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胡要親衛護着曹智快走,曹智一擺手,站定身影一動不動道:“不及,傳令各營隨時準備接受敵軍的突襲,再去找個懂山越語的翻譯來,我要聽聽這些人在高唱什麼?”
樸胡無奈,只得派人傳令的同時,拔出利劍忠實的守在曹智身側。
不一會兒,他們所站的高丘上已能看到對面雲嶺一處山坡上,一個黑點在山坡的樹林間迅速移動,像是漂浮着前進的。黑點迅速變成了黑影,那是一個人,靠着樹木間的蔓藤模仿着猿猴似的動作,快速前進着。這人動作迅速,很快過了半山腰。其實整個雲嶺山脈也都不高,差不多都是三四百米的樣子,但能用這種方法馳騁于山林間的實屬少有,這種本事也是山越人的一種特殊本領。
樸胡和他的屬下就成領教過他們的厲害,被他們從空中突襲收割了過他許多手下士兵的性命。
樸胡此時早已是如臨大敵般的注視着山坡上這人的動向,曹智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樸從事不必緊張,此人去的方向應該是我們駐軍營地,不是我們這裡。”說完,曹智擡頭從新打量着那名還在奔跳與林木間的山越族士兵,喃喃自語道:“聽聲音其他幾面也是這樣,但派一個人來有什麼用?”
幸運的是,翻譯還沒來,答案卻馬上揭曉了。只見那名縱跳與山林間的漢子,在過了半山腰,離山下守軍還有一兩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在一棵大叔的一節粗樹枝上站定後,迅速的攀爬上樹木的頂端,在搖晃的樹頂上,一手一腳找着支撐點,另一手一腳開始在空中擺動着,高喊起來。此時這漢子說的話,倒不是純的山越語,而是曹智等所通曉的漢藏語系的江淮官話,只是說的比較生硬。
“噢,仁……慈的上天!喚……醒……迷途的人吧,魔……鬼將吞……噬您的子民啊!”
他開始在胸前做了類似祈禱的文辭,然後就開始叫陣曹軍:
“漢狗,怕了吧!不敢上……上山……了吧?哈哈……你們都是沒用的……孬……中……”
“樸……胡,你個畜……生養的,你……祖宗本非漢類,你卻投靠……漢狗,你個忘……祖的漢人走狗,你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這位山越族士兵因爲漢語水平有限,讀音更是一塌糊塗,好多詞都是曹智展開想象,才拼湊齊一句話。
雖說聽山越人說話,非常拗口,但曹智總算明白祖郎是看山下遲遲未有動靜,這纔派人來學漢人罵陣。意圖激怒曹軍,重新向山上進攻。
曹智呵呵笑時,山下親衛營恐丘地上的曹智有失,竟在留守將官的帶領下衝上丘來。連在營帳內睡覺的鄧艾也被他們夾裹着拖上丘頂。
一千多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先是嚇得那在半山腰叫罵的山越族士兵一大跳,初時還以爲是山下曹軍受不住他的叫罵,準備大舉攻山了。正準備逃離的他很快發現,山下曹軍的目標不是他,竟然跑上了他身側不遠處的一處丘頂。
這時這名山越族士兵才注意到他側面的一處丘地上也站着一羣人,但因爲太遠一時也看不清人的面孔,只知道山下那羣人也是奔那去的。
這時山上的祖郎等應該還不知道曹智已到涇縣,所以罵詞多是針對曹軍和樸胡的。
樸胡已被罵的臉色鐵青,手握劍柄的手背上青筋暴突,嘴角也是輕輕抽動着。要不是曹智在他身側,他說不定就帶人衝上去了。
曹智輕拍一下樸胡的肩膀,微笑着安慰道:“樸從事不必爲這種小伎倆生氣,我們在皖城交戰時,相互罵的不是更難聽。”
樸胡一聽曹智提起皖城他們江夏蠻和廬江守軍交戰時,相互經歷的罵陣,不由老臉一紅,對於這時山越士兵對他的人身攻擊也稍事緩解。這也的確是交戰常用的手段,只是通常叫罵些粗俗言語,一般也是針對守城士兵,講些動搖軍心的話,很少有人拿敵軍主將開刷的。再說樸胡的確是個正宗的蠻夷之人,對於觸及到他們民族性的東西,最是氣惱。
曹智見樸胡情緒稍事緩解,朝着樸胡微微一笑道:“再說,這山越軍大概是還不知道我在這了,要是知道,肯定會把我祖父是太監一事拿出來說道,我們不能爲他們這些小伎倆左右了心絃,我們要沉住氣。”
樸胡聽罷曹智的說教,立時覺的他和曹智的差距就在這裡,這也證明了曹智爲什麼能戰勝他們,爲什麼會成功。而他們這些蠻人空有強健的體魄和兇悍的軍隊,卻不能在大漢朝廣域的土地上立有屬於他們的一席之地。
樸胡此時對曹智產生了一絲由衷的欽佩,朝曹智一抱拳,躬身道:“末將受教,末將在心緒的把握上的確不及主公萬分,末將今後一定要在這方面多歷練自己。”
曹智聽罷樸胡之言,也和鄧艾相視兒笑着,滿意的點頭。樸胡相對其他蠻軍將領,更顯沉穩和好學,他跟隨曹智後,一直對漢人的文化,做人方式,統軍方法產生着濃厚的興趣,也積極地向曹智身邊的武將、謀士虛心學習。不像許褚等武將,自持最早跟隨曹智,有了點戰功,就驕傲自滿,讓他多學點文化,像是要了他命一樣。成天一遇到事情,就是喊打喊殺。
曹智也明白像許褚這種人只適合統兵打仗,根本不可能治理一方。但像樸胡這樣會虛心受教的,今後倒是可以讓他朝治理地方這面發展。
正當曹智和樸胡、鄧艾說笑、交談之時,山腰上的山越士兵見敵軍並沒有攻上山來,隨即也放下了撤退的身影,奔跳過幾顆樹木,朝着曹智所在的山丘靠近過來。張望一陣後,繼續叫罵起來。
曹智等人在聽了一會兒,那人反正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漢語說的也不流利,聽起來特別費勁。待到親衛找到懂山越語的翻譯,曹智也沒興趣再聽下去了,揮手道:“我們走吧!”
在回營的路上,突然十幾騎飛奔而至,打前一人正是王平。王平等人本是迅速奔進曹智所在的營地,一聽守職的將官說曹智等人上了不遠處的山丘。幾人重新上馬,勒轉馬頭,朝山丘匆匆而來。
不一會兒,就迎上正在下丘的曹智等人。王平一見曹智,馬未站定,他已着急的單腿朝馬頭前一打轉,跳下馬來,一邊單腿下跪,一邊欣喜的朗聲道:“恭喜主公,喜添少主!”
";啊?";曹智被王平少主什麼的古代稱謂,弄得有點糊塗,一時沒反應過來。
正在衆人臉上都露出喜色時,一聲響雷般的叫聲,在王平話音未落時響起。
";哈哈,生了個小子,事小子,帶把的,哈哈哈......";
曹智自是被這異與常人的叫聲嚇了一大跳,擡頭往跪拜的王平身後不看,原來隊伍中還有他的一員部將雷公。
雷公沒有王平那般騎術,只能等停住馬匹,翻身下馬後,纔來到曹智等人跟前,以至於這報頭條喜訊的機會讓王平搶了去。
但好在他嗓們夠大,如轟雷般的一路走,一路大叫道:";主......公,何......夫人生了,生......了,是個,是個小子,小......子,哈哈......";
雖說這雷公一路小跑,一路大聲嚷嚷,說話有點喘,但總算讓曹智、鄧艾等人聽明白了。原來是曹智的老婆何靜湘爲曹智生了個男孩。
曹智一聽自己當爸爸了,自然很是高興,激動的上前幾步,問雷公:";我夫人生了,是個男孩,哈哈,我有兒子了,哈哈......唉!我夫人沒事吧?";
男人就是這樣,有了兒子基本忘了老婆,總是先問完兒子,而後纔想到老婆。
這雷公倒也不傻,本咧嘴跟着衆人在大笑,一聽曹智問何靜湘可好,倒是馬上會意,曹智問的是何靜湘產後情況,馬上稟報道:";好,好的很,母子都很好,那小子有六斤八兩,我們都抱過了,一看我還能朝我瞪眼呢,哈哈哈......";
曹智一聽也更開心了,在接受鄧艾、樸胡等人的祝賀的同時,不忘問雷公:";吾兒是幾號出生的?";
";十五,十一月十五!";雷公喜仔仔的報着曹智兒子的生辰,一邊道:";禰相說那是個好日子,這天是什麼四顆星在屬於……宿的宿和尾宿之間匯聚,什麼什麼的尾的‘分野’偏巧又是在我們這塊地方。";
";二十八宿,箕宿和尾宿之間匯聚,箕尾的";分野";偏巧又是在吳地!";鄧艾實在忍不住一段好好的占星說,被個雷公說的歪歪扭扭,所以插嘴幫着雷公接茬道。
雷公一聽終於有人替他說出了那個他老記不住的星象的名稱,開心的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般快,嘴裡還不停的喊着:";對,對,對,就是箕尾,箕尾。噢,光顧着說了,忘了禰相的信。";
雷公說着從鎧甲後的衣襟裡拽出已被他擠壓的皺皺巴巴的一封信札,喜仔仔地雙手遞給了曹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