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帝的第一條聖恩,就是這麼大,這也意味着曹智已經超越在場任何一位軍將大臣,可獨立、隨意使用、調動兵馬,再說那些兵馬也的確是他的。
聖恩啊!這種事雖說羣臣已是見怪不怪,但因爲發生的太快,他們心下不由一陣陣撼動。
此時,大概是樂進開始集結完兵馬了,在縣府內都能聽聞戰鼓轟響時,董承不管獻帝和曹智感情有多好,及時站出質疑道:“皇上,此時李傕、郭汜兵馬亦不弱,此時曹將軍命部下出徵,對皇上的安慰......臣以爲此舉不妥!”
董承以前對這個曹智不是很瞭解,但此時是越看越有氣,就算曹智你在獻帝沒做皇帝之前,就有很好的關係,你們底子好,但也不能如此囂張,一來他們跪着,曹智卻站着,而且是站在皇帝坐席的邊上,獻帝也是一副抓着主心骨似的,握着曹智的手不放。
這一切讓董承怒火中燒,他纔是皇帝近臣,家事也和皇族捱得近,他曹智算什麼?還發兵給報仇呢?別被李傕、郭汜一下子就打垮了。
劉協在董承的提醒下,也是馬上露出的擔憂之色,李傕、郭汜的西涼軍,就是在董卓軍的基礎上,收編、聯合組建起來的,他們的兇悍,劉協在這幾年裡可是“深有感觸”。
“皇上莫急,容臣啓奏!”曹智聽完董承的話語,一副老神在在的微微一笑。
劉協見曹智一點不爲李傕、郭汜等人的兵馬強盛,而感到害怕,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不由鬆了曹智的手,臉色一正道:“曹愛卿請講!”
曹智微一欠身,緩緩道:“據臣所知,李傕、郭汜最近兵馬損失、叛逃嚴重,他現在把關中所有兵馬都調來,也不過二萬多人,而臣囤積在河東一地就有對等的兵馬,並且家兄已從兗州調兵沿黃河南岸激進,所以臣以爲,李傕、郭汜在收到軍情後,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很快就會撤兵,退回長安據守,否則就會被我……兩部兵馬合圍,到時他們想走都很難了!”
曹智的話既是示威,又是安撫劉協,羣臣皆暗歎曹智兵馬之強盛,竟已能單獨和李傕、郭汜之流分庭抗禮,董承聽聞曹智親口承認有兩三萬部屬在附近時,一驚之下,急忙望向楊奉,示意他快想辦法,如此下去他們的地位肯定不保。
“喔,曹愛卿已有數萬兵馬在此,那朕就安心了!”劉協這時可管不了臣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只知曹智沒有讓他失望,真有實力保護他就好。
楊奉在此時出列稟奏道:“臣有一事啓奏!”
“楊愛卿請講!”
楊奉直起身後,並沒有啓奏什麼?而是轉而對曹智道:“請問曹太守,李傕、郭汜兵馬的軍情從何而來!”
“呃......”曹智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躲在羣臣最後面的賈詡,曹智知道楊奉要拿什麼說事了。
在曹智還未說出自己軍情出處時,楊奉已搶言轉身指着賈詡的身影道:“我想曹太守是從這位賈軍師處得知李傕、郭汜的軍情吧!”
曹智一看瞞不住,乾脆直接向身旁的獻帝躬身抱拳道:“稟皇上,臣的軍情的確是從賈詡,賈先生處獲知,賈先生現在已是......”
“稟皇上,這個賈詡,皇上應該熟知,此人可是李傕的嫡系一黨,皇上,此人的話不但不可取信,而且臣懷疑此人是借曹太守對長安軍政人事不熟,有意矇混在曹太守身邊,說不定正等着與城外的李傕裡應外合!”
楊奉直接打斷曹智的話語,拋出一記重拳,直接拿他的老同事賈詡說事。
廳中衆人,包括獻帝在內,這時才注意到賈詡也身在廳中。
“皇上,賈先生現在是臣的屬下,他......”曹智積極爲賈詡辯解時,另一個聲音也不請自起。
“皇上明鑑,罪臣早已脫離李傕,在皇上出長安之時,一同出逃的,罪臣早已不是李傕的軍師,罪臣現在除了是個平民外,也就是個一心希望吾皇重整雄風,成就千秋帝業的一介良民!”
賈詡尖細的聲音突然大起,不用別人請,自己就跪爬在地上,來到廳中,自己爲自己先辯解道,作爲三國曆史上最會明哲保身的賈詡,也早已預料到他這麼快再次出現在漢室廟堂,一定會有人拿他說事,這也是他極力不願跟曹智來的原因,但以他的本事也應該早有應付之對策。
“呃......”
獻帝沉吟之際,鍾繇大步走出,進言道:“啓奏皇上,賈......大,先生,是大大的忠臣,皇上能順利逃出李傕、郭汜等人的魔掌,其實賈先生出力頗多,就連策反楊將軍爲皇上效力,也是賈先生一手促成!”
鍾繇一時還改不過來稱賈詡爲先生,他仗義執言也不是和賈詡私交如何好,主要是因爲看不慣楊奉拿賈詡說事,這種行爲是受到鄙視的:你楊奉前不久難道不是李傕的部下嗎?說起來你和賈詡還有同門之宜,現在卻連自己人都要踩上兩腳,這是什麼行爲。
楊奉被鍾繇說的一陣臉紅,他同樣是李傕舊部,這是不爭的事實。
楊奉、董承一時找不出進一步指證賈詡之詞時,獻帝突然開口了:“朕記得李傕擄獲唐姬,欲逼迫皇嫂爲他妻時,是賈尚書向朕密報的,這才使唐姬免於李傕的毒手,所以賈愛卿應該不是......”
賈詡最大的保命伏筆,原來在這,他早已爲今天的可能,給自己留下後路。
獻帝沉吟怎麼評判賈詡時,曹智再次站出,適時進言道:“臣願意性命擔保,賈詡是忠心皇上的,他已於前些時日入了臣的帳下,對付李傕等人,有這樣瞭解他們底細之人在側,必能事半功倍!”
曹智的話無疑是分量最重的,現在屬於曹智的人,官職再小,甚至像賈詡這樣還沒官職的,都是未來朝廷的重臣,說句不好聽的話,獻帝劉協現在要辦曹智的人,都是要看看曹智臉色的。
劉協聽了曹智的話,面露微笑的緩緩點着頭,隨即便對跪趴與地,顫顫柯柯的賈詡道:“賈詡起來吧!朕相信你是忠於朕的,日後要好好跟着曹愛卿輔佐朕,先退下吧!”
“是,謝皇上,謝主隆恩,罪臣一定竭盡所能效忠皇上,死而後已!”賈詡說完,爬起身,朝鐘繇拱手示意後,就匆匆退了下去。
有心人不難聽出、看出,賈詡謝了半天,好像唯獨沒謝曹智,甚至在保得性命後,沒朝曹智看一眼。
賈詡這種人走一步,要向前看三步,他可能對自己的生死早有預料,但曹智橫插一杆,硬要弄得整個朝廷的人都知道他是曹智的人,心下暗恨:“好你個曹智當着皇上,當着這麼多重臣的面,直接就把我硬拉入你的帳下,你就是要防着我再逃嗎?”
曹智也是一點不介意賈詡不領他的情,心下暗樂:“再讓你跑,賈詡啊!賈詡,你這輩子也逃不出我曹智的手掌心了!”
劉協在安撫一番受挫的楊奉、董承,標榜他們是大大的忠臣,難得揭發錯了也不用灰心,待楊奉等人退下,劉協舊事重提,是不是需要離開大陽,去更安全的安邑。
這事現在沒人可以決定,這個議題劉協拿出來討論,其實也就等於在問曹智。
曹智告訴獻帝,安邑一定會去,但必須先擊退李傕、郭汜之流,那樣才能在安邑住得穩當,否則被這幫人追在屁股後面,是不可能安生的。
劉協知道曹智現在兵盛,心下也稍安,而且之前也有楊奉等正規軍出身的軍職人員爲其分析,倉促逃跑的確不妥,於是劉協就同意等趕跑李傕等人,在去往安邑,而對於原先準備東歸洛陽之事,也按住不提了。
其實對於劉協來說,在那都是一樣的,關鍵是有人把他當皇帝,吃得好,住得好,能有個安生之所,現在最重要,其它的等以後可以慢慢再議。
羣臣在這簡陋的廳中,再議了一會兒“國家大事”,曹智的傳令兵就來回報,李傕、郭汜未等樂進進攻,連夜主動後撤的三十里,在大陽津方向安營紮寨,一副避開曹軍鋒芒,等待後面援軍的架勢。
獻帝和廳下羣臣聽聞李傕、郭汜退兵,均大喜,獻帝在退朝後,更是招了曹智入書房秉燭夜談,無限顯示出對曹智的倚重。
第二日獻帝劉協就下旨封賞護駕有功之臣,其中最爲重要的是封:曹智和楊奉爲車騎將軍,並各加封爲列侯,錄尚書事,封董承爲衛將軍,加封輔國將軍稱號,加封列侯,伏完等十三名護駕有功之臣,都被加封爲列侯,特增射聲校尉沮俊爲弘農太守(此人因爲在護衛獻帝離開弘農時戰死)。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算徐晃,也被敕封都亭侯,並被拜爲虎賁中郎將,掌宿衛侍從,徐晃這官職得來不易,也是是楊奉、董承一夜不睡博弈得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