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義對於無事老來閒扯的李儒,警惕心很強,廢話不跟李儒多說一句,悶屁不多放一個,弄得能說會道的李儒很是鬱悶。
第六日的鞠義親自上門拜訪,讓曹智還以爲事情有了轉機,大喜之下,忙着請鞠義入帳坐。沒想到進帳的鞠義開口第一句話,就問:“曹太守手下是否有一批善爬山地的山越兵士?”
曹智一愣,在收服山越後,曹智當然的把俘獲的山越士兵併入自己的部隊,而樸胡鎮守涇縣的都是他手下純的漢兵。這是一種交叉管理,也是一種必要的免除反叛的手段。這種方法和這些事都不是什麼秘密,鞠義知道倒是不奇怪。
曹智在和李儒對視一眼後,點頭道:“是,鞠將軍何以對我的山越兵感興趣?”
鞠義永遠都是那樣樸實無華的就事論事,從來不喜歡繞着彎講話。鞠義直接道:“鞠某今日前來是想請曹太守出手相助......”
“啊……”
當晚在曹智與鞠義相商一個時辰後,曹智、鞠義聯袂去打擾了疲憊的早早入睡的袁紹,向他請令。在得到袁紹對鞠義、曹智行動計劃的批准後,曹智整夜行軍,來到鮑丘城背靠的大山後,結營佈陣。到次日清晨,他們已運兵完成五千人之多,並做好了夜襲的準備。而鮑丘城方向好像對他們這一部隊渾然未決,出奇的順利到讓曹智有了幾分懷疑。
此時鞠義則正指揮大軍,日夜攻城,好引開城內瓚軍的注意力。喊殺和矢石破空之聲,不絕於耳。曹智初時也以爲鞠義的正面佯攻,分散了敵軍的全部注意力,所以纔會未成注意到他的這支奇兵。但冷靜下來細細想想,五千人的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公孫瓚怎麼可能一點不察覺,而且運動方向還是他的後門。這一問題直到曹智攻破鮑丘城纔得到答案。
此時曹智、許褚、李典站立之處離山下足有七十丈的距離。普通人看下去確是觸目驚心,但對一向以茂林、雲嶺附近山區爲家的山越士兵來說,比這處高出足有三倍的雲嶺主峰來說,這座石山實屬小兒科之極。
近一千山越兵在此座石山上一直等到天黑,曹智一聲令下,身手了得的山越士兵,四人一組,立即由垂下的攀索往下落去。找到落足點後,再設置釘圈,設置新的攀索,在向下滑去,快若閃電,似玩遊戲般輕鬆容易。
啥那間四人抵達山腳的草叢內,與鮑丘城北的後城牆只隔了一條護城河。
城牆上的守衛都到了另三堵城牆去協防,只在幾座哨樓處有人把守,但都看不到燈光難及的暗黑下方。
在第一批士兵順利到達指定位置後,曹智再度發令,山越士兵照着平時訓練,藉着峭壁上小樹的遮蔽和夜色的掩護,一批批往下滑去,此時最先四人已在等到接替的士兵後,穿上水靠,渡過護城河,並設置橫渡河上的繩索,防止後面大批士兵渡河時,被水流衝翻,弄出聲響。
而還在石山上的曹智凝望城內像蟻般忙碌的守城軍民道:“單看這情況便知道公孫瓚只是一個靠武力維持的政權,城中居民都是被鞭子強迫去做搬運的勞工,沒有一絲軍民同守意思,同城之人不能同心協力,如何守得住?”
許褚、李典等人仔細一看,果如曹智所指。城中民夫只是在監視和鞭打下被迫負起種種守城的任務,一派無可奈何神氣。
而山下此時正是第十八批四人組準備渡河而過,這時鮑丘城上一隊人策馬由另一端巡邏過來,提着風燈往城下和後山照射。
衆人都捏了一把冷汗,所以行動在撮脣發出一下尖銳的夜梟叫聲後全部停止,有些山越士兵正好被吊在半空中,他們動如猿猴,甚至可以放了攀爬的繩索,僅用雙手雙腳就能攀附在岩石上,藉助一些小樹、突石的就隱住了身形。渡河渡了一半的更好躲,直接往水裡一縮頭,就沒了身影,山越士兵憋氣或藉助竹管之類的輔助器物可以在水裡藏匿好久。那些瓚軍巡邏兵聽聞夜鶯鳴叫,自然舉燈往後山照來,當發現不到什麼時,鮑丘城上這批人馬巡邏此地也是馬虎得很,看不出什麼異樣,就很快走了。
等巡邏隊一走,已躲在城牆下的山越士兵迅速射出釣索,掛上城頭,迅速攀了上去,靈活如猴,分別快速的攀上城牆,解決掉哨樓內的守衛。
在攀上城頭的尖兵解決了幾名正在插科打諢崗哨後,更大規模的山越士兵一批一批的渡河攀城,動作敏捷,乾脆利落,表現出驚人的效率。
曹智看得激動不已,縱是現代的特種部隊,也不外如此水平。曹智自忖在警校學的那些潛伏、接近目標的手法也沒這幫山越士兵做得好。
此時有近千人落到山腳處,到達城上者則取出弩箭,扼守城牆上所有戰略位置。
李典對着許褚低笑道:“許大哥手癢了吧,你爬山不行,在這等會兒,我要先行一步了。”
“誰說老子爬山不行,李小典,讓我先來。”許褚氣呼呼的向李典低叫着。
曹智道:“別吵吵,一起下去吧!”
曹智答應鞠義來偷襲鮑丘城,爲他們打開缺口,主要目的就是要讓許褚、李典認識一下這些他們看不起的山越兵的本事。在曹智軍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對俘虜性質來的山越士兵不是很看好,認爲他們連江夏蠻都比不上,被曹智的軍隊端了老窩,只剩下一千多人被俘。平時這些山越兵又一天到晚,幾個蠻人坐在壁立如鏡的城牆堞牆牆垛口,喝酒吃肉。自下望上去,數丈高的牆頭上。這些人赤着雙足,袒着胸腹,露出曬的黑黝黝地肌膚,很是荒蠻。這就讓已是城裡人的許褚等,產生很強烈的優越感。人產生了優越感,就會看不起那些帶有荒蠻氣息的鄉下人,隨之許褚等人也就開始看不起這些山越士兵的戰鬥力。所以在許褚等正宗漢將眼裡,是一羣絕對的未開化的蠻人,打仗完全靠兇狠,沒什麼本領。
今天曹智讓他們上了一課,這些山越兵打着習慣的赤腳,一個個雙腳全是老繭,在沙礫石上也可奔走如飛,所有的漢兵自忖可沒這本事。
當許褚顫顫巍巍蹬着雙腳,挪着他肥厚的大屁股往山下慢慢移動時,他到最後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嚇得就差沒罵娘,往下看一眼腦袋就犯暈,原來他有曹智所說的“恐高症”。直到站實地面,許褚還閉着眼,他頭頂護送他下來的一名像泥猴似的山越少年輕輕的叫喚他:“許司馬,許司馬,到了,到了。”
“啊,知道了,叫什麼叫你?”許褚嘴硬的朝着快要踩着他頭頂的山越少年,低着聲自言自語嘟囔道:“他媽的這真不是人乾的活,這黑泥似的臭小子怎麼爬起來那麼不費勁,老子爲......”
“許司馬,那邊,那邊走!”
“知道,知道!”
山越少年的善意指引,招致許褚的白眼。等許褚抵達牆頭時,李典已在城頭等候他,朝着他賊笑不以。許褚沒理他,剛要走向另一邊。不肯放過機會的李典嘿嘿賊笑道:“許大哥,這趟爬上爬下的不容易吧?”
“去,去!磨什麼嘴皮子,趕緊破城吧,大哥等着呢!”
許褚現在越來越老油條,知道擡出還在山上觀戰的曹智來壓李典。李典也知道許褚開不起玩笑,破城也的確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於是就不在和許褚呈口舌之爭,揮手讓士兵行動了。
過千由山越士兵組成的曹軍精銳分作四組,準備沿城牆分左右兩方殺過去和攻進城內。
李典射出訊號火箭,通知從正面和北門攻城的鞠義和曹智他們已成功進入城內。
許褚派人守着各個登城的路口後,領着五百士兵,來到城內。
李典則負責佔領牆頭。
號角聲起。
驀地全體戰士齊聲吶喊道:“城破了,城破了!”城內軍民一齊愕然時,殺聲震天而起,只見後城牆處突然高插起“曹”字大旗,以數百計的戰士從城上飛將軍般殺至。
那些被迫的城民、壯夫,一齊發喊,丟下正搬運的滾木石頭等東西,四散逃走,還大嚷道:“城破了,城破了!”混亂像瘟疫般散播着。
許褚等由城牆的梯級蝗蟲般涌下來,弩箭如雨飛射,敵兵紛紛倒地,轉眼便控制了後城門的廣場和附近的建築物。
許褚命人打開城門和放下吊橋,同時指揮手下佔領屋頂,佈防堅守。衝前來反撲的敵人都給射了回去。
許褚迅速帶人直上城頭,遙遙望見城外一面大旗迎風飄揚,旗下一人頭戴亮晶晶的頭盔,跨着一匹黑白雜花馬往來馳騁指揮,威風凜凜,此人正是許褚的大老闆,曹軍主將曹智是也。
許褚對着城下士兵大叫道:“快開城門,迎接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