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然一死, 南宮家和何氏家族的戰略合作就會流產,兩家的聯盟便會瓦解,這是南宮羽和教母都不願看到的。
“喬, 何逸然不能死。”肖文秦風都不在, 那些新人保鏢指望不上, 衝上去也只能是送死, 南宮羽只能向藍喬求助。
“是, 大小姐。”
看着藍喬衝上去,南宮羽的心都在滴血,藍喬的傷纔剛剛結痂, 又臨時給她安排這麼危險的任務,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如果不讓藍喬去, 何逸然必死無疑, 但萬一藍喬因此再次受傷, 甚至喪命……
南宮羽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看到藍喬,何逸然就如同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在死亡的泥潭中看到了一絲絲渺茫的希望。
何逸然牢牢抓住藍喬的手臂,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懼,再無半點旖旎的意思。
“不想死就趕緊放開!”藍喬冷斥道,臉上浮現出極其不耐煩的神情。再礙手礙腳,兩人都活不了。
藍喬自然不是何逸然之前的那些保鏢可比的, 她連開三槍, 擊斃了躲在暗處的三個狙擊手, 一個轉身拉着何逸然躲到了柱子後面。
“你待在這裡, 不要動!”藍喬命令道。
此刻的何逸然已經把藍喬視作救命菩薩,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完全照做。
藍喬用柱子作掩護, 繼續跟對面的敵人開槍對殺,子彈嗖嗖的從她耳邊飛過,彈殼掉落在她的腳邊。
此刻的藍喬,神情專注,鎮定自若,動作狠辣鋒利,不見一絲慌亂,看着便令人安心。何逸然看着藍喬的臉,心情一點一點的平靜下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南宮羽派出的人更多,並且個個都是精英,一刻鐘後,那羣不明身份的不速之客便被完全壓制,死了三分之一,其他人則被反綁困在地上,無法動彈。
南宮羽掌控了局勢,藍喬才同何逸然走了出來。何逸然也算是個人物,剛剛命懸一線,如今臉上已無半分慌亂,依舊瀟灑如風,談笑自如。
“我記得你的名字,藍喬,你今天救了我。”何逸然深深的看向藍喬的眼睛。
“是大小姐的命令。”藍喬冷淡的回了一句,便轉身回到南宮羽的身邊。
“喬,受傷了嗎?”南宮羽擔憂道。當時情急之下作出讓藍喬去救何逸然的決定,可話剛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可藍喬已經衝過去了。
“我沒事。”藍喬的聲音瞬間變得輕柔起來,臉色也不再那般冷硬。
“沒事就好,幸好你沒事。”南宮羽緊繃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只是因爲太過後怕,怎麼勉強也無法擠出一絲笑容。
當天訂婚儀式被來歷不明的殺手打斷,教母盛怒,下令徹查此事。
所幸兩位新人都沒有受傷,但訂婚一事便暫時擱置了。
事發當晚,肖文和秦風已經順利完成任務,抵達南宮家,凌志被反綁着抓到了南宮羽面前。
肖文上前將塞在凌志嘴裡的布取出,他沒有將凌志的下巴捏脫臼,因爲大小姐要問話,也因爲凌志不是亡命殺手,諒他也不敢咬舌自盡。
凌志莫名其妙地在自己家裡被打暈,再睜眼時已經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對面沙發上坐着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
“你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凌志怒氣衝衝道,眼神兇狠,話中帶着幾分威脅的意味。
“我知道你是誰,但你無需知道我是誰。”南宮羽並不理會凌志言語中的威脅,也不準備回答對方的問題,“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當下的處境,現在的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南宮羽不喜歡廢話,她是聰明人,同樣喜歡和聰明人談判,這樣大家都省事。
“你想知道什麼?”凌志警惕道。
“你僱傭殺手的事。”南宮羽直截了當切入正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凌志趕緊否認。
“你見過南宮非了?”南宮羽接着問道。
“你說的是誰?我不認識。”凌志依舊不承認。
“那我讓你好好回想一下。”南宮羽向秦風做了一個手勢,秦風接到命令,立刻上前,抽出匕首,切掉了凌志的一根手指。一聲刺耳的慘叫聲響起,面對仇人,秦風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想好了嗎?”南宮羽的聲音輕柔,落在凌志的耳中卻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
凌志咬牙不出聲,南宮羽又遞給秦風一個眼色,秦風再次上前,一把砍掉凌志的另一根手指。
又是一聲絕望的慘叫,凌志整張臉都被冷汗佈滿,痛得幾乎暈厥過去,牙關緊咬,眼中是熊熊燃燒的憤恨。
“我要殺了你!凌雲幫絕不會放過你!”凌志咬牙切齒道,他暗暗發誓,一旦逃離這裡,他要帶上所有的兄弟,踏平這個地方,撕碎這個女人!
“秦風!”南宮羽已經極其不耐煩了,她喜歡和聰明人對話,同不識時務的人打交道,純粹是浪費時間。
秦風又上前一刀連砍下兩根手指。
“是不是非要十個手指全部一根一根砍下來,你才肯說?”南宮羽不是在威脅,她說的是事實,如果凌志一直不開口,她便會命令秦風這樣做。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凌志終究熬不下去了。
“說了,可以放我走嗎?”凌志提出交換的條件。
“好。”南宮羽答得乾脆。秦風眼神閃了閃,他不願意放凌志走,好不容易抓住仇人,一旦放虎歸山,再想報仇便是難上加難,他不願放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但他不能違抗大小姐的命令。
“是表弟給我引薦的南宮家少主。他們沒說具體要做什麼,只是要我出面僱傭一批殺手。作爲交換,南宮家會作爲凌雲幫背後的靠山,並且劃轉一千萬給我。”凌志說的是實話,他只是拿錢辦事,從頭到尾並不知道於浩和南宮非僱用殺手的目的。
“他們要你僱傭了幾次殺手?”南宮羽追問道。
“兩週前僱傭了八個,三天前僱傭了二十二個。”
三天前?二十二名殺手?南宮羽微微眯起了雙眼。
訂婚典禮上殺出來的不速之客,果然是南宮非指示的。當時南宮羽便有些懷疑,阻止訂婚進行下去,破壞自己和何逸然的強強聯姻,最大的受益者是南宮非,最有嫌疑最有動機的人也是她。刺殺了何逸然,讓自己失去幫手,削弱自己的勢力,一切不正合了她的意?就像她暗殺藍喬一樣,殺掉自己身邊的心腹,解決掉自己的左膀右臂,說到底,就是爲了有一天能殺了自己報仇!
“肖文,秦風,看好他!他還有用,給他包紮傷口,暫時不要動他。”南宮羽吩咐命令道。如果要扳倒南宮非,需要留着凌志的命作爲人證。
藍喬刺殺事件後,南宮羽的計劃做了一些改變,前面依舊不變,和洛雨演一出破壞訂婚的戲,刺殺何逸然和自己,自己不慎受傷,計劃的後半部分,改爲了將所有的事栽贓嫁禍到南宮非頭上,以此給南宮非一個教訓,順帶打壓一下她近來太過囂張的氣焰。只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她栽贓嫁禍了,南宮非已經自己動手了。
“我全都說了,你之前說過放我走的!”凌志極其憤怒,掙扎着想要朝南宮羽衝過來,只是剛一起身,便被秦風一腳狠狠踢在膝蓋上,死死地壓制住了。
不明身份的殺手衝進訂婚現場時,洛雨發現情況不對,呆楞了幾秒,以至於殺手們開槍了才突然反應過來躲閃。
洛寒反應更迅速,及時將女兒緊緊護在懷中,黑着臉訓斥了一句,“傻愣着做什麼,快走!”
洛寒身邊的保鏢及時將主人和少主護在中間,殺手們的目標不是她們,洛寒帶着女兒很快的離開槍戰區,乘車返回洛家。
車上,洛雨躺在母親的懷中,呼吸着母親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竟然久久不願離開母親溫暖的懷抱,洛寒也沒推開她,洛雨乾脆乖乖的繼續將腦袋貼在母親的胸口上,一如小時候那般。
書房內,洛寒躺在深棕色沙發上,將一路上軟骨頭一般癱在她懷中的洛雨一把推開,一臉寒意地開口道,“都揹着我幹了些什麼,說!”
洛雨臉色刷的一下變白,雙腿發軟,撲通一下雙膝跪地,認錯道,“媽咪,我錯了。”她一直以爲自己隱瞞得滴水不漏,沒想到媽咪原來什麼都知道。
“你打算做什麼?插手南宮家的家事?在婚禮上搗亂?”洛寒語氣不善,隱隱有些動怒。
“我只是想幫忙,羽姐不喜歡何逸然。”南宮羽低垂着腦袋,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南宮家繼承人的事,你不準插手!你想過沒有,你慕姨知曉此事後,我要怎麼向南宮家交代?”洛寒越說越氣,高舉起手掌,一巴掌扇了過去。
洛雨趕緊閉眼,意料之中的耳光卻沒有隨之來臨,臉頰卻被母親修長的手指擰了起來。
洛雨痛得叫了一聲,瞬間眼淚汪汪,連連求饒認錯,卻又不敢掙脫,等到洛寒稍稍消氣,才終於放開。
洛雨細嫩的肌膚已經被揪紅了,火辣辣的疼,洛雨趕緊搓了搓臉頰,過了好一會,才漸漸緩解。
“媽咪,我和羽姐最後不是沒有搞破壞嗎?反而保護了何逸然,擊退了那些殺手,慕姨應該感謝我纔對。”洛雨又是委屈又是冤枉。明明是功勞一件,怎麼反倒受了懲罰。
“如果不是事發突然,情況有變,你們會臨時改變計劃?你以爲我就不清楚你們倆的那些心思?”洛寒冷哼了一聲,臉色稍緩。
洛雨不敢反駁,小聲囁嚅道,“將功補過,我們好歹救了何逸然,控制了場面。”
“洛雨,你究竟是不是我親生的?你還能不能再蠢一點?你真以爲沒有你們,就解決不了那些殺手了?”洛寒有些頭疼,可惜再蠢萌也是自己生出來的女兒,又不能重新塞回肚子裡去。
“媽咪,你的意思是?”洛雨依舊困惑不解。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你慕姨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任由那些殺手橫行,卻坐視不理?”看着自家女兒呆呆的傻樣,洛寒不得不繼續提示道。
“難道說?”洛雨有些難以置信,難道一切都在慕姨的掌控之中?自己和羽姐的密謀,操縱殺手的幕後之人,慕姨其實早已知曉了一切?
細思極恐,洛雨瞬間出了一背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