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算計之中

外界都流傳康郡王府是魔窟,康郡王不僅每天都要弄死一個女人,還喜歡虐屍。但是,外界的人不知道的是,康郡王不僅喜歡虐屍,他還喜歡把他們這些兒女,當畜生虐。

她身上的傷疤,多得簡直數不勝數,那都是她那好父王鞭打的。

康郡王,她的好父王,根本就是個沒有理性,畜生不如的神經病。

可就是這樣一個神經病,還非常愛惜康郡王府的名聲。

每有不如意之處,或是,他的那個兒女又給他招了禍,或是玷污了王府的名聲,那麼,等着他們的,又會是沾了鹽水的鞭子,或是燒紅的烙鐵……

好可怕!

平陽郡主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繼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卻是一咬牙,將拳頭捏的緊緊的,直接一個巴掌就朝池玲瓏扇了去。

她想到了,她不能背上一個殘害弱女,欺凌侯府姑娘的名聲,不能讓忠勇侯有機會向她父王問罪,更不能讓安國公府有一個名正言順狀告她的理由。

所以,爲了一切的名正言順,只能讓池玲瓏對她不尊不敬了。

只要她給池玲瓏安上了一個“大不敬”的罪過,安上一個先對郡主無禮的罪名,那麼,她的所有反擊,對池玲瓏的所有折磨,都是合情合理的!

平陽郡主就一邊去扇池玲瓏的臉,一邊也義正言辭的怒喝道:“大膽刁女。竟敢雙目惡毒蔑視本郡主!你以爲你是誰?竟敢這樣對本郡主不禮!堂堂侯府千金,言行舉止竟這般粗俗、無禮上不得檯面,還敢藐視皇家威嚴。你的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哼,既然你規矩學的不好,本郡主今天就看在你父侯的面子上,親自給你上一課,也好教教你,什麼叫尊卑有別,什麼叫皇家威嚴不容藐視。什麼叫,非禮勿視!”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池玲瓏看着撲到在她懷裡,在千鈞一髮之際,攔在了她面前,替她擋下了平陽郡主那下使了全力的耳光的碧月。看到她光潔白皙的面龐上,只在瞬間,便出現了一個腫的老高的五指山,恍惚的想象到,平陽郡主用的力道是如何的兇猛,在看看碧月現在還抱着她,一個勁兒對她搖頭,口中還不住的哭啼着,“姑娘。奴婢不疼,奴婢不疼……”

池玲瓏看着、想着,雙手便也慢慢攀爬上。碧月腫的老高的半張臉上,只覺得,簡直要恨死自己的無能爲力了。

她從沒想過要,和這個世界的誰過不去;更沒想過,要去主動招惹誰;可這個世界就是這般的現實,你不去踩別人。你好脾氣,可別人都只會當你蠢。當你愚笨好欺負。

沒有絕對的武力,和幾乎凌駕在衆人之上,可以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的權利,就只能這麼任人欺凌,只能看着自己最親近的人,替自己受委屈,卻還要審時度勢的,一點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

她雖然不是什麼硬脾氣,雖然也不是多麼執拗的睚眥必報的性子,可她池玲瓏什麼時候這麼好性兒的,能夠讓人想揉就揉,想捏就捏了?

池玲瓏咬緊了脣,雙眸猩紅的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平陽郡主,牢牢的將這個人的長相記在了心裡。

她會報仇的!

她的心思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這麼一往無前的堅定過。

要強大起來,要強硬起來,把所有覬覦她和欺凌過她的人,都踩在腳下。

總有一天,她也要讓她們,都嘗一嘗她所受過的侮辱和欺凌。

她會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報復回來的!

……

韶華縣主也沒有想到,平陽郡主竟然會顛倒清白,更甚者再次惡毒的對池玲瓏出手,一瞬間也怔愣住了。

而後,等她反應過來時,卻又聽見現場中,平陽郡主威嚴呵呵的聲音,再次朗聲響起,“來人,將這個犯上的丫頭,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打三十大板,不,五十大板,將她給我活活打死!”

平陽郡主口中“這個犯上的丫頭”,指的卻爲池玲瓏擋了一耳光的碧月。

眼見着平陽郡主帶來的丫鬟婆子們,在遲疑了片刻後,也都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而後也一起上前,就要去拉池玲瓏懷中的碧月,韶華縣主也急了。

就對平陽郡主道,“好你個平陽,顛倒黑白還不算,你竟然還敢草菅人命,你眼裡當真還有王法麼?魏昭陽你好惡毒的心思!”

平陽郡主的臉面早就黑透了,然而,被韶華縣主這一罵,不免更扭曲猙獰了一些。

然而,看着遲疑着,又想往後退的丫鬟們,平陽郡主到底還是叫囂着,“還不快點動手幹什麼?都耳聾了,沒聽見本郡主的吩咐是不是?好,好得很,奴大欺主,你們不仁,那就休怪本郡主不義了。”

一衆丫鬟都是對這個郡主懼怕到骨子裡的,因而,聽了平陽郡主這話,當即也就開始磕頭謝罪起來。隨後,卻是又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就這樣氣勢洶洶的去拉扯碧月。

眼見着就要夠到碧月的手臂了,池玲瓏也怒極又駭極的,只把碧月往自己懷裡摟,恰此刻,竟然有一個護衛,慌慌張張的從遠處跑過來。

尚且還沒有來到衆人面前,那護衛便已經開口焦急的大聲呼喊道:“郡主,郡主不好了。”

這聲郡主,肯定無疑是指的平陽郡主。

平陽郡主一看那侍衛,竟然是她父親身邊的近衛,再一聽那護衛口口聲聲的“不好了”,當即心神一跳,一股子不好的預感。也竄上心頭。

再說那護衛當真跑的飛快,不過片刻功夫,已經到了衆人面前。只見他也不避諱這滿場的女眷,卻是猛的一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驚呼道:“郡主,老太妃,老太妃一個時辰前,薨、薨逝了!”

平地一聲驚雷響起。年已七十有餘的康郡王府老太妃,竟是在今日薨逝了?!!

平陽郡主被嚇得當即一個踉蹌。直接跌倒在地上。

康郡王府的老太妃,那是唯一一個,能在康郡王神志不清時,接近他的人物。

也是這個老太妃。纔敢在康郡王折磨他的兒女的時候,出來制止。

現在,這世上唯一一個可以制住康郡王的人物去逝了,那以後,康郡王府,還不成了……真正的魔窟!

平陽郡主的面上,當即就泛上了死灰一般的色澤!

九公主也被這消息震懾的不清,不過,到底還沒有到花容失色的地步。

她還清醒着。幸災樂禍着,熟不知,那前來報喪的侍衛。看見了她也在這裡,便又紅着眼眶,恭敬的對九公主行了一禮,而後也說道:“稟九公主,您也快回京城吧。十皇子,十皇子……”

“我十哥怎麼了?”九公主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侍衛便恭敬的回道:“奴才出來之前。碰到了皇后娘娘,派遣出來的尋找您的侍衛。說是。說是十皇子,在豔月樓和南詔國,此次出使京城的使節中的二皇子,大打出手,不慎之下從二樓摔下,以至於,以至於摔斷了腿,現在正被太醫醫治呢。”

不顧九公主的大驚失色,又看向一臉深沉之色的韶華縣主,那侍衛又回到,“十皇子摔下豔月樓二樓,不想驚到了下邊經過的一匹駿馬。那馬受驚之下瘋跑起來,甩了上邊的主子,差點將路上的一個小童直接踩死。幸而,遇上了路遇那裡的緒二爺,緒二爺出手相助,那小童僥倖保得性命,然而,二爺卻因爲不慎之下,腦袋撞到了路邊大石,現在還昏迷不醒。”

“轟”一聲,韶華縣主此刻也花容失色了。

穆長緒是她的二哥,親二哥,現在還昏迷不醒,韶華縣主那裡還有和這些人胡混的心思?卻是忙不迭的喚着妙心,“快,快啓程回京。”

一邊失了神智的平陽郡主和九公主,現在也都回了神,也顧不上和韶華縣主爭論了,卻也都聲嘶力竭的喚到,“下山,馬上下山。你們這些蠢貨,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回去!”

不過片刻功夫,原本還鬧哄哄的場地,卻已經寂靜的只餘下池玲瓏主僕三人了。

池玲瓏在雙眼紅的跟兔子有的一拼的碧雲的服侍下,拉着碧月從地上坐起來。

將碧月交給碧雲,讓碧雲帶她去上藥,池玲瓏微眯着安如深淵的瞳仁,看着已經走遠了,甚至漸漸看不見蹤影的韶華縣主和九公主一行人,眸中好似有風暴在醞釀。

她不知道,所謂的康郡王府老太妃薨逝,和十皇子摔傷了腿這件事,當真是湊巧發生的,還是有心人刻意謀算下的成果。

但是,她知道,韶華縣主的二哥穆長緒,撞到了腦袋昏迷一事,卻絕對和墨乙等人有關係。

原因自然是,她不能在影梅庵留宿,因爲還要給秦承嗣解毒的緣故,她即便早起出門了,在宵禁之前,也一定要回秦王府。

而若是韶華縣主,決心要在影梅庵祈福半月,她爲了以防萬一,爲了避免五月漏了馬腳,被韶華縣主發現紕漏;同樣爲了不讓五月發現,……韶華縣主原來還好“對食”這一口,都必須親自留在影梅庵。

這件事情顯然秦承嗣和墨乙等人的容忍範圍內。

所以,她之前聽墨乙的計劃,好像是要給長公主下點藥,讓她頭疼昏迷兩天,好讓韶華縣主無心祈佛,轉而離開影梅庵回長公主府進孝。

誰知,莫不是計劃出現了偏差,墨乙等人才將被害人物轉移成了穆長緒?

或者,就真的只是見機行事,讓穆長緒昏迷的神不知鬼不覺?

池玲瓏有些不解,卻也再沒有多想。

待給碧月上過藥,時間已經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了。

池玲瓏在碧月和姜媽媽的挽留下,在影梅庵用了午膳。

而後,才又換了裝,將五月換了回來。她則帶着六月和七月,下山了。

北風呼呼的刮,將池玲瓏身上那件大紅色的披風吹的呼呼作響,池玲瓏在六月和七月的攙扶下,艱難的下着山。

無心欣賞這滿山的梅花,池玲瓏卻是止不住在心裡冷笑道:有了穆長緒昏迷不醒這一齣戲,怕是韶華縣主,最少還有一個月時間,都不可能再出現在影梅庵了。

這當真是個好消息。

不過,又是誰告訴了九公主和平陽縣主,穆長堯的未婚妻已經上京了?而且就在影梅庵中呢?

是單純的意外麼?

還是……有人故意透漏了這個消息,給這兩位心狠手辣,偏又對穆長堯懷有覬覦之心的天之驕女?

目的又是什麼呢?

給她下馬威?

還是,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更或者,是想要借她們的手,……要了她的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