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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劉明珠伏地道:“孫女再無遺憾,還望祖父保重,劉氏一族永享富貴。?23wx.”
書房中,寧遠侯忍不住起身,幾步來到書房門前,枯瘦的手臂撐着房門,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推開的房門此時仿若重達千斤,唯一的孫女向他訣別,寧遠侯露出幾分不忍。
其實劉家的興衰同已經算是皇上妃嬪的劉明珠牽連不大。
乾元帝不會因爲妃嬪的家世如何而恩寵誰,世人都曉得皇上召幸妃嬪全憑心情。
以劉明珠的年華和美貌,入宮未必會不得寵。
自然就算劉明珠得寵對皇上命寧遠侯榮養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前朝後宮,皇上一直分得很清楚。
若因前朝的事而影響臨幸后妃,后妃又怎麼能做到不干涉前朝?i米i花i書i庫i?ht
唯一能讓乾元帝放寬要求的人是顧皇后,自從顧氏被廢,他又不在封后,再沒哪個後宮妃嬪同乾元帝說朝政。
就算后妃爲兒子爭奪太子位置,也不敢明着說,只能從母親,妃嬪的角度稍微提醒乾元帝。
寧遠侯不曾想過,皇上會冷落劉明珠,連碰都不會碰寶貝孫女。
“明珠……”
在劉明珠轉身時,寧遠侯終於推開書房門,開口道:“你這又是何苦?”
“我並非全爲劉家。”
劉明珠背對着寧遠侯,陽光照射出來的背影細長,從她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魚死網破的決然,“既然我得不到。那麼誰也別想得到。”
“明珠……”
“如果我們不曾回京。如果我不曾再遇見他。也許我會忘記曾經的記憶,可惜……我們回來了,我又被他無視。”劉明珠聲音低沉,“我應該早些嫁給表哥的。”
嫁了人,她許是就放下了,再見顧天澤也許會笑着面對。
寧遠侯動了動嘴脣,“是我誤了你。”
“您千萬別這麼說,劉家養了我。我應該爲家族盡心盡力。”
劉明珠緩緩的說道:“一旦事不成,也牽連不到祖父頭上,畢竟我已經不是劉家人了。”
前些天,劉明珠的名字已經從劉家族譜被剔除,並悄悄的在衙門裡報備過,最近朝野上下的注意力都在冊封太子上,沒人注意早已經沉寂的劉家動向。
無論事情成功與否,劉明珠都會死!
“若是能帶着他一起去死,我也無憾了。許是一起投胎,我下輩子能提早碰到他。”
劉明珠說不上有多愛顧天澤。也許顧天澤無情,拒絕讓她越陷越深。
世人都說王芷瑤出色。燕國夫人如何富貴尊榮,劉明珠卻認爲,如果她站在顧天澤身邊,她做得比王芷瑤更好。
王芷瑤憑什麼嫁給顧天澤?!
“我看還是算了。”
寧遠侯再一次阻止劉明珠,“這些日子我也在反思,皇上到底需要怎樣的寧遠鐵騎,明珠,皇上始終待我不薄,我老了,該退了。像蔣大勇未嘗不好,喝喝酒,養養花,含飴弄孫……劉家子弟若是爭氣,總能在朝廷上站穩腳跟。以前在關外忙於征戰,我疏忽對你父兄的培養。”
“您甘心?”
“……”
寧遠侯低聲道:“不甘心有又能怎樣?皇上決定的事兒萬沒有迴轉的餘地,就連蔣大勇……我不信他心中對皇上沒有埋怨。不過皇上並非誅殺功臣的無道昏君,只要我肯把一切交出去,安靜老實,陛下不會虧待我。”
一向權柄很重,殺伐果斷的人乍然失去了一切,誰都會想不通。
寧遠侯冷靜下來後變得客觀公正了許多,比起飛鳥盡,良弓藏的皇上,乾元帝算是有情有義了。
“祖父不過五旬,還能通兵再戰,只要得到陛下信任,您依然是國朝最出色的將軍。”
“明珠,國朝的精銳不是祖父的。”
“他們是您練出來的,您的功勞也是實打實的拼殺得來的。只是如今有小人作祟,蔣大勇榮養這麼多年,他自然看不得祖父比他得勢,別聽他說得好聽,其實他就是一個小人。”
“……”
寧遠侯默默的嘆息一聲,“我是阻止不了你?”
“已經進行到這一步,孫女無法回頭。”
劉明珠向院外走去,“他也不是傻子,總能看出端倪,現在不動手,以後被他發現,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祖父,我不想入宮同一羣宮妃爭寵,我也不願意在後宮裡空耗年華。”
“一切小心。”
“嗯。”
劉明珠消失在寧遠侯眼前,寧遠侯枯瘦的身體似一下子恢復了精神,他縷着鬍鬚子在書房裡跺步,估算那邊動手的時辰,方纔阻止劉明珠,他並非虛情假意,可既然孫女一意孤行,他就不能不考慮後果。
雖然他們早早做了失敗後的安排,劉明珠並不瞭解乾元帝。
這位皇帝若事事講道理,至於把顧天澤寵到沒天理的地步?
寧遠侯如今最該考慮得是萬一失敗,劉家怎麼脫身。
劉明珠不曉得,寧遠侯已經悄悄的把長房嫡孫送到關外去了。
如同蔣家在西北的影響力,他在關外有許多的舊部,並保存了一定的實力,萬一乾元帝一怒之下誅殺劉家,起碼劉家的香火不會斷絕。
寧遠侯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安。
過了一會,寧遠侯換了妝容,悄悄的從後門離開,回京這些日子,他也秘密佈置了一點人脈,在廠衛眼皮子底下,寧遠侯順順利利的出了京城。
他秘密的趕到在京郊的莊子上。
讓手下去京城打聽消息。
寧遠侯看着手中的通官文牒,有找出多年前重金買下的人皮面具……“希望用不上。”
原本按照劉明珠所想,寧遠侯該留在京城等消息。一旦她那邊得手。寧遠侯就要做出誓死保護京城。保衛皇上的架子來,可此時他卻想着怎麼單獨一人奔逃出關。
不過,他已經交代劉明珠的父親,讓兒子去‘救駕’。
劉家得好處,就是他得好處。
寧遠侯從暗格裡取出幾封書信,把該燒得燒掉,該留下的妥當的藏好。
“主子……”
隨從進門稟告,“顧三少已經被齊暉將軍騙出了營門。小姐……許是能成功。”
“把地圖打開。”
寧遠侯專注的看着京郊的地圖,手指點着地圖上的位置,“先不要理會明珠進行的如何,派去這裡的人可曾回來?”
換位思考,若顧天澤欲擒故縱,假裝中計的話,一定會在此處埋伏。
他指出的這一點正好同顧天澤所想不謀而合,都是統兵的將帥。
“再去看看,速速的回報消息。”
“是。”
寧遠侯得不到確實的消息,這顆心總是安穩不下來。
“主子!”
“如何?”
“有埋伏。”
“……”
寧遠侯身體晃了晃。一瞬間頭暈眼花,幾乎站不住。手支撐着椅子,穩住身體,面色凝重的問道:“有埋伏?沒有看錯?”
“雖然探聽消息的人不敢靠近,但他是主子麾下最好的斥候,離着遠一點一樣可以辨別是否有埋伏。”
“完了,劉家完了。”
寧遠侯立刻把人皮面具覆蓋在臉上,“走,出關!”
馬廄早就餵養着腳力很快的駿馬,寧遠侯撇下京城的一切,領着爲數不多的人趕去山海關。
在離開之前,他下了一道命令,等到事情暴漏,潛伏在莊子上的人點火燒莊子,做出一副他引火**的樣子。
自然在莊子上他也留下了幾具焦屍,這些佈置足以爲他爭取到時間。
只要出得了山海關,他就有希望翻盤。
寧遠侯很是後悔,當初不他該只將嫡孫送到關外去,他應該悄悄的一起跟去的。
顧天澤……寧遠侯緊緊的握着繮繩,山間迴盪着他的喊聲,“我同你不死不休!我一定會引兵回來報仇。”
風吹過他的頭髮,只在一瞬間,寧遠侯原本大部分還黑亮的髮絲變得百如雪。
一夕白頭的人必有滔天的恨意,刻骨的仇人。
顧天澤接到齊暉的消息,寧遠鐵騎暴動,齊暉已經彈壓不住向兵營求援。
他領着幾個人迅速趕到事發地。
剛到地方,顧天澤眼前就炸開了霹靂彈,隨後煙霧沖天而起,很快煙霧蔓延到四周。
顧天澤聞到一股迷離的味兒,一頭栽下馬來,盤膝坐在地上,身後的人遠不如他,紛紛昏厥過去。
等到煙霧消散,一襲華服,頭戴鳳釵的劉明珠緩緩的走來。
“阿澤,我們又見面了。”
她緩緩的俯身,把臉龐湊到顧天澤近前,鼻息相聞,除了王芷瑤外,顧天澤還沒同哪個女人靠得如此之近。
顧天澤鎖緊眉頭,吐出一個字,“滾!”
“咯咯。”
劉明珠笑地非常得意,笑聲嘹亮暢快,直抒胸臆,“阿澤還是這麼的有趣,你讓人家怎能忘記你?”
她眷戀般的輕撫過顧天澤冷峻的面容,輕聲道:“阿澤長得真好看,都說王譯信是謫仙,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我看阿澤是最好的,這是不是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
“你想做什麼?”
“阿澤變笨了。”
劉明珠坐在顧天澤盤起的膝頭,彼此臉頰貼近,“我們離得這麼近,你還問我?”
她的手指沿着顧天澤的臉頰下滑,劃過喉結,劃過胸膛,顧天澤身穿甲冑並並不影響劉明珠的興趣,“自從曉得阿澤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我就越發的喜歡阿澤了。”
“像阿澤這樣的好夫婿,哪個女子不想要?”
劉明珠的手已經移動到了阿澤的小腹,舔了舔發乾的嘴脣,“王芷瑤太讓人羨慕,阿澤……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對待?即便王端瀚沒有打聽出消息來,我也知道她曾經落入敵酋手中,也不知她肚子裡懷得是不是孽種!”
啪,顧天澤抓住劉明珠覆蓋到自己下身的手腕,冷然道:“你連小七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劉明珠楞了一下,嬌笑道:“原來阿澤想自己來?”
她一副聽之任之,隨君擺弄的樣子。
“你不覺得我帶的人太少了?”
顧天澤直把劉明珠推開,起身後似沾染上灰塵,骯髒的東西一般,拍了拍依然明亮的甲冑,聞了聞味道,“回去記得給我準備熱水,一身騷狐狸味兒,噁心。”
“是,三少爺。”
裝着昏厥的阿四翻身而起,向劉明珠露了一個詭異的笑臉,三少爺一貫不給女人面子,說話歹毒,這次肯讓劉明珠靠近,已經很難得了。
“你……你沒中計?”
劉明珠從地上爬起來,俏臉猙獰,“怎麼可能?”
“你連你利用的王端瀚都不如。”顧天澤冷笑道:“他起碼還能明白,誰人惹不起!忘了告訴你,你在京城安排的散步不利於我妻子消息的手下已經都被抓進錦衣衛去了,你以爲我會容忍你敗壞她的名節?”
“她果然被前朝餘孽抓到過,你對她就沒有一點的懷疑?確定她肚子裡是你的種?”
“只要她說沒有,我爲何不信?”
顧天澤回道:“我同小七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小七的好處,我也不用告訴你。你總是提起當年的事兒,如果我還記得你,我會讓你祖父寧遠侯在關外這麼多年?我可以告訴你,當初我追求小七時,無所不用,願意爲了她討好長輩,爲了讓她安心,我可以謀劃她至親人官職高升。”
“我爲娶到小七所做的,超乎你的想象。”
“……”
劉明珠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比在自己胸口,萬念俱灰,“我輸了。”
寧遠早早的死了,不用再聽顧天澤對王芷瑤有多好,甚至不用去想失敗後的悽慘結局。
“想死?!”
顧天澤踢起地上的石子大落劉明珠手中的匕首,“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我起碼得讓朝野上下的人明白,算計我傷害小七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他帶來的侍衛衝上來打算捆綁住劉明珠,齊暉見大事不妙,指揮人上前。
顧天澤跳到旁邊的大石頭上,高喝一聲,“你們想要造反?”
在場的寧遠鐵騎對顧天澤心存畏懼,若顧天澤此時昏迷,他們還敢上前交戰,可如今顧將軍精神百倍,他們存了幾分膽怯,當初在校場演武,顧天澤以少勝多,破了陣法,隨後又操練他們……他們會下意識的聽從顧天澤命令。
齊暉嘶喊道:“還等什麼?拿下顧天澤,賞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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