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的話落下,辦公室裡就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男人深沉冷靜的眼眸就這麼注視着她,像是要望進她靈魂深處。
池歡驀然的收回視線,無聲的笑了笑,然後轉過身,朝着門口走去了。
原本聲響不算大的高跟鞋腳步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她在門口頓住,手拉住門把。
身後的男人始終沒有出聲,更沒有追上來的腳步聲。
池歡咬着脣,閉了閉眼,心頭還是落下層層失望,她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出來時,mìshū室的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着她,表情和眼神都各異,但沒人說話。
池歡搭乘電梯下去。
等了半分鐘,電梯門一開,她正準備擡腳跨進去,卻徒然看見站在電梯裡的女人。
四目相對,皆是一怔。
相比池歡身上不到十萬也得好幾萬的大牌經典款大衣,腳下踩着的同樣的價值不菲的短靴,以及她手上的手提包,因爲姚姐召見而化得精緻的妝容。
而季雨脖子上掛着工作牌,一身簡單而低調就像個大學生……當然,她們都還是大學生的年紀,甚至池歡其實還要小那麼一兩歲。
雖然是她自己說的分手,她也想過墨時謙如果真的跟季雨在一起,那麼也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兒,可此時看到眼前的女人……她心頭還是重重一梗。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
前腳跟樑滿月分手,後腳就爬上她的牀。
她還沒離開他公司的大門,他就召喚他的新歡了?
混蛋!
季雨看到她,眼睛都震驚得睜大了,愣了愣,張口道,“池xiǎojiě……”池歡面無表情,踩着高跟鞋直接走進了電梯。
季雨轉過身看她,正想說話,池歡已經開腔了,“如果你要出去,你就出去,如果你不出去,那就麻煩你按一下,我要下去。”
池歡沒有拿正眼看她,側臉冷豔,疏離得不可接近。
季雨吶吶的,最後還是走出了電梯。
池歡伸手按鍵,電梯門緩緩合上。
…………
辦公室的門前,季雨敲門。
“進來。”
低低沉沉的嗓音,很好聽,季雨心頭搖曳了下,一時間更緊張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男人頎長而挺拔的身形立在書桌旁,低垂着頭,俊美的臉陰沉如水,手上正在整理書桌上的東西——將被取出來的飯菜,一一扔進了垃圾簍。
季雨看到這一幕,原本緊張而略帶雀躍的心情頓時難堪到了極點,臉色也蒼白了下來,“墨……墨總……”
墨時謙微微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嗓音淡漠,“上班時間,你來我的辦公室?”
季雨絞着手指,“我……我是來替陳mìshū求情的……都是我的錯,是我拜託他麻煩他的……他也是看我可憐,才答應我的……”
男人將書桌收拾完,便撿起手機得撥了個號碼出去,“安珂。”
“墨先生?”
他微微闔着眼,淡淡的道,“把池歡送回別墅,在我回去之間,不准她去任何地方。”
安珂愣了一愣,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但還是很快的回道,“好,我知道了。”
掛了diànhuà擱下手機,他才重新擡起眼,“是誰讓你進來的?”
季雨咬着脣,有些無措,“是我自己……非要闖進來的……墨總,如果這件事真的讓你這麼生氣的話……我可以離開公司,你把陳mìshū留下吧,這不是他的錯。”
墨時謙冷漠的看着她,冷漠的道,“公司的人事變動,是你一個實習生夠資格插手的?”
季雨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他只是替我送飯給你而已……只要符合你的胃口,是餐廳定的,還是我做的……有很大的區別嗎?我也沒有要求什麼,或者想得到什麼啊,你就當是我jiānzhí當廚娘……難道不可以嗎?”
他開了陳mìshū,比讓她自己離開,還讓她難過和愧疚。
男人低沉的嗓音裡帶着一層薄涼的冷嘲,“今天是你喜歡我,所以做飯給我吃,萬一哪天想我死的,用了你這樣的皮囊和理由,他同樣能把想毒死我的飯菜拿給我吃,我不需要這樣擅自做主的mìshū。”
季雨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他好像沒有怪責她的意思,也沒說讓她離開公司。
可她還是覺得,他真的好冷漠,冷漠到骨子裡了。
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卻發現無話可說。
她最後只能哀求道,“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男人只回了她一句淡淡的話,“你再不出去,我讓保安帶你出去。
季雨沒辦法了,只能離開。
她從來沒有覺得一個男人可以一句重話都不說,就這麼郎心似鐵,像是什麼都無法打動他。
她轉過身時,墨時謙無意中瞥到她手指上的傷痕。
不似池歡被燙傷的那麼嚴重,只是兩三根手指被創可貼包了起來,他突然就淡淡的想起了陳mìshū說的那幾句話。
他擡起頭,斂眸看着落地窗wàiyīn沉沉的天空,熟練而不緊不慢的拿了根菸出來,點燃,青白的煙霧很快模糊了落地窗外的景緻。
他不像風行,以前很少抽菸,跟池歡在一起後,她不太喜歡,他就幾乎不抽了。
抽了會兒,他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diànhuà出去。
diànhuà好一會兒才接通,那端是風行慵懶的調子,“你不陪你女人吃飯,找我幹什麼?”
墨時謙眼睛一眯,淡淡的問,“你故意帶她過來的?”
風行哂笑,“故意什麼?”
他吐出一口煙霧,“季雨的事兒。”
“她這就知道了?”風行在那頭笑得不行,“聽你這情緒,你這是又被女人甩了?”
墨時謙指間夾着煙,冷眼盯着那猩紅的菸頭,不溫不火的道,“你要是閒得無聊的話,你信不信我去把那個甩了你的女人弄過來,陪你玩兒?”
“你他媽對着我發脾氣幹什麼?你被兩個女人甩,被一個女人甩兩次……是老子唆使的?”風行毫不留情的嘲諷,似笑非笑,“錢花了這麼多,吃力還不討好,你不如從了白芸或者季雨,反正她們死心塌地的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