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出獄下山
王費隱倒是不阻攔兒子行商,就是吧,他念叨:“別總想着賺錢的事,有空多修煉,你看看你,都多大歲數了,辟穀還只能闢半天,你倒是一口氣闢十天半個月的啊。”
王璁:“爹,那樣太勉強身體了,會餓死的。”
“我就行,你怎麼不行?還是因爲你修爲沒到家,疏於修煉。”
一想到他回到三清山,村民們告訴他,王璁師兄弟兩個已經在山下連續吃攤位吃半個月了,他就心疼。
村民們還往他疼疼的傷口上撒鹽,“你也太虧待孩子了,一天就給吃一頓,我聽璁兒說,他們下半晌就不能吃飯了,說要辟穀。你說說你,二伢子,你年輕時候,你爹孃可沒讓你餓過肚子,我們村都多少年沒出過一天只能吃一頓的人家了。”
“就是的呀,太虧待孩子了。”
王費隱當然不覺得兒子和陶巖柏是爲了辟穀才一天吃一頓,真正的辟穀,起碼要餓一天吧?
他們不早不晚,趕着午時前後吃一頓飯,這是辟穀嗎?
這分明就是懶的!
山上就有糧食,菜蔬也不少,他們還養了雞,怎麼就缺他們吃喝了?
但對上熱情的村民,他還不能說。
他只要一說兩個孩子懶,他們就有一籮筐的話等着他,因爲相比於兩個孩子的外在表現而言,他這個做長輩的,更懶。
所以他就遷怒起兩個孩子來,懶都沒懶到點上。
“你們要是十天半個月才吃一頓,鄉親們才能真的知道你們在辟穀,只會誇你們修爲高,勤奮,一天還吃一頓,就餓半天,是個人都要說你們懶。”
王璁糾正,“鄉親們沒說我們懶。”
王費隱幽幽的道:“是,說我虧待你們了。”
王璁心虛的低頭,連忙轉移話題,“爹,你去看看山神廟,我和師弟打理得可好了。”
陶巖柏連連點頭,“最近來了好多香客,都說我們三清山的山神廟很靈驗,對了,還有好多人來這裡問診,我和師兄都給人看了。”
王費隱:“收錢了沒?”
陶巖柏搖頭,“師父說的,求到觀前,問診皆不收錢,一些看上去比較窮困的,我還包了一些藥給他們。”
王費隱讚許的點頭,“人家都求到跟前了,我們收的是人家的香火和信仰,所以來山神廟和道觀求醫的,都不收錢。”
陶巖柏應下,“他們都給送雞蛋,所以我們收了好多雞蛋。”
王費隱幽幽的道:“你們都有雞蛋了,結果寧願餓肚子,也不煮兩個雞蛋吃,你們這是懶到什麼程度了?”
陶巖柏低下頭去,心虛的看了一眼王璁,早知道不提這件事了,害得大師兄還和他一起捱罵。
其實他們不是懶煮雞蛋,主要是懶煮完雞蛋後還要洗鍋,就爲吃兩個雞蛋,不值得啊。
唉,要是妙和師妹在就好了,她就超級勤快的。
王費隱看着王璁把車隊安排好,嘆息道:“你修煉時的勁頭要是有這賺錢的一半高就好了。”
王璁只當沒聽見,他修煉也很努力的好不好,只是賺錢更有趣。
“爹,我走了。”
王費隱揮手,“快走吧,快走吧,好好考,你要是考不上去,三年後再考要打板子的,要是還考不中,以後我就把道觀給你師弟師妹們繼承。”
王璁纔不在意呢,衝他爹行禮後匆匆上車,帶上陶巖柏一起走。
不錯,這次去廣信府,陶巖柏也跟着一塊兒去,一是照顧一下要考試的王璁,二則是去長見識。
他師父留在龍虎山賺錢養師妹們了,他留在三清山也沒事做啊,該學的,他都學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差歷練了。
王費隱目送他們離開,搖了搖頭,王璁這孩子老氣橫秋的,也不知道像誰?
轉身過橋,路過王家的棚子時,王費隱想了想,也進去點了一碗麪吃,算了,孩子們都不在家了,他也辟穀吧。
王費隱辟穀時,潘筠正在清理靈境空間裡的庫存,發現還有三隻雞沒吃。
這些食材放在靈境空間裡雖然不會壞,但感覺也不太新鮮了,反正就是沒有剛殺的好吃。
潘筠想了想,乾脆和成靈子要了半桶泥,抹上鹽和一些蔥薑蒜後,就將本來包着它們的荷葉洗乾淨後包裹起來裹上泥巴,放在炭堆裡烤。
成靈子本來都轉身要走了,見狀就跟着蹲下看。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一個時辰後,晚霞落滿山洞,叫花雞也烤好了,潘筠推一隻給他。
這一次,成靈子倒是沒拒絕,因爲一會兒潘筠就走了,判書上說,她要禁到戌時,說到戌時就是戌時,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
成靈子點着還滾燙的叫花雞問,“另外兩隻給誰?”
潘筠:“我也要吃的好不好?”
“你吃兩隻?”
潘筠:“還有一隻賠罪用的。”
“哦~~”成靈子道:“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潘筠一臉莫名的看他,點頭道:“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她不該高空拋物,亂丟石頭的。
成靈子笑了笑,拿着他那隻叫花雞離開,“你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收拾收拾準備離開吧。”
潘筠搖了搖頭,將滾燙的叫花雞收起來,這隻最大的是她給她和妙真妙和帶的,到時候她們三一起吃。
學宮的食堂其實很一般,叫花雞也是很奢侈的食物了,她們一定喜歡。
潘筠心裡美滋滋的,將另一個叫花雞用棍子夾上快速的拿到內室,她衝底下大喊一聲,“喂,之前砸了你實在不好意思,我給你一個賠禮!”
沒人迴應她。
潘筠也不在意,摸了摸滾燙的叫花雞,嘶嘶叫着,衡量了一下距離,掂了掂後瞬間拋出。
叫花雞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後落下,過了十幾息,才聽到砰的一下落地聲。
躺在地底的東西憤怒的擡頭,朝上吼了一聲,喊完才發現這次扔下來的東西好似和上次不一樣。
不大的空間裡有香氣瀰漫,是一種久違的香氣。
他嗅了嗅鼻子,在黑暗中找到了掉下來的東西,他摸了摸,滾燙的。
他沉默片刻,小心的用指甲將東西剝開,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他沒有猶豫,將泥巴拍碎,將東西塞進嘴裡。
片刻後,他把所有的肉吃光,開始嚼骨頭,嘀嘀咕咕:“希望她每天都被罰來思過崖。”
潘筠可不知山崖下有人詛咒自己,東西丟下去,她自覺倆人恩怨已消,她就拍拍手去收東西。
把她帶來的東西都收進靈境空間裡,她就等着人來帶自己出去。
戌時一到,山頂上就放下來一隻竹筐。
潘筠默默地看了竹筐半晌,這才把竹筐扯進來,顫顫巍巍的往裡面爬,她碎碎念道:“他用飛劍載我一程怎麼了?”
潘小黑衝她喵了一聲。
潘筠張開懷抱,潘小黑就一躍而起,直奔她懷抱。
潘筠扯了扯繩子,懸崖上的人就開始把竹筐拉上去。
來接她下山的還是那四位師姐。
下山也是要手續的。
成靈子給她簽了字,潘筠就可以下山了。
她把黑貓放肩膀上,衝成靈子抱拳,“成靈子師兄,以後有空我會常來看你的。”
成靈子似笑非笑,“別了吧,思過崖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又不是來關禁閉,我是單純來看望您的。”
“我倒覺得你將來會經常來關禁閉的。”
潘筠不信,“我很乖的。”
成靈子嗤笑一聲,學宮裡每年都會有學生被罰上思過崖,他就沒見過比潘筠更能折騰的人了。
他揮手道:“去吧,去吧,我們下次見,希望時間能久一些。”
四位師姐帶潘筠下山,四人對潘筠都客氣不少。
潘筠敏銳的覺得,她們態度改變是因爲成靈子。
因爲在拉她上來時,四人還沒什麼變化,直到成靈子和她說完話,她們四人才慢慢變了。
看來成靈子在學宮裡也是很厲害的存在啊。
潘筠覺得自己又多了一條退路,高高興興的下山去。
妙真妙和老早就在山下等着了,一看到她就飛奔上前,“小師叔——”
“妙真,妙和——”
三人抱在一起,潘筠心裡難得激動起來,原來這就是朋友久別重逢的感情嗎?
見倆人這麼興奮,潘筠就決定陪小孩們跳一跳,也抱着她們的肩膀,三人原地轉圈蹦了一下,然後就高高興興的回鳳棲院去了。
身後的四位師姐:……
真是一聲招呼都不打啊。
潘筠走出老遠纔想起來,“忘記和四位師姐說再見了。”
妙和:“又不是什麼好事,不再見纔是好的。”
妙真看向她的肩膀,“對了,小黑呢?”
“咦,小黑呢?”潘筠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一隻蹲在肩膀上的黑貓不見了。
“喵——”潘小黑從前面回頭,一臉黑線,“你們還能更有眼無珠一點嗎?”
潘筠只當沒聽見,妙真已經熱情的衝上前去將它抱起來,撫摸它道:“小黑,這四十五天真是委屈你了。”
潘筠:“它纔不委屈呢,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委屈的是我。”
“是有人在山上欺負小師叔了嗎?”
“那倒沒有……”潘筠仔細和她們講解了思過崖的情況,道:“以後你們要是不小心進了思過崖,我給你們準備東西,一定比這次大師兄給我準備的還齊全。”
潘筠說到這裡一頓,“咦”了一聲道:“大師兄給我準備的東西是真的很齊全啊,就好像在思過崖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一樣。”
“聽四師叔說的吧,四師叔曾經進過思過崖。”
“四師姐像是會用水桶打水的人嗎?”
妙真一臉糾結的道:“小師叔,四師叔給你繩子,會不會是讓你想離開時用繩子逃命,而不是拿來打水?”
潘筠表情一滯,她強行挽尊,“一個半月而已,我不至於要逃走吧?”
三人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起來,“難道四師叔(四師姐)幹過這樣的事?”
潘筠轉開話題,“大師兄他們何時回山的?”
妙真立即交代起來,潘筠這才知道,陶季和玄妙爲了給她們賺泡澡的錢,沒有回山,而是留在了龍虎山。
潘筠目瞪口呆,問道:“那三師兄和四師姐現在何處?”
“五天前,最後一桶藥送上山以後,四師叔就下山找三師叔去了,”妙真看了一眼妙和後道:“三師叔去山下給人看病時,被人強行帶去常州府出診了。”
潘筠:“還有人能強行帶走三師兄?三師兄的功夫是白學的嗎?”
妙和:“我覺着也不能算是強行,應該算是威逼利誘,聽說他們光診金就開了五百兩呢,還包往返的食宿和路費。”
潘筠“哇”的一聲,“這也給的太多了吧?”
“是啊,太多了,四師叔就擔心我師父治不好人,或是到時候說了不好聽的話,惹下大麻煩,所以鍛體藥一熬完,四師叔就立刻下山去找師父了,”妙和道:“四師叔讓我們好好照顧小師叔。”
“我纔是你們的長輩,應該我照顧你們纔對,”潘筠揮手道:“走,我從山上給你們帶了好吃的下來。”
妙真妙和很好奇,“思過崖上還能有好吃的東西?不是上面過得很清苦嗎?”
“他們是挺清苦的,但我不清苦。”
一回到鳳棲院,潘筠就把叫花雞拿出來,泥還是燙着的,更不要說裡面的雞了。
一剝開黃泥,香味就衝出來,直接往她們鼻子裡鑽,妙真妙和都不由的嚥了咽口水,眼睛亮晶晶的,“好香啊~~”
潘筠把黃泥掰開後道:“快吃。”
三人就同時伸手扯雞腿,雞翅,直接就把雞給大卸八塊了。
房間裡時不時的傳來讚歎聲,配合這撲鼻的香氣,想也知道她們在幹什麼了。
提着一個大食盒的張惟逸就站住了腳步,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薛華看了他一眼後道:“都準備了,還是送進去吧。”
鄧子宇也道:“她們比我們小好幾歲,雖是師兄妹,畢竟年紀小,估計也說不到一塊,就和對家中妹妹一般,把東西給她們,讓她們自己吃就行了。”
張惟逸略一思索便點頭,上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