氣這麼差。喻津的電話打過來,說他到了我住的酒店附近,我讓師傅掉頭回酒店。他穿着白色短袖,還有一條運動褲,是我最喜歡的藍色,真的是學生標配。我穿的是白色短袖和揹帶裙,也是大多十五六歲少女喜愛的打扮。他比視頻上看到的要黑一些,我走過去抱了抱他,他有被嚇到,要把我推開。頓時玩心大起,我死抱着不撒手,捉弄他時他的表情是真的很好笑。他說有點餓,問我有沒有吃飯,我說沒有。
“已經9點了,就在這附近隨便吃點可以嗎?”他詢問。
“好!”
我走在喻津身後,告訴他他走路的樣子不太好看,走路很急。我們在旁邊的一家小麪館坐下了。他要了一份肉絲炒麪,我要的西紅柿雞蛋麪。兩個人點的東西都很清淡,我沒什麼胃口。扒拉兩口就吃不下了。 “味道怎麼樣?”喻津問我。
“還好,味道有些淡。”我放下筷子。
“不吃了?”
“嗯嗯,其實我吃過晚飯了。怕你一個人吃會尷尬,才說沒吃飯。”
他笑了一下:“你想多了,我不會。”他把我的面端過去:“炒麪太乾了,吃不下。我嘗下這個。”
我有點驚訝,這是準備反擊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就吃我吃過的東西。
他大口吸溜着麪條,沒幾分鐘就敗下陣來:“挺好吃的,不過吃不下了。”鄭州人真實誠,麪條的分量是真的很大,炒麪沒怎麼動,雞蛋麪還剩下一半。他沒有與我訂同一家酒店,而是選了附近的,與我住的地方大概相隔五十米左右。
“明天早上我給你電話。”他揚了揚手機,逐漸消失在黑暗裡。鄭州的晚上人很多,但是和Y市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Y市夜晚活動的人手裡都會捧着一杯奶茶,或是拿着一把烤串悠哉悠哉的吃着。而鄭州的夜晚好像更多的是穿着襯衣西裝的上班族剛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天是寶得送喻津去火車站的,他們一起在萬達廣場吃了春捲,京醬肉絲。5號寶得訂婚,不久就要結婚了,喻津挺爲他開心,初中的好友一路走來到現在,感覺挺不容易的。喻津希望寶得結婚的時候他能回去當伴郎,見證這美好的時刻。
7點半我就醒了,起來洗了個澡。不知道喻津有沒有起牀,給他發了條消息。他說他已經醒了,收拾一下就可以出門,我們在紅綠燈路口碰頭。早上吃了方中山胡辣湯,牛肉餅,水煎包,蔥油餅,都很棒。只是胡辣湯我們基本都沒怎麼喝,對於喻津來說有點辣,對於不太能吃辣的他來說,有點接受不了。我形容不出那個感覺,反正覺得胡辣湯有點奇奇怪怪的。牛肉餅什麼的也都還剩了好多,感覺來了鄭州就一直處於一個飯吃不完的狀態,和平時光盤行動的我的形象不符。但是這家店總體來說味道確實是不錯的,好評。沒有怎麼逛,我們就在二七廣場附近活動了半天。鄭州給人的感覺是有點不修邊幅,環境有些亂,很多地方都還在建設,但是很磅礴,感覺像個巨無霸雄踞在中原大地,而且還在不停的鋪排開。其實感覺登封的物價和鄭州的物價差不多,相比之下,登封的物價算正常,鄭州的物價就太實惠了。
2號下午,我們從鄭州坐了兩小時大巴到達登封,到登封后去吃了羊肉餄餎。我很喜歡,連湯都喝了。但喻津感覺這個一般般,正常水平,沒有用蕎麥麪,不太正宗的樣子。附近住宿的地方不是太多,在少林賓館辦了入住。這家店很奇怪,全部都是雙牀房,沒有單人間。我們分別遞了身份證,一人一間房,住對門。當地人似乎很喜歡吃滷煮火燒,我們倆人只買了一個嘗下味道,麪餅還可以,肉不太好吃,沒怎麼入味。我們在一個小攤攤上點了燒烤,他去商店拿了一瓶啤酒還有兩個杯子。我不太開心,我和他說過我不喝酒。不是喝不了,只是單純不喜歡酒的味道,轉頭自己去商店拿了一瓶橙汁。
“你不太適合結婚。”我如是說。
他愣了一下:“聽你這麼說,我有點難過。真的。”我們碰了一下杯。
“雞腿烤的挺好的。”
“還湊合吧。”
“燒烤好不好吃主要看蘸料。”其實幾頓飯下來,能感覺出來,我跟他的口味不太一樣。他偏淡,而我重油重辣。
這邊的蜜雪冰城似乎格外火爆,“我們也去湊個熱鬧”喻津提議。
“好。”於是我們去排隊了。
“我不怎麼吃甜的。”他說。
我搖搖頭:“我嗜甜如命。”
到我們了,我點了草莓冰淇淋,他點的草莓搖搖奶昔。嚐了一下奶昔,即使是我,都覺得太甜了。我們打算明天去爬嵩山,不過我帶的都是裙子。
“津,我們去買衣服。”
他指了指左手邊:“那我們朝那邊走。”
店員很年輕,似乎比我們都要小些。我和喻津都偏愛藍色,我便自己取了件來看:“換大一個碼的,謝謝。”
店員給我拿了件大號的,我去試衣間試了衣服。中規中矩的,談不上好看,也不算醜。其實是不太滿意的,我一直的購物理念是如果只是需要差不多合身的衣服,在網上買就行。實體店試的一定要各方面都覺得好的,材質、剪裁、配色、圖案都得是自己喜歡的。又挑了幾件藍色短袖,感覺都差不多,喻津說還不如第一件好。那就沒辦法了,明天要穿着爬山,今晚也沒有很多時間細挑了。我拿了條牛仔褲,大小合適,就決定買下那套了。仔細瞅了瞅,發現選的這套衣服男性也能穿,就把喻津推進了試衣間。看店員眼神,喻津換裝出來後有把她給帥到。我就沒那麼意外了,因爲知道喻津一直都有健身,平時穿運動服看不太出來,換套緊身一點的確實很有味道。
“兩套多少錢?”
”打95折,我給你們算一下。”店員去拿了計算器。
喻津皺起眉頭:“我不要,我有衣服。”
我調侃:“怎麼,和我穿情侶裝很爲難你嗎?”
我搶先一步買了單,一直到出門,他都不太高興。我捏了一下他的嘴角:“來,給爺笑一個先。”
“回去吧。”他拎起袋子。
我們各自回房間,有點累,很快就睡下了。
3號去爬嵩山,嵩山分爲太室山和少室山兩座主峰,這次爬的是少室山,路線是從三皇寨到少林寺,爬山加坐索道大概5個小時。因爲去三皇寨以及從少林寺回住的地方都是乘車,下山的路途中還坐了一段索道,所以這次爬山也算是藉助外力,欣賞少室山最漂亮的一段山路了吧,有得有失。看山不喜平,感覺只要是名山,都會有險峻的一段山路,但和華山比,嵩山的山路的險峻還是差了不少,但很多景色依然很震撼。到達山頂時,很多人在大聲喊出自己心裡想的話。我張開嘴巴,還沒來的及發出聲音,被他制止了。“下次吧,下次再喊出來。”對視了一下,我有點不確定。也許他知道我想要說什麼,也許是他覺得人多,旁邊有個人大喊大叫會讓他在人羣裡尷尬。美中不足的是,今天的天氣實在太熱,最高溫度39攝氏度。另外,需要吸取教訓是,帶的水不夠多,這次帶了6瓶共3000mL,下次應該稍微多帶一點。食物應該帶些高熱量的東西,比如牛肉之類的。下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買了景區的水和冰棍。水大部分都是被我喝掉了,他每次喝很小一口,說:“讓自己口渴一會兒挺好的,可以鍛鍊意志力。”雖然山上的水價格是超市的十倍,可畢竟也只是水,是想買就能買的。可我覺得好溫暖,這大概就是對方只有100塊錢但願意給你花90塊的感動。
下山後吃了紅油抄手,看他被辣的一直吐舌頭,覺得很好笑。點的肉丸子很軟糯,我想再要4個,被喻津制止了。他說就算是喜歡吃的東西一次也不要吃太多。
在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我去敲了喻津的門,他很快打開。
“怎麼了?”
“沒事兒,我看看你在幹嘛。”
“我在整理一些東西。”
我看向桌子上沒有合上的電腦,上面有文字,還有我們今天在嵩山他拍的一些照片。
“寫日誌嗎?“我問他。
“嗯,我會把一些事記錄下來。回憶很美,可我的記憶很差,我怕有些事突然就忘了。”
“挺好的啊,小夥子很有想法。”我拍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我剛剛還做了什麼嗎?”他笑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什麼啊?”
“我把我倆的聊天記錄保存好了。”
“這是什麼怪癖,我只聽說人家保存照片,視頻什麼的,第一次聽說有保存這玩意兒的。”
他似乎有些不贊同:“這有什麼奇怪的。”說着他上傳了幾張圖片到文章裡。
“你幫我個忙。”
“什麼?”
我把手上的小皮筋放在他手裡:“我想扎兩個小小的辮子,可是不會。”
“我也不會。他的表情像是嫌棄:我又不是女人,怎麼肯能會扎頭髮。”
我掏出手機,打開短視頻:“你看着這個學一下,我相信你的動手能力。”
他搖搖頭,把手機往我懷裡推:“不要。”
“可是小辮子真的很好看呀!我睜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着他:你最好了。”
“那我試試吧,扎不好不能怪我哦。”總算是鬆口了。
“做實驗的手一定很靈活的!”我的聲音很堅定,不知道是對他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小辮兒沒紮好,反覆解開扯着頭髮會很疼。
他把教程看了三遍,才動手織辮子。第一次辮子編得有些鬆,但看着還行。我讓他拆了重來,想着第二次就可以了吧。沒想到第二次辮子是編得緊了,卻像個牛角一樣翹起來了。有些泄氣:“再來一次。”第三次還是不好看,我主動要求放棄。我好像對做實驗的手有點誤會。
“這是我第一次給女孩子扎頭髮。”
“這也是第一次有男孩子給我扎頭髮。”
夜晚的光明路的夜市很有生活氣息,大家喝喝啤酒,擼擼串,吃吃炒麪,花甲,小龍蝦,感覺真的是美滋滋。
4號,我們坐大巴從登峰返回鄭州。喻津去售票處買票,我在座位上等他。他回來的時候除了給我一張車票,還有一個雕刻成小和尚形狀的玩偶。他說這是少林寺的紀念品。因爲疫情原因,我們去嵩山的時候少林寺大殿沒有開放,只是逛了外圍,看了七級浮屠。“謝謝,我很喜歡。”我把玩了一陣,放進了書包。“如果你不要的話,可以給你妹妹。”不知道爲什麼,喻津給我東西時,總會有一個假設,如果你不要,如果你不喜歡。喻津主動吻了我,那個吻很長,二十多分鐘左右。我好怕別人看到,轉過頭掃視了一圈,卻發現大巴車上只有四個人,除了我倆,還有司機和一個五十歲的阿姨。阿姨坐在對面前排,我們可以看到的位置。回到鄭州的時候,我有些餓了。我拉着喻津一路快跑,上了公交車。上菜有些慢,感覺等了很久。降溫了,有點冷。我把喻津的外套穿在身上,是運動服。這個是他姐姐買的,他想拿回,說給我買件新的,我穿這個不好看。我拒絕。我想要一個東西,有他氣味的東西,證明他存在過。吃完飯我們去地鐵站,我看了下時間:“如果你送我去高鐵站,你可能會趕不上飛機。”他說沒事兒,來得及的。
“羽清,除了一起睡覺,我們是不是把所有情侶會做的事都做了?”
“嗯嗯。”
我到家後,給喻津報平安。他沒有趕上飛機,今晚也沒有機票可以改簽。他買了高鐵上的臥鋪,第二天早上到達深圳。我告訴他:“喻津,我不想再回你信息了。”他說:“不可以。”他又發了幾條信息過來,都是些不關緊要的家長裡短。過了半小時,我還是給他回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