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這個時候進宮去恐怕……”衛月舞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慢條斯理的擡起頭,柔聲道,“之前因爲五姐的事,我們己經進過宮了,南安王府還不得不解了婚姻,而且還就此事向華陽侯府道了歉,這會如果因爲四姐的事……恐怕又會踩皇家的臉。”
這話說的並不詳細,屋內的人都聽懂了。
衛秋菊對上南安王府的事,算是踩了皇家一腳,不管如何南安王是皇上的弟弟,衝這點上來說,華陽侯府這次雖然佔了上風,卻也得罪了皇室,據說太后娘娘爲此還大發雷霆,不過這事錯的確在南安王世子,而且證據確鑿,她也不能說什麼。
但這回衛秋芙對上的是準太子妃,這會要碰的不只是皇家,而且還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皇家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嗎?
而且華陽侯府一而再的去碰觸皇室,難不成真的以爲華陽侯府勢力滔天,可以和皇室相提並論了嗎?
這麼一想,太夫人臉色雖然陰沉,卻沒有再衝動,接過宏嬤嬤遞過來的茶水,緩緩的喝了一口,沉吟起來。
衛秋芙也愣了一下,但馬上也想到了這一點,因爲有衛秋菊的事情在前面,她這會倒的確不能去和靖文燕對上,但不對上,又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抓住靖文燕的把柄,實在不甘心就這麼輕輕放靖文燕過門。
“祖母,那怎麼辦?靖大小姐如此不能容人,這以後進了東宮,我終究只是一個普通的妾侍,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祖母,芙兒以後可能就見不到祖母了,若……若芙兒以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還望祖母多照應一下父親和母親。”
衛秋芙掩面哭了起來,聲音極盡委屈。
一種爲了華陽侯府的聲譽,不得不忍氣吞聲的委屈。
如果只是衛秋芙的委屈,太夫人其實並不是太在意,但是想到衛秋芙如果真的出了事,對華陽侯府絕對沒有好處,一時間倒是猶豫起來,這事不能進宮去告狀,但又不得不辦,否則靖文燕還不定囂張到什麼程度,衛秋芙是絕不可能安全的生下帶着華陽侯府血脈的皇子的。
華陽侯府就不能跟皇家緊緊的聯繫在一起。
衛秋芙是必須要進東宮的,而且也必須生下子嗣,只要生下子嗣,太夫人可以保證她生下的子嗣,必然可以成爲下一任太子。
所以,這個孩子至關重要。
“芙丫頭你也別哭,讓祖母想一想,祖母不會讓人壞了你的子嗣,更不會讓人壞了你的性命!”
太夫人稍稍安慰了一下衛秋芙,衛秋芙也立既見好就收,抹了抹眼淚委委屈屈的看向衛月舞:“六妹妹有什麼法子?”
這話提醒了太夫人,衛月舞現在是燕國公世子夫人,靖文燕雖然是東宮太子妃,但必竟還沒有正式成爲東宮太子妃,比起衛月舞的身份還是差了點的。
“舞丫頭,你覺得這事怎麼辦?”
太夫人臉色溫和的轉向衛月舞,“你四姐也是個不爭氣的,在家裡也挺厲害的,可是到了外面,
就只有被人踩的份,這還沒有嫁過去,就己經這個樣子,若是要嫁過去,還不定有沒有性命,你們這一個兩個嫁了,祖母都希望你們好好的,這真要出了什麼事,哎,祖母這心裡疼啊!”
太夫人說着拿手去捂胸,一副難過的樣子。
“太夫人,瞧您說的,您這心情不管是四小姐還是郡主都明白,您這歲數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想什麼?不就是希望小輩們和和睦睦的,太夫人您也別急,有郡主在哪。”宏嬤嬤一看太夫人的意思,立既明白,一邊撫着太夫人的胸口,一邊笑道。
衛月舞心頭冷笑,太夫人果然是老謀深算,這是把這事推到自己身上來了?
不出事最好,出了事就推到燕國公府身上來,和華陽侯府沒有半點關係。
“六妹妹,你幫幫我吧!”衛秋芙這會也看出太夫人的意思來,轉向衛月舞,眼眶一紅,柔弱的道。
“四姐,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這事有法子,但我卻無能爲力!”衛月舞苦笑着搖了搖頭,只是這話卻沒有說全,而且說的極是沒頭沒腦,一時間屋子裡沒人聽懂。
“什麼法子?”太夫人眼神閃了閃,忍不住問道。
“祖母,這事說是肯定要跟皇后娘娘說的,必竟這關係到未來的太子妃的事情,如果有什麼,靖文燕說不定來個惡人先告狀,我們總是被動了一些。”衛月舞柔聲道。
“只是告知,但並不是請皇后娘娘出面,大張旗鼓的把靖文燕壓下去?”衛秋芙立時懂了。
“我們這些皁角是買來的,終究不是她主動送上門的,如果查起來,她說一無所知,或者出現差錯,我們也說不出個什麼爲,但既然她是做生意的……總是有些生意上的法子吧!”衛月舞說到這裡,一畫猶猶豫豫的樣子。
“祖母,這生意上的事,其實我不是很懂的,孃親留給我的幾家鋪子,我雖然在管,但也只是管的稍稍明白一些而己。”
“生意上的法子?”太夫人重複了衛月舞的話,沉思了一下。
生意上的法子?衛秋芙想不到衛月舞居然說這出這樣的一個法子來,心裡暗暗的鄙夷了她一下,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人,她們世家千金,最多就是管管家事,管管鋪子,哪些生意上的事,哪需要她們操心。
衛月舞這是不懂裝懂,說什麼生意經。
“六妹妹恐怕不知道吧,這京城裡的鋪子都是自家的掌櫃在管,我們只需要稍稍看看帳,就行了。”
衛秋芙拿帕子在自己脣邊輕輕抹了抹,掩去自己脣邊的嘲諷,彷彿是真心的提點衛月舞似的。
華陽侯府三房最闇弱,但卻是管着整個華陽侯府的所有鋪子雜物,三爺衛洛禮在官面上就只是一個小官,也不會做什麼大事,但是對於商業很有一套,不但把華陽侯府的事務管的極好,自己私下裡也開了許多鋪子。
若論鋪子的多少,就得數三房最多。
衛秋芙要嫁進的是東宮,章氏自己生的女兒,而且
還可能前途無限,自然不能虧待,早早的便把自己手裡的十家鋪子讓衛秋芙管了起來。
而太夫人這邊基於投資的想法,也送了衛秋芙五家鋪子,這麼一算起來,衛秋芙手裡的鋪子着實不少,對於衛月舞只管着五家,尚且鬧騰的很的樣子,的確看不上的很。
這會當然隱隱有抵毀之意。
衛月舞沉默不語,彷彿沒聽到衛秋芙話中的嘲諷的意思,只低頭喝了口茶,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兩下,一雙水眸越發的深幽起來。
“用店鋪對店鋪的法子?”太夫人卻是眼睛一亮,驀的想到了什麼。
“這……我不知道好不好,不過靖文燕手中有多少鋪子呢?”衛月舞開始撤身,臉上卻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彷彿她現在也是不明白了似的,卻又在不動聲色的提點太夫人。
這混水,她當然不能趟,所以還需要太夫人自己想出來。
而她所做的就是提點一下。
衛秋芙這會也聽出了些意味,忙收斂起心中的輕蔑,想了想道:“靖文燕手裡的鋪子應當不會多,靖國公之前一直在靖地經營,在京中就算有幾家鋪子,但也不會多到哪裡去,而且這些鋪子靖文燕能插手的應當更少了吧,必竟還有靖國公世子在。”
“不可能會多的,有二、三家就不錯了!”太夫人點了點頭。
各地諸侯在京中或者都有生意,一方面當然是賺錢,另一方面也有可能傳些消息過去,但不可能太多,否則會引起京中皇上的猜疑。
當然燕地有多少鋪子,衛月舞說不準,明面上應當也不多,不過燕懷涇這隻腹黑的狐狸就不是一個按理出牌的人,衛月舞可以肯定的是,燕地在京中的鋪子絕對不少,就衝燕懷涇的消息靈敏程度就知道。
騰龍密諜還是燕懷涇私下裡跟自己說的,這些人應當都是隱瞞在各個鋪子裡的吧。
“芙丫頭,我一會進宮去向塗皇后說明此事,你就不需要進去了,我們也沒打算大張旗鼓的對付靖大小姐,只是想向塗皇后表示一下我們的委屈,並且表示不願意再向靖國公府的店鋪要東西,否則什麼時候芙丫頭又着了暗算。”
太夫人這會心裡己有了主意,轉向衛秋芙吩咐道。
衛秋芙這會己是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舞丫頭,你莫如一起跟我進宮去吧,上次菊丫頭的事,你反正也沒進宮,皇后娘娘要怪責也不會怪責到你的身上。”太夫人又對衛月舞道。
衛月舞心裡嗤笑,太夫人這是無時無刻不在打自己的主意,想把燕國公府推出去當擋箭牌了。
“祖母,世子說最近他有事要進宮去,到時候帶着我一起進宮向皇后娘娘謝恩,自成親後,我還沒有進過一次宮,這也是上次他在宮門口把我攔下的原因,總是第一次,要和世子一起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的。”
衛月舞臉上不顯,一張臉上透着柔和的笑容,話卻說的極其的果斷,拒絕的乾脆利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