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在這個丞相位置上是風光了多年,但也被全國的諸侯聲討了多年。照愣頭愣腦的許褚突然迸出來的意思,曹智雖然被獻帝一再的加官進爵,但還是有意任丞相之職的意思。
許褚這樣直白的表術曹智有意當丞相,在公開場合還是第一次,也是絕對恰到好處的一次。
從那聲";噢";中不難聽出羣臣的釋然,和獻帝的大鬆一口氣。
獻帝剛纔還怕曹智惦記他的帝位,現在通過許褚這麼突如奇來的一鬧,瞭解了曹智只是想在官職上再進一步,真正做到位極人臣。這對獻帝來說太簡單了,也太好了。獻帝差點就要立即頒召,拜封曹智爲丞相。
但卻被傻乎乎的許褚打斷道:";我說錯什麼了嗎?這的確不是曹公自己說的,我也就是聽他和荀軍師等幾人在閒聊時提到過......";
許褚這個愣頭青是把肚子那點事全倒了出來,他說這番話主要是在李儒、郭嘉等人瞪眼和頻頻搖頭下,才小心的解釋一下,沒想到是越描越黑着。
";皇上休要聽這許褚胡說,還請皇上快快聖裁孔融與崔琰等人!";李儒在許褚意外攪局之後,要儘快將皇帝和羣臣的注意力拉回通敵案的審判上來。不能在讓衆人糾纏和關注於曹智爲丞相之事上,因爲在李儒看來,現在提這個,還不是時候。
在李儒一邊吸引劉協等人重回計劃好的議事日程上,一邊狠瞪一眼來瞎起勁的許褚,要他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不要再來瞎添亂。
正當許褚唯唯諾諾的起身往獻帝的龍椅後挪動時,獻帝卻是非常高興的連呼";無妨,無妨,許愛卿說的很好,很對!";
的確在劉協看來,曹智要的無非是權力。只要不動搖他的帝位,給他這份權力有又何訪!
再說了曹智佔不佔丞相這個虛名,都是大權集於一身的了。即然他現在想要這個虛名,劉協是會豪不猶豫給他的。
至於孔融、崔琰等所謂忠貞之士,在劉協眼裡只是一些苦命之人,現在更是不值一提。
";許愛卿提點的極是,朕的確最近時日體恤和關心曹愛卿少了些......唉,李侍中快宣讀朕的聖裁吧!";
很顯然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李儒又是從劉協身邊的傳旨太監手中像模像樣的接過一份聖旨,當殿宣佈了孔融和崔琰的罪狀屬實,並分別對兩人與以削去所有官職,孔融被直接下了大獄。而崔琰責被判廷杖之刑。
廷杖之刑即是在朝堂上行杖打人之意,是對朝中的官吏實行的一種懲罰。
但爲什麼孔融被直接下了大獄,而崔琰被施以廷杖呢?
這其實是體現了曹智愛惜崔琰,偏重對他懲以小戒之意。總的意思還是要留他一命,只要崔琰肯承認錯誤,端正思想,願意跟隨在他左右,曹智還是賞識他這個人才,要用他的。
因爲誰都知道廷杖分“用心打”和“着實打”,至於採取何種打法由監刑官按上位者的密令決定,如果監刑官腳尖張開,那麼就是“用心打”,結果是可能會導致殘廢,也可能毫髮無傷,行刑完畢直接站起來走回家都可以。而如果監刑官腳尖閉合,那麼就是“着實打”,則受刑的人大都必死無疑。
衆人正在猜測曹智密令手下將對崔琰採取那種行刑方式時,李儒卻在孔融的咆哮聲,崔琰的不屑冷哼中,請出了領司隸校尉一職一直駐守於長安、洛陽的鐘繇,一副要他主持接下來具體行刑事宜的架勢。
應該說目前還名不正言不順的鐘繇倒是沒有多做推卻,很自然的站了出來,對着李儒、郭嘉等人一陣苦笑後,就先行至了一直跪在御駕之前的毛玠跟前。先扶起毛玠的同時,低聲對着毛玠道:“孝先兄,請起吧!”然後對着毛玠的目光繼續低聲道:“你和文若兄之事,主公請兩位到中牟,主公自會在那給兩位定奪,你和文若兄先下去休息吧!”
其實之前獻帝劉協早有請毛玠起來,但毛玠自知此次害了朋友,所以懊悔的一直不肯起來,一心要爲崔琰請命,赦免無罪着。這段時間裡,除了聽到曹智要封公,要做丞相時才驚愕的擡了擡頭,其餘的時間裡一直莫不作聲的低頭不語着。
但此時被好心的鐘繇一摻扶,匆匆聽罷鍾繇幾句提醒後,才慌然自己的行勁早在曹智的注視下,一切的計劃他都沒份參與。
";他們老早就將我排除在外了!";
毛玠悲哀的想完,再看了最後的荀一眼,因爲他也聽到了崔琰只不過是被罰以廷杖,現在又看到是鍾繇擔任行刑官,自是知道崔琰無憂了。於是,就順從鍾繇的好意,跟在特地早已等侯他們多時的夏侯淵轉向偏殿而去。
情形很明顯了,他們出局了!但曹智還是很念及舊情,很給他們兩人面子的。
走了兩個尚書,大殿內一下子顯的很是沉悶。
但鍾繇好像沒有忘卻自己的臨時職責,在一羣侍衛的簇擁下,很快來到了殿門口,爲崔琰專設的行刑專區。
其實殿門外的這片廣場,是朝廷舉行重要典禮和羣臣早朝時等候停立的地方,是莊嚴肅穆之所在。不過這並不意味着這個地方不能死人,因爲這地方也是朝廷施以廷杖的好地方,很顯著的一個優點就是面積夠大,排多少人,要打一顛的朝臣都夠。廷杖之下不知要死多少人,而且都將是活生生的被打死,比之刑場殺人可悽慘得多了。
片刻的功夫,崔琰被禁軍兵衛押出轉交給宮中侍衛綁赴在地,此時此處空地上早已站了一大羣人。還在朝南的上首方向擺了一副座椅几案,左右兩邊已各站着三十幾名宮中侍衛,前方則是五十名手持朱漆木棍的行刑侍衛,瞧那架勢着實有些駭人,這一來連初見之下的崔琰也有些心驚了。
但他是個有名的倔脾氣,不是因爲一點架勢就能將他嚇到的。
“曹智你個奸賊,你枉法,你不守禮儀,不知廉恥,你欺君罔上,你更有竊國之心……”崔琰自被押出殿外,就一路謾罵着。
此時正好被委以監刑的鐘繇來到杖刑處,聽得崔琰還在罵,氣加急的眉頭直跳。
在鍾繇的暗示下,旁邊端立着的一名侍衛長高聲喝得:“噤聲,犯人不得喧譁!”
“鍾元常,妄你還自稱一代名家,你助紂爲虐,趨炎附勢,竟與曹賊狼狽爲奸,同流合污,你真是有辱斯文……”一見鍾繇來到的崔琰立時不買賬的轉而大罵、攻擊鐘繇來。
鍾繇被個崔琰這麼罵也是一時面如土色,本剛坐下的身姿不由一陣激動的緩緩站了起來,低罵一聲“不知好歹的豎儒!”後,就不由分說直接從旁邊隨行而來的小太監端過裹着黃綾的朱漆盤子,取過詔書,高聲宣讀獻帝的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崔琰......”
“老天不公啊......奸臣當道,聖上蒙塵啊……”
鍾繇不理崔琰的鬼哭狼嚎,繼續將聖旨唸了下去,將他們爲崔琰羅列的罪狀一一念出,宣罷聖旨,唸到“行刑”這兩個字時,突然頓了一頓,眼睛飛快地瞟了案下的正在好像死了爹孃一般痛哭流涕崔琰的一眼,見他也正淚眼汪汪地咬牙怨恨看着自已,脣角不禁露出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
接着鍾繇就是把手一擺,幾名侍衛將崔琰摁倒在地,還立時被一匹麻布將崔琰的身子裹得緊緊的動彈不得,雙足也被人用繩索綁住。
崔琰畢竟是自命儒家風範一貫得體之人,就算要死了,也特別注重形象。“鍾元常,你不能讓我死的顏面無存……”
這種打板子,一般人是需要脫了褲子,露出屁屁,被一頓暴打的。最後皮開肉爛之下,失血過多或是被打斷脊椎致死、致殘。崔琰可能也知道這套流程,就急着向鍾繇求取保留最後的斯文。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而且還是在皇宮內露了屁屁,崔琰可能是做鬼也不能瞑目的。他們這號人,一生最注重的就是名節,也就是死要面子。可能有些迂腐,但歷朝歷代都有這種把死前的禮儀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
還好一會兒崔琰就放下心來,也停了向鍾繇最後的謾罵和祈求。因爲他很快發現了自已只是被扯掉了外衣,倒沒光出屁屁來。
崔琰稍稍放下心來,一名侍衛突然趴進他的耳朵旁邊,悄聲道:“放心,行刑的侍衛都是曹公手下之人,鍾大人亦有吩咐,不會着實打您的,只是那最後一摔可做不得假,到時請崔公憋口氣兒忍住了就好”。
崔琰一愣,正奇怪曹智、鍾繇爲何要放過他之際,只見案首那邊一個小太監湊到鍾繇身邊,哈着腰聽他囑咐幾句,便直起腰來揚聲尖叫道:“行刑……”
十個侍衛在這一聲令下,手執木棒邁着正步,走到崔琰身後,高高舉起木棒,大喝一聲,呼地一棒子抽了下來。
Ps:各位看官不要較真。廷杖最早始於隋朝,又一說是唐代,在金朝與元朝普遍實施,明代則實施得最著名。但在本文中,作者讓它提早進入歷史,純屬是小說言家。爲了好看而已,別無他意,還望各位不要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