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立刻點頭,他自然明白龍肆口中的這個出事是別讓谷語茜死了,他還有那麼多折磨人的手段沒使出來呢,要一下子玩死了,怎麼能抒發心中那股鬱結之氣。
谷語茜憤恨地瞪着龍肆離開的背影,眼中氤氳出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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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可在醫院住了幾天,幾乎與世隔絕了,外邊的事情她也懶得再管了,該怎麼樣好像都與她無關了。
只是這天,葉爸和葉媽突然來到了醫院,當他們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剎那,葉安可愣住了。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告訴我們。”葉媽來到她的面前,滿臉心疼地說。
葉安可扯了扯脣,握住她的手,“媽,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了嗎?”
“孩子,我聽陸庭揚說,孩子……沒了。”
再次聽人提起這個話題,葉安可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
只是,她並沒有讓自己表現出多難過的樣子,咬了咬牙,忍住那股酸澀想要流淚的衝動,對葉媽媽說:“可能是天意吧,它明明都成形了,卻還是從我的肚子裡流去了。”
葉媽媽聽她這麼說,便試探性問道:“可可,你……打算跟陸庭揚離婚?”
“呵呵,不愧是我媽。”葉安可乾笑了一聲,悄悄把眼角滑落的淚水抹去,一字一句道:“媽,陸庭揚已經將他手裡所掌握的有關於他爸當年犯罪的證據遞交給警局了,他爸現在已經被逮捕,他們陸家欠我們的也該還完了,可不可以到此爲止了?”
“你說什麼?”葉媽媽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轉頭看向葉爸爸,他同樣也是這樣的表情。
“陸庭揚把他爸犯罪的證據交給了警察局。”葉安可緊緊地咬着脣,忍住心中翻滾的酸意,又重複了一遍。
她的話不斷地在葉媽媽的腦海中回放着,她怔然地望着前方,愣了好幾分鐘。
好半響,葉媽媽纔回過神來,看向了葉安可。
“那可是他爸,庭揚他怎麼可能這麼做,可可,你別被他們給騙了。”葉媽媽皺着眉,不敢相信地搖着頭。
“媽,你不瞭解陸庭揚,我瞭解!”葉安可的情緒有些激動,她很不願意聽別人這麼說陸庭揚,好像他很卑鄙一樣。
“他愛我,什麼都願意爲了我做,包括背上不孝的罵名,但我以後該怎麼有臉留在他的身上,面對他的家人!我離婚不是因爲陸庭揚不好,而是因爲他太好了,我配不上他。”
“可可……”
葉媽媽一臉愁容,又很抱歉地看着葉安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媽,陸庭揚爲我爲我們家已經做得夠多了,適可而止吧,仇恨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大不了以後我們兩家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好不好?”
葉媽媽猶豫着點了點頭,過一會兒又忍不住問:“可可,你是真的考慮好要跟他離婚了?”
“是,我想清楚了。”葉安可的回答堅定不移,心臟卻一陣陣抽痛着,“反正我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快樂,那就不要再繼續浪費彼此時間了。”
門外,正準備開門的陸庭揚聽到這一句,手無力地從門把下滑了下來。
三年美好的暗戀,一年不到的婚姻……
陸庭揚,你霸佔了你最愛的女孩四年,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
呵,他自嘲地扯了扯脣,眼眶四周泛起了一層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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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燈紅酒綠的酒吧裡,陸庭揚一杯又一杯狂灌着自己。
每次他這麼不要命的喝,季洛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又和葉安可有關。
看着陸庭揚這麼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就好像不知醉意是何物似的,甚至會讓人錯覺的以爲,其實他所喝的酒只是水而已,季洛凡終是狀着膽子攔了下來。
“行了,哥,別喝了,嫂子不還在醫院嗎?”
“嫂子?呵……”
陸庭揚莫名笑了一聲,笑得季洛凡十分的莫名其妙。
他剛纔說什麼了?有那麼好笑嗎?
在陸庭揚不知喝了多少瓶酒以後,季洛凡強行拖着他離開了酒吧,塞進了車裡。
他想着葉安可現在在醫院,也不太方便照顧他,便將他帶到了酒店裡,開了間總統套房。
季洛凡將他扔到大牀上,給他脫下了鞋子,才呼哧呼哧大喘了幾口氣。
他跟個老媽子似的照顧人,靠!怎麼這麼不容易啊!
葉安可等了陸庭揚許久還沒見他回來,轉眼間天都要黑了,她打了他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還好葉爸葉媽都在這裡,她不必一個人面對着空蕩蕩的病房害怕。
大概陸庭揚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放心在外邊買醉,不然他怎麼可能讓葉安可一個人待在醫院。
陸庭揚凌晨兩點多醒了過來,第一感覺便是腦袋像針扎似的隱隱作痛,他用力地敲了敲,眼睛餘光掃了掃四周,發現自己好像在酒店的套房裡。
房間裡,氣氛靜到了極點,只有朦朧的月光靜靜地傾灑着……
平時,除了應酬,他並不常喝酒,可是真的喝了,卻又不容易醉。
從小到大,他真正喝醉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沒想到,這一次他居然真的醉了,陸庭揚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他撐着胳膊從牀上坐起來,想去洗手間衝個澡清醒一下,卻在經過客廳的時候,看見了沙發上躺着的人。
關鍵時刻,果然兄弟纔是最靠得住的。
時間轉眼來到第二天早上,季洛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陸庭揚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桌子上,只有一張白色的紙片安靜的躺在那兒。
“我先走了,謝謝。”
當季洛凡看見後面那兩個字的時候,震驚程度絕不亞於看見了外星人。
他哥什麼時候客氣到會跟他說謝謝了?太不正常了!
陸庭揚離開酒店以後便來到了醫院,寂靜的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昏暗的燈光伴隨左右。
他徑直來到葉安可的病房前,裡邊亮着一盞小燈,透過門上的小窗,能隱約看到裡邊模糊的景象。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坐到椅子上,雙手捂臉,遮住了滿副的頹然。
突然,頭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陸少,您怎麼在外面?”
聽到聲音,陸庭揚緩緩擡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年輕的小護士。
這位值班的護士看到他一臉的疲憊,眼球佈滿血絲,眼底還泛着青黑,便好心建議道:“陸少,您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沒事,你去忙吧。”陸庭揚淡淡地說,他並不習慣與陌生人有過多的交談。
護士“哦”了一聲,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而陸庭揚就坐在椅子上,將就着睡了兩三個小時,一直到早上,葉媽媽推開門看到他,下意識喊了一聲,他才從恍惚的狀態中醒來。
葉媽媽問他怎麼在這兒睡,陸庭揚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說:“昨晚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們已經睡着了,怕進去吵醒你們。”
葉媽媽瞭然地點頭,畢竟剛經歷了那麼一場仇恨的變故,在面對陸庭揚的時候多少有些尷尬,所以也不知跟他說什麼好。
“我要去買早餐,你要吃點什麼?”
“我都可以,謝謝……媽。”最後那一個字,陸庭揚講得有幾分艱難。
葉媽媽神色一滯,想到他夾在中間也不容易,對陸庭揚的態度也就沒那麼冷淡了。
“行,那我去買了,可可她也醒了,你進去陪陪她吧,跟她好好聊聊。”
昨晚她們娘倆聊了很久,葉安可是堅定要跟陸庭揚離婚,而且離完婚後,她想去國外散散心。
葉媽媽本來是支持他們離婚的,畢竟這段婚姻再繼續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
可看到陸庭揚這樣,她忽然又覺得不忍心了。
於是,她才交代陸庭揚進去陪陪葉安可,跟她好好聊聊。
陸庭揚推門而入的時候,葉安可正靠在牀頭看書,她安靜的時候總有種令人屏息的美,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落下來,垂散在肩上,襯衫她清純乾淨的臉……
清純中卻又帶着小女人的嫵媚。
陸庭揚咳了一聲,坐到她的身旁,“看的什麼書?”
“十萬個冷笑話。”
“………”他默然,似有些無語,半響才問道:“好看麼?”
“好看。”她含笑着點了下頭,看着他身上皺巴巴的襯衫,想問他昨晚去哪兒了,最終卻沒問出口。
“陸庭揚,我給你講個笑話吧。”葉安可覺得氣氛太尷尬,主動找起了話題。
陸庭揚沒有異議地點頭。
葉安可清了清嗓子,隨便翻開一頁,然後很認真地講了起來。
“從前有個人釣魚,釣到了只魷魚。 魷魚求他:你放了我吧,別把我烤來吃啊。 那個人說:好的,那麼我來考問你幾個問題吧。 魷魚很開心說:你考吧你考吧! 它還以爲這個人會放了它,結果這人就把魷魚給烤了……”
“講完了?”
“……嗯。”她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表情還格外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