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江燁霖,他顯然是不想解釋這件事情,我也沒有多問,那個陳小姐一看就是不怎麼喜歡我的人,想來我和她之前的關係也不好。
但是想到方芷晴,想了想,我還是想問清楚:“燁霖,我以前認識一個叫方芷晴的女人嗎?”
江燁霖擡頭看了我一眼,手下切着牛扒的動作卻沒有停過:“認識,不過你們的關係不是很好。”
“我看的出來。”
“你碰到她了?”
我抿了一口果汁:“剛纔上洗手間的時候碰到她了。”
“下次碰到她直接走就好了,你們的關係不是什麼朋友。”
說着,江燁霖將手中切好的牛扒把我剛動手的那碟給換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說謝謝。
江燁霖這個人還是挺會玩浪漫的,明明生日的人是他,可是卻過得跟我過生日一樣。
從西餐廳走出來的時候,我手上捧着一大束玫瑰,包包裡面還裝着江燁霖送給我的一條項鍊。
雖然我醒來之後沒有關注過珠寶的信息,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光那個牌子,就已經不是便宜的了。
我不想收,但是江燁霖一句話就讓我還回去的動作停住了:“葉瑾,我們是夫妻,財產上,我們是共同擁有的,送一條項鍊給你不算什麼。”
他的話讓我無從反駁,這些天我多少也知道江氏,江燁霖確實什麼都不多,最多就是錢。
後來我查了一下那條項鍊的價格,看到後面的零之後我嚇到了,之後鎖進了保險箱裡面,根本不敢拿出來戴。
萬一哪天碰上搶劫的,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把命交出去還是把項鍊交出去,就算把我罵了,也值不了那麼多錢。
幸好江燁霖從來都不管這些事情的,他的紳士風度在這個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從我醒來之後他一直都很照顧我的情緒。從來都不逼迫我做任何的事情,也在覺察到我的害怕之後會體貼地退讓。
年過得很快,江燁霖初七就出差了。
我自己一個人呆了一段時間,後來受不了,打電話問江燁霖,我以前是做什麼的。
他告訴我,我在車禍之前剛辭職。
但是我實在是在家待不下去,最後江燁霖在公司給我安排了一份工作,是負責國際業務那邊的翻譯。
他現在在a市,要是我實在無聊,明天可以去公司報道,去找一個叫anna的人,她會幫我安排的。
我實在是無聊,不僅僅是無聊,是一種我沒有辦法說清楚的恐慌。我什麼都記不住了,可是我總覺得我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是我就是想不起來,每天一個人在家裡面,空蕩蕩的房子讓我有些崩潰。
和江燁霖通了電話之後,第二天我就直接去江氏了。
“江太太。”
前臺看着我,笑得很甜。
我也笑了一下:“我找anna。”
“我知道的,江太太請跟我來。”
見她領着我走,我想應該是江燁霖安排好的。
很快我就見到anna了,她對我的態度很好,一路上跟我說了不少我的主要工作。
我看着anna走在前面,忍不住問了一句:“anna,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
她回頭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後繼續笑道:“江太太,您之前上來過公司幾次,我接待過你。”
我點了點頭,“怪不得,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見過。”
anna笑了一下,站在門口:“江太太,這是您的辦公室。”
我看了一眼裡面,不禁怔了一下:“沒有其他人嗎?”
“這是江總的意思。”
我瞭然,也沒有爲難anna。
“江太太,桌面上是這個月的一些的業務資料,並不是很急,您可以慢慢翻譯,我的辦公室就在樓上,您有事可以上來找我。”
我點了點頭,翻了一下桌面上的資料,看了一眼,“好的,謝謝你了。”
“不用謝,那我先上去了,江太太有什麼事可以打內線給我,您只要按1電話直接接到我的辦公室,按0是直接到江總的辦公室。”
不得不說,江燁霖還真的是挺護着我的。
江燁霖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我也不知道什麼夢,被驚醒的時候什麼都記不住了。
坐起來看到外面的燈光,我被嚇了一跳,走出去才發現是江燁霖。
“吵醒你了?”
他剛洗完澡,頭髮溼漉漉的。
我看着他,搖了搖頭:“我做惡夢了。”
“夢到什麼?”
他一邊問着,一邊走到廚房,給我裝了一杯溫水。
我伸手接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記得了,夢裡面有個人在叫我,但是我聽不清楚。”
他皺了一下眉,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改天陪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我低頭喝了一口水:“不用了,可能是以前的事情。”
“那好吧,早點睡,彆着涼了。”
他說着,把沙發上搭着的外套披到我的身上。
三月份的時候江燁霖說要我和他去出一趟差,他要去a市那兒見一個法國合作商。
我不解:“我不會法語啊。”
江燁霖看着我,非常的篤定:“你會。”
我還是不信,然後他直接給我找了一部沒有翻譯的法國影片,剛開始,我就知道,我確實是會法語。
三月的t市還很冷,出門前江燁霖硬是要我圍上圍巾,他說a市那邊更冷。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怕冷,沒有拒絕,只是穿得好像有點兒不太端莊:“我這樣去見合作商,沒問題吧?”
他幫我把圍巾調了調位置,“長得好看,怎麼穿都沒問題。”
一開始聽到江燁霖這樣的調笑時,我總是忍不住臉紅,覺得有些窘迫,但是這幾個月,我已經習慣了江燁霖時不時一兩句的誇獎和讚美。
他從來都吝嗇對我的讚美,說起讚美的話來也是一本正經,這讓我不好說些什麼。
江燁霖說得沒錯,剛下飛機,我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三月份,冬天還沒有完全過去,風很大,溫度也不高,我有些慶幸自己繫了圍巾。
比我想象得還要順利,最後一天的時候江燁霖說帶我去逛逛。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沒有拒絕。
“熟悉嗎?”
江燁霖一直在前面走着,他突然之間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我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我看了看周圍,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我以前在這裡生活過嗎?”
“你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
我驚了一下,有些不解:“我爲什麼會去t市?”
“我想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坦白讓我沒有辦法繼續問下去,有時候我寧願江燁霖騙我,就好像現在。就算是他騙我我是爲了他,或者和他做了什麼交易,所以才離開a市的,我想我也會去相信的。
可是他卻沒有找一個藉口敷衍我,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很多事情,他知道,可是他卻不會說,但也不會騙我,只是說,他不能回答,或者是,不想回答。
我抿着脣,看着眼前的街道,從來都沒有這麼迷茫過:“江燁霖,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像對我從前的事情,其實沒有很大的求知慾,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未來不知道應該怎麼走下去。”
我發現自己有些害怕去回憶,就好像明知道江燁霖知道我從前的一些事情,可是隻要他不說,我就不去問。
與其說是他的問題,還不如說是我,是我自己,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烈的渴望去知道。
風很大,他伸手將我抱進懷裡面:“沒關係,我陪着你。”
他的懷抱很暖,我有些依賴,忍不住伸手回抱着他:“真的嗎?”
“真的,除非你讓我放棄。”
我擡頭看着他,覺得他這句話裡面還藏了一層的意思。
他正低頭看着我,沒有抱着我的手伸上來拉了拉我的圍巾:“還逛嗎?”
我點了點頭,最後又搖了搖頭:“我有點口渴,想喝點東西。”
“那邊有個廣場,裡面有喝的。”
我點了點頭,鬆了手跟着他走過去。
江燁霖牽着我的手,長手長腳的一個人,卻偏偏跟我走得差不多。
我不禁有些感動,但也愧疚。
我清楚感動和愛情的區別,我不愛他,可是我又依賴他,我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想喝什麼?”
聽到江燁霖的聲音我才知道自己走神了,看着琳琅滿目的名字,隨便指了一個:“這個吧。”
他點了點頭,擡頭對着服務員下了單。
“你手怎麼這麼冷?”
江燁霖的手覆上來,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一直沒有插口袋裡面。
這個動作有些親密,我動了動,他卻沒有鬆開,一直這麼捂着,直到我的手溫度回溫,他才主動收回手:“葉瑾。”
江燁霖叫着我,表情很認真,我意識到他準備說些什麼重要的事,連忙坐直,看着他:“嗯?”
“你想記起以前的事情嗎?”
他的問題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抿着脣看着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半響,他先開了口:“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很想記起以前的事情,我又很害怕。”
“我知道。”
他伸手將飲料移到我的跟前,“但是我想不管你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有件事情,你還是要知道的。”
“什麼事情?”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