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覺得不對頭,這個幾日,黃金榮要走的消息在市面上暗中流動着。兄弟們都在疑惑,是不是月生哥也要走了。
焦文斌肺子已經氣炸了。這是永野望玩的鬼。永野望在打擊着杜月笙的聲望,和黃金榮的聲望。
但是他還不好說。
消息就是他合計着然後透露給永野望的,因爲黃金榮的離開是躲不過任何人的眼線的。
坐在杜月笙的對面,他只覺得憤怒。
杜月笙看的清楚永野望的做法是爲什麼。分而化之自己的力量,培植着焦文斌,拉攏着沈杏山。這是他暗中又出的一招。
自己證明也好,不證明也好,黃金榮的出走是事實。自己也不能夠讓那個計劃停滯。
他沉思起來。
焦文斌還在自責。杜月笙制止了他:“文斌,我們的對手如果一直在被我們玩着,全心全意的把希望放在我們投靠地機會上。他也不配做我們的對手了。你要記得這一點。他出招我們解就是了。”
“月生哥,兄弟們都在議論着呢。這個事情又不好解釋的。”焦文斌惱火的道。
聯奎已經在準備了,該動身的兄弟們都在準備着。現在這個局面和輿論氣氛下,凡要走的兄弟都有點被動。
他們不可能知道杜月笙的計劃,他們只看到自己在月生哥最需要的時候,卻跟了黃老闆去養老了,這是江湖男兒的恥辱。這不是臨陣脫逃麼?
丁力都有點動搖了。
怎麼辦呢?
杜公館大開宴席。
八月二十二,杜先生地生日。杜先生這次大張旗鼓的擺宴三日,整個法租界乃至上海一片歡騰。
第一日。杜月笙宴請了各大政要,英租界的白倫,法租界的甘格林,國民政府地吳先生。國學大師章太炎,以及工商界各大領頭人物。
黃金榮坐了杜月笙旁邊,兄弟兩人喜笑顏開着。
第二日。
杜公館召集蘇北水路各大青幫領袖,以及上海附近洪門的朋友。還有三教九流的人等,照舊是大喝一天。
第三日。
上海各大青幫堂口的人物連帶着要遠行地學生們坐入了杜公館內。
爲首的,是祥生,福全。嘉裳,以及黃公館的一衆老人,大八股小八股等等齊聚一堂。下面帶着各自的貼心把子。
整個杜公館內。喧鬧聲不停。
各位全入座了。
杜月笙端起了酒杯來:“諸位兄弟。今日是月生生辰。感謝諸位兄弟前來捧場。”
等下面地歡呼停了。
杜月笙手一引:“今日也是給金榮哥送行的。因爲金榮哥明日要退隱上海灘了。”
這次。人羣安靜了。
這個時刻,是那個消息流傳後。大家都期待着的。杜先生肯定會站出來說什麼地,這些是兄弟們堅信地。
這一天終於來了。
看着微笑着坐了那裡抱拳地黃金榮。大大小小的青幫子弟們臉上都露出點不捨。
眼看着他發跡,眼看着他橫行,眼看着他馳騁,眼看着他縱橫,也眼看着他老去……
黃金榮在他們心中算是漢子,是大哥,是英雄。
英雄也有老去地時候。
看着微微白頭的他身邊意氣風發的杜月笙,當年金榮哥也是這個年紀吧?
多少黃公館的老人不由的淚下。
“退出上海灘,不是退出江湖。今日月生給我大哥送行,家中可沒有一隻金盆!”杜月笙微微的笑着,忽然道。
以他爲中心,所有的人全齊齊的擡起了頭來。
齊刷刷的。
而黃金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騰的站了起來,顫抖着身
方作揖:“兄弟們盛情,金榮感激不盡!今天,我黃也值得了。”
一片桌椅凌亂,兄弟們忙站起來回禮。
杜月笙和黃金榮相視一笑。今日家中沒有外人在。除了秦聯奎,焦文斌,萬墨林,周慶成等,這些兄弟全是跟了自己一系多年的。
他們就是,福全的福全,祥生的祥生。
這近百的漢子是人脈的線,青幫的基石。由得他們在,杜黃二人才有了上海灘。
“金榮哥,你坐,你坐。”杜月笙恭敬的請激動的黃金榮坐下後。
轉了頭來,示意兄弟們也坐。然後直接的說道:“諸位兄弟,莫誤會了金榮哥,他不是沒擔當,拋棄了兄弟們,拋棄了他小老弟我。”
聽了一代大亨稱呼自己小老弟。
下面全低低的笑了起來,黃金榮也是哈哈大笑。
杜月笙咳嗽了下,繼續說道:“金榮哥是在爲兄弟們留下後路。先去打天下。上海這邊遲早打仗。不穩妥。我知道兄弟們是漢子,不怕死,誰搞我們我們搞死他。但是洋人兵強馬壯的,我們要玩不是這個玩法子。**和外敵搞起來了,我們兄弟們自然幫,但是女人孩子呢?去哪裡
頓了頓,看人人沉默,杜月笙回手指了黃金榮,聲
c音拔高了:“是金榮哥帶些兄弟先去。搞下片江山來。我在這裡陪大部分兄弟一起。到時候要走要留來去自如。金榮哥是爲了我們!”
黃金榮看着周圍熱切地眼睛,心裡感動:“月生,話不能夠這麼說,是你的想**勞。”
“金榮哥。是你去。月生替代兄弟們感謝你了。”杜月笙對了黃金榮一作揖,隨即再次對了下面的人大聲起來:“前些日子,外邊傳金榮哥的事情,現在有答案了。兄弟們放心。金榮哥安頓好了,我就安排兄弟們的家人過去。免得刀槍無眼。我杜月笙,則與兄弟們共進退!幹!”
“謝金榮哥,月生哥。幹!”那些條漢子轟然道。就連周慶成等學生,也是激動的不能夠自己。
原來江湖是這樣?
是的,真正的江湖就是這樣的。而江湖上地漢子不怕死不怕苦。只怕的是老婆孩子沒着落。身前一家風光。身後孤兒寡母悽慘。哪個男兒不牽掛?
現在杜月笙金子招牌說出的話,直接保證了他們的後路。一衆兄弟豈能不感動?
因爲他們知道,杜月笙有這個財力,更有這個能力!而金榮哥,寶刀不老!
“坐!”
杜月笙示意了下,臉色嚴肅了:“諸位兄弟,你們地小兄弟們,也是我青幫子弟,月生不可能不問。但是事情要一步一步做。所以,你們今日的事情,不忙說出去。再說這市井裡,不是人人都好漢,我杜月笙要的是英雄,不是狗熊。你們是經歷過考驗的。而有地還沒有。所以我要看看他們的表現,你們也要幫我看着。莫讓月生花錢做冤大頭,曉得不?”
最後一句,說的玩笑了點。
下面的兄弟們卻都沒笑,全齊齊地點了頭。杜月笙也說的實在話。一直以來,他能夠告訴兄弟們的,全說實在話,不然寧可不說。
上海灘市井裡這麼多人,人上一百各色各樣。杜月笙再有錢,也不能夠去養那些癟三,那些敲竹槓,仙人跳,吃軟飯拉皮條地吧?
尤其是杜月笙話裡說地,請大家幫他看。這就是杜月笙一貫地做法,給人權力,我信任你,給你權力去拉攏人心,報上來的我用!只要你們對我忠心就行,你們地兄弟也該對你們忠心。
上下一心,層層下去,杜月笙的上海灘纔是這麼的鐵板一塊的。不保證兄弟們的利益面子等,誰吃飽了沒事情給你賣命?義氣歸義氣,義氣畢竟不能夠年年歲歲的當飯吃吧?
“今日也巧,連帶要爲我們去做事的慶成他們,恰恰一百零八人,便如同當年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將。不過,金榮哥不是短命的晁蓋,昨日幫金榮哥算了一卦,我金榮哥八十多的命,硬着呢!”
“而我!杜月笙!”
杜月笙手指了自己的鼻子:“我也不是宋江。兄弟不負我,我不負兄弟,去他孃的
生死,我只和兄弟們還有金榮哥一起!”
“好!”
“好!”
下面杯碗一陣亂跳,那些漢子卻熱血了起來,只是拍了桌子狂叫。就連黃金榮也是滿面紅光的狂叫起來。至於那些年少的學生們,已經叫啞了嗓子。
“上海,是我們的上海,離開,是爲了更好的回來。”杜月笙微笑着:“但是那些百姓難民無辜,這戰火一起。顧不到他們地。既然現在外邊人心晃晃,兄弟們就順水推舟吧。明日開始,在外邊放風上海不安定了。讓這裡的百姓少一點,北下的難民也少一點,免得將來遇到刀兵,要他們向西走。南京也不要去。放話出去。”
“但是。”
杜月笙伸出一隻指頭:“要穩定住自己的兄弟們。別好心辦了壞事情,亂了自己的陣腳。”
“是,月生哥,我們曉得。”
“金榮哥要走了。這一去。要得些日子才見得到。江湖風波險惡,月生也不在身邊,金榮哥你要保重。阿力,你要記得保護好金榮哥。不然我剝了你的皮!”
“是,月生哥。”
“月生啊,你放心,這些兄弟在。我怕什麼?我在那邊等你們。我黃金榮一定讓兄弟們沒後顧之憂,月生一定帶你們好好幹!”黃金榮站了起來,拍着杜月笙的肩膀,對着下面的兄弟們道。
杜月笙一笑:“拿酒來!”
“當日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結義立誓,縱橫不敗。今日杜公館內,我青幫子弟還有這些小兄弟們。不問門內門外。不問輩分。不問年歲。就碗中酒,對天盟誓。再結情誼,不離不棄,肝膽相照,同生共死,以求名垂後世。來。”
隨着杜月笙的命令。
滿座地人齊齊的舉起了手中的碗:“不問門內門外,不問輩分,不問年歲。就碗中酒,對天盟誓,再結情誼,不離不棄,肝膽相照,同生共死,以求名垂後世。”
“幹。”杜月笙和黃金榮一飲而盡。
面前所有的酒碗也摔了個粉碎。
焦文斌和周慶成相視而笑。低低地,焦文斌道:“兄弟,拜託了,文靠你們,武是阿力。”
“文斌哥放心。”周慶成做出了乾脆的承諾。
人羣漸漸安靜了。杜月笙舉起了杯子。
“今日,我們這裡,有別於外人,既然結義,以圖未來,便取名恆社吧。”杜月笙提議道:“如月之恆!”
如月之恆。
民國一十八年八月,力量影響輻射了整個世界的恆社,在這天成立了。
和歷史上的恆社不同,再不是什麼軍政要人地所謂結盟了。
因爲現在的杜月笙,和那個時空的已經不一樣了,因爲他的眼光,超出了這個時代。取這個名字,只是爲了紀念一份屬於真真正正自己地過往。
而這年輕熱血的恆社將會發出更持久的光芒。
將會更有影響。而且,是名副其實地,如月之恆般地影響!
對這一點,杜月笙一點也不懷疑。
兄弟們也不懷疑,因爲他們相信他們地月生哥。可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恆社會那麼的
路是走出來地。不去做,怎麼會知道我能夠飛多高?
杜月笙的微笑,自信而理智。
那超越了輪迴的眼神,影響着他身邊的每個人。放在那裡的機會和利益,爲什麼不去取?
竊國者,諸侯!
男人就要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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