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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意的道:“在她走進屋來沒提上廁所之前,我就未雨綢繆早採取了預防措施,讓廁所的一隻燈短路,燈電源的總空開自然跳開了,她哪裡還能按得亮燈?別說廁所的燈,就是客廳裡的,廚房的,楊娜臥室的,你臥室的,這屋子裡的每個角落的燈她也都別想按亮。”

我不得不再次佩服這個女人的智慧,這個風騷妖豔女人的智慧。我一直以爲她的風騷妖豔跟智慧成反比的,然而我如此緊張慌亂不知所措,她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輕鬆自如的用了我意想不到的高招解決了我的擔憂,看來我錯了。

但我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即使表現出來廁所裡黑漆漆的她也看不見。我更沒誇讚她,這種女人給她點陽光就燦爛,越誇講她就越是得意。我以後豈不被她任意蹂躪踐踏?

我反而還給她施加了壓力,我道:“樸麗在楊娜的臥室裡幫楊娜摺疊被子,我現在就過去站在門邊擋住她的視線,你乘機溜出去,千萬別被她發現。”

她道:“你爲什麼不乾脆就把楊娜臥室的門關上?這樣即使你不站在門邊遮擋她也看不見我,豈不更好。”

我道:“我怕她會引起誤會,孤男寡女的,我一過去就將門關上什麼意思啊?”

她很爲難的道:“如果是這樣,那我的難度比剛纔大多了吧?剛纔是她還沒來廁所我就採取了措施,防患於未然。可現在,卻是她已在楊娜臥室裡了,而且你只是站在門邊用身子遮擋。要是我經過客廳時,她正好一擡頭,豈不被她從你身子和門的縫隙間看到?”

她這說的倒是實話,老實說我本來就沒多大把握,她這樣一說搞得我更加沒把握了。

我有點猶豫,還要不要把這採取行動把這計劃實施下去。可如果不實施下去,要是樸麗一直不走,總有又要上廁所的時候,她在裡面能否再躲過一劫卻是個讓我擔驚受怕的未知數。如果更糟糕一點,楊娜忽然回來了,那就百分之百的再劫難逃了。

她卻忽然道:“這麼大的難度,我溜出去了,你以後怎麼獎賞我啊?”

竟帶着挑逗的輕笑。

虧她在這個時候還能輕笑得起來。

不過從她的輕笑可以看出,她其實對自己是有信心的,她剛纔之所以說得那麼難,爲的就是要順理成章的提出後面的獎賞。

我相信她的自信。

我更不得不敷衍她,好讓她儘快溜出去,她在裡面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鐘被發現的危險,我就多一分的鐘的擔驚受怕。

我道:“隨便什麼獎賞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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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許不是敷衍,而是自己心甘情願,即使她不主動我自己也會發起進攻。不進攻,我怎麼可以讓那個輕辱過我的和她同居的男人綠帽高戴?讓他明白,城裡人沒什麼了不起,城裡人的女人我們鄉下人照樣可以睡,而且睡得更輕易更瘋狂更有技巧。

她道:“真的?”

依然挑逗的輕笑,頗爲驚喜。

我道:“真的。”

她道:“我也不和你玩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我相信你能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對她這種人說話負責,除非我沒原則再加白癡。但我只在心裡輕哼了聲,沒有說出來。

不過,我似乎也願意在某方面對自己的話負責,堅守承諾獎賞她一次。但我只是對我的話負責,對行動卻不負責的,獎賞之後她如果生了種發了芽開花結果什麼的我卻管不了那麼多,到時別怪我賴賬。

我臉上浮起一絲輕笑。

她在我耳邊比我還輕笑的補充道:“我也不怕你變的。”

這句話很意味深長,像是認定我是一隻饞嘴的貓,根本就不可能變,又像是我若變了她就要做什麼似的帶着一種隱隱的要挾。

我有點渾身不自在,既對她的輕視感到惱火,又被她的要挾籠罩上了不祥的預感。

她道:“還不快過去,捨不得我啊?”

她調笑着主動催我了。

我轉身從廁所裡出來。

出來之前我還是沒忘記了提醒她一句千萬得小心,儘管我相信她的自信。

我更沒忘記故意把水開得嘩嘩的很響亮的衝了一次馬桶,製造我剛上完廁所的假象。

我來到楊娜臥室門口。

行動就要開始,心裡更加緊張。

楊娜牀上的被子已摺疊好,樸麗坐在牀上,於暗淡中望着組全櫃那扇我沒打開的門,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忘了自己也忘記了整個世界。

我沒有打擾她,這樣更好,這樣她就感覺不到我已從廁所轉來,並且就在她身邊的臥室門前。她就不會別過頭來看我,更不會看到已從廁所輕輕出來,正欲打我身後的客廳輕輕經過的藩經理。

儘管如此,我還是用眼睛的餘光看身後的藩經理。

我站在門口,如樸麗一樣一動不動,我怕我一動就驚擾她,她如果從忘記一切中找回了自己,她肯定會對我忽然回過頭來,那麼藩經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被她發現。

藩經理走得很慢很輕,穿那麼高的高跟鞋踩在客廳的木地板上竟然都沒弄出半點聲音。

我聽到我緊張的心反而砰砰直跳。

她雖然走得慢走得輕,卻並不躡手躡腳,反是很不在乎很輕鬆自如的樣子。

快經過客廳的大半,就要到樸麗即使對我回過頭來,也於半掩的門和我身子之間的縫隙看不到她的地方的時候,她甚至還別過臉來衝我的背影得意的輕笑了下。

敢情,她是知道我一直在用眼睛的餘光緊張的看着她的。

我也差不多鬆了口氣。

不想,她雖然別過臉來對我輕笑,她的腳步卻沒停下,她竟然撞上了客廳靠門口的擺放鞋套拖鞋的高櫃。

她的腳步輕,撞得不重,只發出很輕微很輕微的聲音。

連站在門的我都只是隱隱聽到,更不要說坐在裡面的牀上正處於忘我境界的樸麗了。

但她的一隻手卻同時觸到了放在高櫃上的一個存錢罐。

陶瓷的憨態可掬的熊貓存錢罐。

我的心一下子就砰砰上竄,彷彿蹦到了嗓門。

陶瓷的存錢罐從那麼高的櫃子上掉下來,豈不在硬硬的木地板上叭的一聲摔得支離破碎。

就算不被摔得支離破碎,它只掉下來於木地板上骨碌碌打滾。屋子裡這麼靜,只有我砰砰的心跳,它發出的聲音也足以異常響亮得驚醒樸麗,藩經理豈有不被發現之理?!

我除了心快蹦到嗓門之外,額上和背是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不想,藩經理的反應竟是超強的快,在存錢罐從高櫃上掉下不到一尺的時候,彎腰蹲身伸出一隻柔荑一般的手,從下面輕輕的將存錢罐托住,存錢罐本來還在左右搖晃的,她那隻手也跟着搖晃了幾下,存錢罐便穩穩的立在了她掌中,愣是沒掉下來。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而且還那麼渾然天成。

當藩經理輕輕直起身,又輕輕將存錢罐放回高櫃上,對我再次回過頭來吐了吐舌頭無聲的驚歎有驚無險後露出更加得意的輕笑時,我那顆砰砰劇跳的心忽然沉寂,我是完全呆了。

等我回過神來,疑心藩經理以前是戲團表演雜技出生時,她於輕輕的擰動把手打開客廳的門輕輕的出去又於門外將門輕輕的掩上無聲的消失了。

我那顆懸着的心,這才總算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我再次回過頭來,樸麗依然坐在楊娜牀被子已摺疊好的牀沿,於暗淡中望着組全櫃那扇我沒打開的門,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忘了自己也忘記了整個世界。

我叫了聲:“麗姐。”

叫得很柔,第一次感動無比輕鬆。

她沒有應,彷彿根本沒聽見,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彷彿時間根本沒有流逝,一直定格在她最初於暗淡中望着組全櫃那扇我沒打開的門,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彷彿是忘了自己也忘記了整個世界的那個時刻。

我再次叫了聲:“麗姐。”

聲音的力度稍大了些,依舊無比輕鬆,卻更多了幾分猜疑。

“嗯。”她終於從忘我的境界裡醒悟過來,扭過頭來看我,一雙在暗淡中異常明亮的眼睛在對我回避她的憂傷和擔憂。

她道:“你出來了。那我們這就走。”

她對先前發生的有驚無險幾度嚇得我冷汗直出的一切果然一無所知。

我驚詫而又激動的道:“走?走哪去?你是不是要帶我去找楊……”

從她先前望着組合櫃那扇鎖上的門的一動不動的眼睛和臉上的忘我表情,我就猜測得出她知道那裡面藏着楊娜的秘密的,甚至比我知道得更多。

也許對於她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只是一段隱隱帶着傷痛的回憶。

她對我回避的憂傷和擔憂的表情,讓我以爲她是猶豫了好一會後,終於下定決心帶我去找楊娜。

但我只說了個“楊”字,她就打斷我,沒有讓我說出“娜姐”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