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暗自腹議之下,也未和荀諶多聊什麼,而是在邊吃飯邊聽取了李儒、李典軍務彙報,正說着,夏侯淵匆匆而來。
夏侯淵一進帳,看見荀諶嚷嚷着的話語突然一頓,看了看荀諶,再看向曹智,欲言又止。
荀諶也蠻領得清,一看夏侯淵這幅情景,就馬上起身告辭,推說自己累了,回帳休息去了。
荀諶一走,夏侯淵馬上道:“袁紹調我到前軍了!”
“哦!”這麼快就調直屬將領上前線,多少讓曹智有些意外。戰事纔開始,袁紹這麼早調身邊的直屬將領,多少有些急了。
夏侯淵告訴曹智,不光調了他,還把閻柔等聯軍將領也調上去了。袁紹突然向前軍調兵的原因是,他從第一天的戰鬥結束後,就聽取了屬下將官對第一天戰事的彙報和分析,鞠義在前線督戰,並未回大帳向袁紹彙報什麼。但基本上在第一天的戰鬥中沒出什麼力的顏良、文丑卻回了大帳,他們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向袁紹陳訴鞠義這第一仗打的不怎麼樣,即未大勝敵軍,還錯失了許多制敵的良機。說的內容和思路倒是和許褚基本相似,認爲鞠義不會打仗。
袁紹聽取衆將官的彙報後,雖說他是清楚鞠義的作戰計劃的。但歷來有耳朵根軟的毛病,他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向前軍增兵,增加保險係數,但他不調自己的直屬部隊,而是調了兩方的聯合軍馬。袁紹如意算盤打的不錯,就算鞠義的計劃不成功,他的損失也不會是最大的,這樣一來他的中軍加後軍還有與公孫瓚一搏的實力。
夏侯淵回後陣主要是來調兵的,他雖說被袁紹胡亂灌了個直屬將軍的名號,但袁紹不可能真分給他一兵一卒,真要上前線帶兵打仗了,還是要調自己的從兗州帶來的兵馬。
以曹智摳門的性格,也沒多給兵士幫袁紹打仗,和夏侯淵一商議,撥了一萬兵馬讓夏侯淵帶走,去了鮑丘河最前線。
身處鮑丘河兩岸的袁軍和公孫軍在交戰的第一夜並沒有搞什麼偷襲或大規模進攻,雙方相對是平靜地。只是在吃過晚飯後,可能吃得太飽了,需要消化,竟同時派出大嗓門的士兵開始在河岸旁圍着篝火,開罵!
“對面的袁軍都跟他們主子一樣,是軟蛋子,連下河一戰都不敢,就會拿着面盾牌縮在後面,當縮頭烏龜,個個他媽的是小娘養的......”
“公孫瓚的黑驢蛋們,別瞎吵吵了,趕緊回家看看吧,公孫瓚可能趁你們替他賣命的時候,老早把你們的老婆、女兒拖進他的府邸當陪睡的侍妾丫鬟了,你們這羣比驢還要蠢的笨蛋......”
“放你媽屁!”
“放你媽屁,放你媽個紫花屁......”
雙方的罵陣一直持續到深夜,最後大概實在把晚飯都消耗完了,罵詞也窮了,嗓子也啞了,人也累了,雙方纔罷了嘴,各自睡覺去了。
在這古代戰場上,相互對罵其實也是一種消遣,雙方士兵在經歷了一天的苦戰後,晚上聽聽這些粗俗低劣的罵詞,不失爲一種對緊張情緒的排解。古代爆發的戰事動不動就打上十天一月,甚至更久,天天打打殺殺,太單調枯燥了,這種晚間才上演的娛樂活動,實則是一種調味劑。
身處後陣的曹智自是聽不到,太遠了,有那個笨蛋能把聲音傳到他耳朵裡,一定能氣死當今世界三大男高音(好像已經死了一個,但不是被這幫兵疙瘩氣死的)。
這倒讓曹智想起了張飛,那小子大概有聲傳數裡的本事,他在郿鄔見識過,恐怖級別不亞於見到一隻怪獸。不過當時的地理環境特殊,是在依山而建的皇宮裡,可能更容易他發揮傳聲效果。但在這種平原似的戰區,沒毛的張飛還有沒有這份功力吧?把髒話罵到差不多十里外的曹智耳朵裡,還有待實踐。
曹智在想到張飛的大嗓門時,同時也想到了劉備和關羽,這三位一體的“連體嬰兒”不知到了鮑丘沒?今天倒是沒看見這夥人的身影,但這個劉備特別喜歡躲在別人看不到的旮旯裡,故意衝着曹智來一下也是說不定的事。
不過現在劉備的實力還遠遠不能和曹智比,今時不同往日,曹智現在擁有十萬之衆,任誰想動他一動都要掂量掂量了。再說曹智也收到過劉備現在的發展情況,在曹智稍不留神,孫策突然爆發後,曹智加緊了對他耳熟能詳三國人物的調查和收集關於他們動向的信息。劉備自然在曹智名單上,劉備現在雖說因爲在田楷麾下所立的戰功,被晉升爲平原相,但因爲條件限制,手上的兵馬還是發展的不多,也就幾千人馬,在現在兵多將廣公孫瓚手下可能是個人物了,但還絕不是一股勢力。
但曹智不知,劉備真的已經到了,是在這天的晚間到的。劉備在聽聞曹智有帶兵參戰後,跟打了雞血似的,向青州的田楷借了三千兵馬,加上自己直屬的三千兵馬,就主動報名參戰,直奔鮑丘而來。
劉備來的晚了點,錯過了第一天的戰鬥,但在晚間的鮑丘城軍事會議上提出讓公孫瓚眼前一亮的絕好戰略意見。一場秘密的調兵遣將悄然展開,一場大膽的軍事突襲行動正要發生。
第二日清晨,還在睡夢中的曹智被激昂的號角聲吵醒。一聽數裡外前線戰鼓雷動的聲響,趕緊披掛上馬,又帶着他的三百親衛上前線去觀戰。他很想知道鞠義在接下來的戰事中用什麼方法挫敗實力相當的公孫瓚。
當曹智依然帶着親衛營人馬到達昨天的高坡時,前線戰事已經展開,並開打了一輪。公孫瓚好像也破敵乏術,在今天的第一二輪進攻中還是選擇和昨日一樣的進攻方式,試圖在橫向鋪開的袁軍戰線上尋找突破口。但在兩輪又被袁軍盾牌手推回河裡後,公孫瓚也放棄了這種不痛不癢的進攻方式,撤回進攻的部隊後,從新集結着更大規模部屬。
現在曹智單手抓着一口看似普通的木製長槍,而身後的兩名隨侍將領則和昨日有所不同,許褚依然腰挎波斯彎刀,手拿普通厚背長柄大刀,沉腰臥馬與曹智右側,左側則是提着一杆丈許長的特製狼牙棒的杜大目,兩人一左一右的緊跟在曹智身後半馬身處,靜觀半里外的戰事。
就在曹智面無表情的注視着彷彿青色潮水一般的袁軍又迴歸了初始位置後,忽然對岸傳出”砰砰“的一陣低沉悶響,接着百餘顆體積巨大的赤紅火球,從公孫瓚陣營中某處飛射而出,狠狠的砸在了離河只有數十米遠的袁軍陣中。
轟轟之聲大響,數百團火雲在袁軍中爆裂開來,剎那間將附近十餘名青衣袁軍士兵被捲入了其中,當場燒的皮開肉爛,有甚者直接一命嗚呼。雖然只是普通火焰,但這些對只有粗布衣裹的士兵來說,同樣殺傷力巨大,畢竟是普通人,又無精緻鎧甲的保護,自然對如此烈火毫無抵抗之力的。
見到此幕,曹智神色一動,這種拋射法......難道公孫瓚也有投石車一類的器具?曹智疑慮的回望了一眼許褚,“啪”的一聲兩人同時打馬直竄坡頂,打算站高些,看遠些。
來到坡頂的曹智、許褚只見公孫瓚前陣後的不遠處,某個空曠地方,一架架類似曹智投石機的東西擺成數排的放在那裡,足有百來具的樣子。
正有大批士兵在將一顆顆圓球狀東西擺放在類似大湯勺一樣的器物裡面,然後有一人發號施令的手一揮,這些東西就被點燃,並投射而出,化爲一顆顆和剛纔曹智所見一般無二的巨大火球,劃出一道道弧線,恰到好處的墜落到了河岸另一面外的袁軍陣中。
曹智仔細打量、觀察,河對岸像蹺蹺板一樣的仿製投石機,其實和曹智擁有的投石頭還是有天差地別的。公孫瓚手下也不知那個能人想出的這種遠距離打擊手段,竟用一根平整的鐵條,一頭鑲接上一個鐵皮製的圓盤,用於盛放那些用藤條碎布包裹的石頭圓球,然後在鐵條中斷墊上幾塊大石,最後派幾個體形敦厚,力氣大的士兵在同時跳躍而上,將另一頭的燒着的藤條圓球發射出去。
這種利用槓桿原理,弄了把大湯勺似的發射裝置,雖說簡陋,但倒是有了投石機的雛形。
看明白人力投石機後,曹智鬆了口氣,在這方面還是他遙遙領先。這時又有一輪火球被投射了過來,頓時又有不少青衣袁軍被燒着,並有人化爲了焦屍。
但如此不過兩波攻擊而已,立刻燒傷,燒死了近二百多名青衣袁軍,威力不可謂不小了。曹智正有些意外之際,卻驀然現出了兩波火球攻擊後,這種攻擊就嘎然而止,再也沒有這種巨大火球出現了,因爲那鐵條都被踩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