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第一眼看到這束花的時候,下意識就認爲是墨時謙送的……
雖然他看上去根本就不是會主動送花的男人,但是除了姚姐和悠然,基本沒有人知道她住在這裡的事情。
墨時謙眼睛眯了下,淡淡道,“拿過來,放下。”
保鏢幾步走了過來,把花放在茶几上,然後很快的退出去了。
鮮豔的玫瑰花,嬌豔欲滴,上面還有乾淨的水珠。
墨時謙對花沒什麼研究,但池歡是有的,她的粉絲,追求者,都送過她各種各樣的花,玫瑰自然也有,而眼前的這一束,應該是屬於很名貴的品種。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花裡的卡片抽了出來,夾在指間掃了一眼,眉眼沉了沉,還沒讓池歡對這束花做出什麼反應,他就已經拎了起來,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池歡怒了,她原本就在氣頭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墨時謙,那是我的花。”
她爲自己剛纔以爲是他送花向她示好而有所猶豫感到羞恥。
墨時謙轉頭低眸看她,“你喜歡的話,我每天送你一束。”
“不要你的。”
男人淡淡反問一句,“那你想要誰的?”
她撇過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墨時謙,我要分手,分手,分手,你要我說幾遍你才懂?”
池歡的肩膀被扶住,下一秒被直接按進了沙發裡。
他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你是在爲季雨的事情生氣?那麼,有男人把花送到我的地方來了,我是不是應該更生氣,嗯?”
他生氣?
池歡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還能更強詞奪理,顛倒黑白一點嗎?”
男人掀了掀脣角,似笑非笑,“同樣是被獻殷勤,我得被分手,你就是理所當然?”
池歡冷笑,“同樣?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你同樣了,別人給我送花是單向的,你不要跟我說你吃了季雨一個月的飯,那麼滿滿的愛意你感覺不到。”
煎雞蛋就煎雞蛋,弄什麼笑臉。
他淡淡的笑,“我爲什麼一定得感覺到?”
池歡瞪他,“你看見哪家餐廳煎個雞蛋會畫個笑臉?”
“是麼。”
“那個保溫盒一看就是在商場裡買的,餐廳的外賣有點檔次的都會把商家標緻弄在飯盒上,我都看出來了,你難道想不到?”
男人有條不紊的淡聲回道,“因爲開始的時候用的就是餐廳的包裝盒,只不過後來陳mìshū說餐廳的餐盒質量不好,不保溫,現在天冷了,他就專門買了個保溫盒。”
池歡咬脣,“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挑起眉,“我說的不是真的,你臆想出來的就是真的?”
“我臆想出來的?你看不出來吃不出來那些飯菜根本就不是出自餐廳?哪有餐廳會做那麼簡單家常的飯菜?”
“我吃個飯,乾淨,新鮮,符合我的味覺就夠了,我要去研究它是出自專業廚師之手,還是非專業廚師之手?”
“你就是覺得她廚藝好,飯菜做的好吃?”
墨時謙看着掌心這張怒不可遏的臉蛋,不由就笑了,低低淡淡的道,“我既然沒讓mìshū換一家,那自然是可以的,難道因爲發現是喜歡我的女人做的,我就得說很難吃?池歡,我的心理狀況很正常,影響不了客觀判斷。”
池歡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反倒是她眼圈都紅了。
快要被這個男人的一堆道理砸哭了。
她擡手用力的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拍走,“好吃你就去吃,你收了她以後每天都能吃了,不要臉的纏着我幹什麼?”
“她就這麼讓你吃醋?”
“是你自己噁心,她飯菜做的好吃,你不跟她在一起你多吃虧。”
“嗯,你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照你這個邏輯,是沒人敢要你。”
“我又沒求着你要,是你自己不要臉的貼上來的。”
墨時謙俯身,手臂圈住她的腰,直接將她帶到了沙發裡,將她整個人都困在了他的懷裡,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池歡,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消氣?”
他這句話裡帶着點嘆息,似乎還有些無奈。
像是對着女人的無理取鬧的,妥協般的無奈。
池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臉,眼睛一閉,在睜開的時候,眼淚突然就涌了出來。
她不想哭,但是剋制不住。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從哪裡積累了這麼多的委屈。
女人的情緒像是一下子崩潰了,一手捂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攥着他肩膀上的布料,忍着哭腔道,“墨時謙,算我求你了,你讓我走吧……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她覺得好難受,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喜怒都無法自控,總是忍不住想發脾氣。
可他給她的反應永遠是這麼冷靜淡然的,連吵架都不屑跟她吵。
墨時謙摟着她的腰,低頭看着她在自己懷裡哭得不成樣子,劍眉還是蹙了起來,手扶着她的腦袋強制性的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她哭個痛快,薄脣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着她的發。
深邃淡然的眼眸寂靜幽深,既然喜歡他,爲什麼這麼想離開他。
他不懂。
墨時謙聽着她的哭聲,眉眼間還是逐漸聚攏起一層薄薄的陰鬱和戾氣。
迴應,什麼樣的迴應纔算是迴應?
拒絕?他早就已經拒絕過了。
一直等到她哭得抽泣聲低了下來,他才擡起她滿是淚痕的臉,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想讓我開了季雨?”
開了季雨?
他不是捨不得開麼。
池歡哭完,胸腔處那股情緒似乎都發泄得差不多了,淚眼還有幾分模糊,可心頭也沒有堵塞着她呼吸的焦躁和煩悶了。
像是心灰意冷的涼了下來。
她睫毛上還沾染着淚水,嗓音也帶着些沙啞,卻是淡淡的沙啞,“沒有,你想留你就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