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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一天,弘遠帝率領之前隨他前往皇家圍場狩獵的衆人,再次回到京都。
這之後幾天,忠勇侯府也舉辦了,進京以來的第一次宴會。
宴會的主題仍舊是花宴。
那一日池玲瓏也早早的過去了,看到滿府擺置的錯落有致的芙蓉花,看到下人們井然有序的忙着一應事宜,也是不得不在心裡暗歎一聲,不管周氏對付她們這些庶女兒的手段,多麼的上不得檯面,她身爲宗婦,管家的能力卻是沒得說。
池玲瓏穿着打扮的很盛重,卻也足夠低調。
她知道,忠勇侯府此番舉辦花宴的目的,一來確實是爲了結交京城的權貴,好讓忠勇侯府快些在京都站穩腳跟。
二來,卻也是周氏和林氏,在忙着爲女兒相看人家,忙着讓京都別的貴婦,相看池明琬和池明珍。
這一日,池明琬裝扮的溫婉賢淑,眉眼如水,行動時如弱柳扶風,言行舉止俱都有禮有節,待人取物可圈可點,當即便讓許多貴婦們眼前一亮。
池明珍照舊一身華麗的紅色錦服,相比起前些時日的抑鬱,今日的池明珍面容明媚而嬌豔,猶如一同正妖嬈綻放的薔薇花。
她生的本就豔麗,這樣的長相,本是不討喜的。
然而,誰不知道,池明珍纔是真正的侯府嫡長女。
她有一個當侯爺的爹,又有一個入了皇帝青眼的胞兄,庶妹更是不日就要嫁入秦王府。
這樣的家世背景,別說池明珍本身除了脾氣大些,並沒有別的毛病。想來就是她身上真的有隱疾,也多得是權貴世家,想要爲兒孫聘下她。
一日忙碌,詢問池明琬、池明珍和池明嬛三人親事的貴婦,不再少數。
這情況,總算讓周氏提了許久的心思,放了下來。
然而。當晚間周氏想到嫡長子的親事。卻當真又惱怒痛恨的,便連池仲遠都怨懟上了。
她爲長子聘下了慶陽伯府的謝暉?
周氏在皇帝行獵期間,收到池仲遠傳來的書信。看到那信上的內容時,眼前發黑,險些一頭載倒在地。
她心中抑鬱難平,回過神來。也當真火氣大的,差點下手把房子都點了。
好歹她兒子也是堂堂的忠勇侯府世子爺。正當年少,英俊不凡,雖稱不上驚採絕豔,如今在京城。卻也是排的上號的“前途無量”之輩。
周氏可以爲退而求其之,爲女兒在翼州擇婿;兒子的親事,卻從未想過怠慢;更沒想到。如此隨意,就將長子的親事定下來。
就連同等級的侯府嫡女。周氏尚且要好生斟酌考覈一番,纔有可能會兒子下聘,她這般挑剔一個人兒,竟是要讓兒子娶個破落戶出身的姑娘?
慶陽伯府,那種表面上光鮮亮麗,內裡卻污糟的幾乎可以生蛆蟲的人家,她這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攤上那麼一個兒媳婦。
周氏不是無知婦人,自然也是知道,現在忠勇侯府出盡風頭,合該低調行事。
然不管怎樣低調,不管相公怎樣不願意站隊,只想做純臣,也不應該傳出那些“閒話”,三言兩語就爲兒子定下那樣一個未婚妻。
她也沒想着,在這個關頭,爲池晟瑾定下多好的姑娘;按照她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將長子的親事,再往後推遲兩年的。
一來自然是因爲,早先她在老夫人面前說的,曾經一個和尚爲長子算了命,要他最好過了十八歲再成親,不然會子嗣不繼。
這是之前她爲了糊弄老夫人,以防她將她孃家的侄女,塞給長子時,編下的謊話。
雖然按照現在這個情況,老夫人每日昏迷,整日神神叨叨的連人都不敢見,根本不可能記住她早幾年的所言。
可若是此事,被些別有用心的人傳出去,給她扣一個“糊弄長輩”的名聲,周氏也是吃罪不起。
二來,侯府現在鮮花着錦,委實太過風光。
周氏雖和池仲遠,只有些簡單的夫妻情面,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對池仲遠的行事風格,還是有五分了解的。
若是趕在這個節骨眼,爲長子定下親事,池仲遠指定會爲長子定下一個毫無幫扶能力的岳家,亦或者是些表面清貴,內裡窮的要死的祭酒翰林之女。
這些都不符合,周氏對於未來長媳的要求。
可到了眼下這步田地,她別說爲兒子選個清貴家的姑娘爲妻了,卻是不得不娶慶陽伯府的二姑娘謝暉進門?
且還要在後日之前,就將給慶陽伯府的聘禮準備齊全?
越是想這些事情,周氏越是頭疼的,好似太陽穴都開始突突直跳。
早知道,如今會是這麼個情況,她還不如答應大嫂的提議,直接讓兒子娶了安順侯府的三姑娘子漓。
雖說大嫂那二女子瀛丟盡了侯府的臉面,不管怎麼說,安順侯府總歸是自己的孃家。
與其便宜了慶陽伯府,她還不如讓個侄女,給她做兒媳。
周氏想來想去,一夜便這麼過去了。
到了十月初八那一日,池晟瑾也是在二叔池仲德的陪伴下,親自護送着一大船的聘禮,前往翼州慶陽伯府下聘。
因爲池晟瑾的親事,據說是定在來年二月中。
而眼下即將入冬,從十一月到來年一月中,期間大概兩個多月時間,從翼州通往京城的運河,在距離京城較近的一段,會結冰,河運不能通行。
考慮到這一點,池晟瑾聽了父親池仲遠的吩咐,特意趕在運河還通行之時,前往翼州下聘。
之所以是二老爺池仲德,陪同池晟瑾去翼州,卻也是因爲,池仲遠手握京都二十萬軍隊,萬萬不能離京。
池仲禮則是天子近臣。這些時日來,陛下尤愛聽他講書,池仲禮也是脫不開身,請不來假。
由此,只能讓個蠢笨如豬,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二老爺,陪池晟瑾走一趟。
池晟瑾去往翼州之後不久。池玲瓏偶一日得到池明瑄給她送來的書信。打開一看,眉頭卻不由趣味的略一上挑。
周氏身體不適,生病了?
當然。這是官方說法。
真正的原因卻是,周氏因爲嫡長子和嫡長女的親事不順,心裡窩火,加上夜裡吹了風。受了涼,結果。前一天還只是身體虛軟,起不來牀;今天卻是燒的人都開始說胡話了。
池玲瓏看完信,還在蹙眉深思着什麼,卻倏地感覺到眼前的光線黯淡不少。心中猛跳兩下,池玲瓏擡頭一看,果然就見秦承嗣。此時正站在距離她不遠處,雙目灼熱的看着她。
他眼中的光芒亮的堪比暗夜中。最閃耀的星子。
那般璀璨絢爛,耀眼奪目,好似能通過一雙眼睛,看到她的心底裡去似地。
池玲瓏一顆心不安分的再次悸動起來。
她懊惱的輕輕“嗷唔”一聲,挫敗的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被那人身上的光華,和他那雙漆黑深邃眸子,迷了神智,晃花了眼。
秦承嗣最近越來越妖孽了,每每蠱惑的她不能自拔。
看見他,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定格在他身上,她當真太沒出息了。
池玲瓏鬱悶的耷拉着嘴角,不開心。
秦承嗣斜倚在門框處,看見她哭喪着臉,貌似又糾結又懊惱的小模樣,嘴角忍不住緩緩上翹,眉梢眼角俱是暖意。
他走到池玲瓏身邊,像抱小娃娃似地,將她從小杌子上抱起來,手臂託在她小屁屁處,抱着她就往牀榻處走去。
堅毅的下頜磨蹭着池玲瓏頭頂的發旋,秦承嗣愜意又舒服的呢喃出聲,“阿愚……”
池玲瓏沒了骨頭似的,窩在秦承嗣懷裡,小腦袋在他頸窩處蹭了好幾下,才緩緩“嗯”了一聲。
她說話的聲音,低的不可聞。
那聲音就好像從她喉嚨裡咕噥出來似地,帶着女兒家嬌軟的嚶嚀和羞澀,只把秦承嗣聽的渾身的肌肉,在此刻都緊繃起來。
“阿愚,還沒入冬呢。”
秦承嗣含住池玲瓏的耳垂兒,聲音有些悶悶的,“還有好長時間,才能成親……”
冬天過後,還有個春天,之後,時到初夏,阿愚纔會變成他的。
以前他不覺得時間有多麼漫長難熬,現在卻當真恨不得,就這樣眼睛一閉一睜,阿愚就成了秦王妃,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
午後的陽光正好,窗臺下的木芙蓉和薔薇花,開的正絢爛。
那幽幽的花香,伴着微風,吹進內室。
這情景本該寧謐的讓人只覺得歲月靜好,偏秦承嗣現在焦躁又鬱悶的,只恨不能明日就是他的阿愚的大婚之日。
今年夏天時,看着池玲瓏三不五時,就熱的只穿着薄沙燈籠褲,一件單薄的小抹胸,在內室裡顧自玩樂。
秦承嗣心頭火氣,覺得今年的七、八月,是他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
倒是沒想到,相比起之前的欲.火.焚.燒,現在他更是心頭起火,焦灼難耐,只恨不能一眨眼時間就進入明年五月。
距離明年五月,還有將近七個月時間,太漫長了……
內室中兩人,如何呢喃親暱的說着悄悄話,外邊候着的六月和七月等人,自然聽不見。
然,看着原本剛冷的,沒有一點女子氣息的院落,逐漸加入許多鮮豔的色彩,到處都是一片繁榮的致遠齋,六月和七月幾人,也忍不住心中慨嘆又溫暖。
以後的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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