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校歷史上從沒有過的一幕出現了。一羣年輕的巫師邁開雙腿,揮動雙臂,努力讓自己的行走速度能夠快一些。所有人每天都在行走,卻沒有人將之視爲一種競賽,一旦陷入你追我趕的氛圍中,緊張的情緒油然而生,體力的消耗也迅速上升。
這種上升不至於立刻將人壓垮,而是一種持續存在的壓力。趙邁從內圈跟隨着他們,手中揮舞着魔杖,發現雙腳離地的學生,第一次是提醒,第二次是警告,第三次就開始增加負重了。
焦急的心情之下難免出錯,越是落在後面的,就越想加速,就越容易獲得額外的重量。趙邁毫不心慈手軟,根本不管他是哪個年級或者哪個學院,該加多少就加多少。
五圈之後,所有人額頭見汗,整個隊伍已經分成了三個集團。傑寶和三個高年級的同學在第一集團,芭芭拉和大部分人在第二集團,還有幾個低年級和高負重的傢伙三三兩兩形成第三集團。趙邁哼了一聲,突然大聲問道:“告訴我,你們是誰?”
許多人立刻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還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爆出了自己的年級和學院。“回答的不對,告訴我你們是誰?”
芭芭拉靈機一動,大聲回答道:“我們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她隨即掏出魔杖,在自己的腰上輕輕一點,“微微·漂浮!”
她的體重迅速減輕,雙腿的壓力立刻減少,這可以大大減輕耐力的消耗。但是受限於競走的規則,身體變輕控制起來反而更難了,對於速度的提高幫助不大。
“我們是巫師,我們是霍格沃茨的巫師,我們有魔法!”一羣年輕人終於開竅了,紛紛拿出魔杖開動腦筋。漂浮術是每個巫師都能完成的基本咒語,但不代表每個人都能像芭芭拉控制的那樣好。
“笨蛋!雙腳離地了!”趙邁魔杖一揮,這些人肩膀上就多了些負重沙袋,重新被壓回地面。“加油!加油!最後的三個人要抱着臭魚哦!我好不容易纔從曼徹斯特的海邊找到的!”
魔法的光芒此起彼伏,好在還有不準互相攻擊的限制,否則肯定會發展成一場混亂的大戰。趙邁耐心地等着,期待看到變化出現的那一刻。
魔法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魔法界卻不敢做出改變,活得越來越封閉是他們最大的問題。黑暗世紀的巫師獵殺活動是起因,但那個起因已經過去四百年了!魔法部不願意改變,依舊固執地活在“文化隔離”的環境中,用巫師隱藏咒和遺忘咒建立起堤壩。
外界的發展日新月異,就像不斷增加的河水一樣,修建堤壩總會有極限。全球遺忘咒便是潰堤的現象。堵不如疏,這是古老的智慧。這需要巫師們改變,走出去看看世界,將“會被迫害”的恐懼疏導出去。到那個時候,遺忘咒這種東西就會被扒下“巫師世界保護者”的羊皮,將真面目暴露在衆人面前。
這一切都需要更加活躍、更加靈動的思維,需要能從不同角度運用自身能力的信心,甚至需要能夠曲解規則的狡猾。趙邁抱着雙臂看着學生,暗中施放自然原力,給那些落後的學生補充體力,甚至暗中加快或者減慢某些人的速度。他用這種作弊的手段讓比賽更加激烈,重新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終於逼出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傑寶看了一眼趙邁,咬了咬牙,揮動魔杖對自己施放了變形術。他將自己變成一隻蜘蛛,然後飛速奔跑起來。
不準兩條腿同時離開地面,但沒說不準擁有多於兩條腿。傑寶總是將一條腿拖在地上,於是就可以發揮剩下七條腿的全部力量。跑步的速度總是快於走路的,他也不需要一直保持跑步,只要用這種方法能夠避免落到最後三名就行。
趙邁並沒有處罰他,也就是說這種變形的行爲並不違規!傑寶心中大定,看來自己不會背臭魚了!變形咒這種法術可不是人人都會的,至少那些低年級的學生沒辦法將自己變成蜘蛛,這種劣勢逼迫那些學生開動腦筋。
不準互相攻擊,但沒說不準互相幫助啊!落在最後的幾個學生互相商量一下,決定拼一把。他們一起掏出魔杖,對準身前的幾個人,同時施展漂浮術。就在這些人懸在空中的時候,他們又齊齊念出了“除你武器”的咒語,打飛幾個人的魔杖。
於是趙邁不斷爲氣球增加重量,直到將他們壓回地面。而在漂浮術結束之後,這些重量實打實作用於他們的肩膀,沉重的負擔讓他們難以邁動步伐。想要擺脫困境就必須先找回魔杖!
看着幾個人咬牙切齒地展開了報復行動,很快整個場地到處都是“除你武器”“漂浮空中”“變形變形”幾個咒語。趙邁相信,這樣訓練下去,自己班上的巫師將會比其他人更警覺,更強大,腦子也更靈活。最重要的,他們更能接受新的想法,也更喜歡打破常規,向與衆不同的方向思考,因爲那會給他們帶來優勢。
有人召喚了自己的貓頭鷹,讓它們去取飛天掃帚。有人把自己變大,像個巨人一樣邁開長腿行走,大大提高步距。學生們用魔法改變着整個比賽的形式,球場被折騰得天翻地覆。
芭芭拉肩膀上扛着五十多斤的重量,她發現自己很難再堅持下去。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距離下課大約還有二十分鐘,這就意味着混亂的局面還需要二十分鐘才能結束。
“混蛋,就知道玩弄我們!”芭芭拉瞪了趙邁一眼,停止了競走,來到場地邊上,倚在圍牆上休息。“最終的處罰不過是抱着魚再走一圈,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當務之急是不能再往肩膀上增加重量。而且只要做好防臭的準備工作,這點事情算得了什麼?我記得有種氣味掩蓋劑的鍊金配方,是什麼來着?”
趙邁看着芭芭拉的舉動,心中爲她鼓掌。今天,她能夠承受失敗的臭魚,也就會在將來承受放棄遺忘咒,直面麻瓜世界的勇氣。相比于越來越可怕的負擔,相比於巫師之間互相提防、妨礙,坦然接受另一個局面並非壞事。
總要有人走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