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情纔拿着鋤頭揮了幾下,就聽到門口傳來楊嘉祥的聲音。
她停了手中的動作,擡頭看向來人:“嘉祥大哥,有什麼事嗎?”
阮老太是知道顏詩情與楊嘉祥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的,眼下看到她那冷淡的態度時,很是詫異了一把。
不過她之前本就不看好這兩人,因此現在看到顏詩情這態度後,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
“江府來了人了,在我家裡!”
江府?
顏詩情心裡一動,難道說東西什麼做好了?這麼效率?
“奶奶,我出去一趟!”
顏詩情隨手將鋤頭靠到籬笆上,又快速進廚房洗了把手。
她進廚房的時候,剛好看到雪芝傻愣愣地站在那發呆,便伸手輕輕拍了下:“芝芝,在想什麼?”
雪芝回過神來,擡頭看向自己的姐姐,心裡很是難過。
她不明白,爲什麼姐姐都搬到這裡了,祥哥哥還要來找姐姐。
難道說,其實他一直喜歡的都是姐姐,而不是自己?
可姐姐除了年紀比自己大點外,到底有哪點比自己好?
顏詩情看她眼底閃過一抹倔強,眼底泛着淚光,心裡很疑惑。
“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她說着,伸手搭上雪芝的脈搏。
雪芝將自己的手用力扯了回來,貝.齒緊咬着下脣,鼻尖酸的厲害:“沒有!”
顏詩情看她這模樣,加上江府的人又在村長家裡等自己,因此也沒放在心上:“我現在有事要出去趟,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算了,你今天就在家裡住吧,等晚點我回來給你看看!”
她扔下這話,就疾步往門外走去。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雪芝眼眶中的淚水,終於繃不住,順着臉頰直往下滴。
爲什麼,爲什麼她所在乎的,都是圍着姐姐轉。
她明明與姐姐是親姐妹,可爲什麼她始終都是被漠視,被拋棄的那一個?
奶奶,祥哥哥,就連娟子嬸子好像對姐姐也比對自己好。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什麼叫算了,你今天住在家裡?
她已經被拋棄了,這裡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之前姐姐還說得好聽,什麼這裡就是自己的家。
可聽聽她這語氣,那根本就是在施捨。
讓她住在這,就是在施捨她,她纔不稀罕!
顏詩情自然不知道雪芝心底所想,而是跟着楊嘉祥往他家而去。
村長家堂屋
上首左側的是一個年約二十出頭,身着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五官分明,俊美異常的男子。右側的是一位身着靚藍色杭綢袍子,頭戴碧玉簪,年約十七八,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子。
兩人眼眸低垂,動也沒動桌上的茶杯一下,好似在思考什麼一般。
作爲主人的楊天昌坐在下首,他滿臉拘謹,時不時的還朝門口望一眼。
此時他坐如針氈,心裡更是後悔莫及。
上座那兩個氣勢不凡的人可是縣蔚府上的,他怎麼不知道詩情那個賤,呸,是詩情那丫頭,什麼時候認識這樣大的人物了?
要是他早就知道那丫頭認識縣蔚府上的人,打死他,都不會去惹她。
縣蔚大人那樣不凡的人物,這附近十里八村的村長,哪個不知道?
人家可是京城那大世家出來的!
能攀得上這樣的人家,在他的跟前露了臉的,那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要他早知道那丫頭認識,他就好好巴結下那丫頭。
說不定,那丫頭在大人跟前說了好話,等大人回京城後,那縣蔚的位置就是他的了。xdw8
哎!
就在楊天昌自怨自艾之時,顏詩情和楊嘉祥一前一後映入他的眼簾。
對了,那丫頭不是和自家兒子情投意合嗎,那乾脆讓兩人定親得了。
這麼一來,日後兒子也能依靠那丫頭的關係,在縣蔚大人跟前露了臉,以後的前途,他就不用操心。
是了,就該這樣!
顏詩情和楊嘉祥自然不知道楊天昌心裡打得小九九,兩人進了廳堂後,楊嘉祥朝上首的兩人拱了拱手:“江兄,楚兄!”
顏詩情看着坐在主位的兩人,先是眉頭一皺,緊接着又鬆開。
這要是在她家,她纔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那主位必須是她和奶奶坐。
不過眼前這兩個,真的是江府派來的?
她怎麼看着不太像。
這兩人身上的氣勢,不管是哪哪,她都不覺得像個下人。
特別是那個年紀偏大的那個。
儘管他已經將自己身上的氣勢收斂了不少,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江鴻軒在顏詩情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到一個面色蠟黃,瘦弱到看起來只有十一歲樣子的小姑娘時,用力地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他下意識地看向楚璽墨,見他眼底同意閃過一抹詫異之時,這才略微肯定不是自己眼花。
“你們是江府的什麼人?”
顏詩情見兩人只是看着自己,並不說話,便率先開口問道。
楚璽墨見眼前的小人兒並不懼怕自己,且很是鎮定地詢問之時,眼底閃過一抹趣味。
“姑娘覺得我們是什麼人?”
剛打算開口自我介紹的江鴻軒,突然聽到身側傳來這句話,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楚璽墨好似沒聽到一般,單手呈八字形支着下巴,眼帶一抹刺探地望着眼前的小人兒。
顏詩情看江鴻軒咳得面色脹紅,悠悠然道:“容易被口水嗆到的話,就是脾胃有問題。脾虛溼重,得治!”
剛緩過勁來的江鴻軒,猛然聽到這話,冷不防再次被嗆到。
顏詩情自然知道他這是何故,但並不說明,只是一本正經道:“你這口水還挺多的,看來睡覺也容易流口水啊。睡覺流口水的話,一般分爲三種情況。一,不注意口腔清潔;二,前牙畸形;三,神經調節障礙。依我看,你極有可能屬於前者。”
她這話一落,坐在上首的楚璽墨忍不住呵呵笑了出來。
再次止住咳嗽的江鴻軒也不惱怒,而是深呼吸幾次後,道:“姑娘能否說說,你說的那前牙畸形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