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即便是池歡聽來,都覺得挺刻薄了,更別說是蘇雅冰,她一張臉都變白了,沒什麼血色的脣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難堪,劇烈的顫抖着。
莫西故斂眉,已經動了怒意,冷聲道,“墨時謙,你給我閉嘴。”
墨時謙並不在意他的怒氣,視線還是落在窗前的那嬌小的女人身上,深靜無瀾,只是看着,彷彿並沒有其他的任何意味。
莫西故看着站在前方的池歡。
可能是逆着光,一眼過去竟然無法看清楚她臉上的神色。
倒是池歡,率先扯脣笑了笑,“婚紗,還去試嗎?”
她站在那裡,紅脣抿着淡笑,彷彿只是詢問,然後等待他的回答,再沒有其他的意思了。
莫西故脣動了動,喉嚨一時間卻發不出聲音。
兩人對視着,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蘇雅冰率先出聲,打破這沉默,“西故,你陪池小姐去吧,”她的聲音仍是柔柔輕輕的,閉着眼睛,臉上都是淚水,“我的事情……你別再插手了……我自有打算。”
莫西故的眉頭明顯了皺了起來。
讓他不管她的事情,他顯然做不到,因爲無法放下心。
何況剛纔楊昊間接的爲她表達了這樣一番心意……他真是心緒混亂的時候。
池歡自然也看出來了。
她彎腰撿起她的包,將鏈子隨手纏上,另一隻手撩起自己的長髮,低低的笑着,“我猜你應該沒什麼心情,那你先處理好和蘇小姐的事情吧,我看……蘇小姐成功的用一個男人的可憐跟可悲,換取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感動……”
蘇雅冰臉色煞白,咬着脣道,“池小姐……”
“池歡,你夠了。”
池歡微微一頓,跟着又是輕輕一笑,“我說錯了?”
莫西故眉眼陰沉,薄脣抿得很緊,但看着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婚禮的日子很近了,你們兩個把事情說清楚就好,婚紗我自己去試……如果你非要悔婚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是公衆人物,婚前如果被悔婚,我是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形象有半分的損失。”
涼涼的眼神自蘇雅冰的身上掠過,她面帶薄笑的繼續道,“如果你想好了還是跟我結婚,那麼,我可不是蘇小姐那個心理有病腦子也不好使的前夫……白虧一大筆錢還要被戴綠帽。”
話落,她半側過身子朝着門的方向,臉上的表情消失了,“我們走。”
…………
1999外,陽光微涼,風颳得舒服。
白色的法拉利就停在停車坪。
池歡看了眼替她拉開車門的男人,“你讓人直接送到這裡的嗎?”
他淡淡的答,“來之前。”
她彎腰上車,邊把包放在身旁邊道,“開去婚紗店,我今天去試婚紗。”
墨時謙發動了車子,從後視鏡裡看了後座上的女人一眼,“不等莫少陪你一起去?”
她垂下眸,懶洋洋的道,“婚禮那天在就行了,第一次穿婚紗只有你看見,便宜又給你佔了。”
池歡說完莫名的覺得不對。
這個又字……好像是在提醒上次他看光她那件事。
哪壺不開提哪壺,池歡懊惱的看向車窗外。
蘭城最大的婚紗店。
她一進去就有店員迎了過來,“池小姐,”
先是笑容滿臉的看着她,然後看向靜默跟在她身旁的男人,眼神明顯的變亮了點,宛如迷妹看到偶像男神式的客氣還帶着點羞澀,“莫少,池小姐的婚紗前兩天就到了。”
池歡,“……”
她承認墨時謙英俊得迷人,但他已經帥到讓人眼盲了嗎?
這家婚紗店的品牌算得上婚紗中的奢侈品了,而從事這一行的工作人員都是人精,早已練就了從衣着舉止看人的火眼金睛。
墨時謙淡淡的道,“你們誤會了,我不是池小姐的未婚夫,只是個保鏢。”
“啊……”
幾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的朝池歡道,“池小姐,不好意思……”
池歡倒是不甚在意,“把婚紗拿出來吧,試完我還有事。”
“哦,好的好的……”?
她的婚紗是莫西故請米蘭的知名設計師在見了她人之後替她專門設計量身打造的,莫西故對她的感情可能不太到位,但心思總得配得起她這個市長千金的身份。
池歡沒有穿過婚紗,哪怕是在戲裡。
婚紗設計繁複,拖尾更是無比的巨大,好幾個店員在試衣間一起才幫她穿上,整個過程,墨時謙就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
他靜靜坐在那裡,整個人的線條都是英俊的,甚至透着矜冷,有一下沒一下的隨手翻着手裡的雜誌,鼻樑英挺,彷彿只是坐着,就足以令人面紅心跳。
幾個年輕的小店員在不遠處議論。
“太帥了,太極品了,池歡命怎麼這麼好,嫁給莫氏少東家不夠,身邊跟個保鏢也是顏值爆表。”
“我想去認識他……你們說他會不會理我。”
“你不是吧,長得再好也是保鏢,帥能當飯吃嗎?”
“能啊,如果能每天看着這麼一張臉,我願意每天少吃一餐飯。”
“……”
說是這麼說,但最後還是沒人敢上去。
這個男人雖然不言不語,可就因爲他不言不語,太讓人覺得冷漠疏離,難以接近。
直到試衣間的簾子被掀開。
聽到動靜,墨時謙下意識的擡起了眼眸——
也許是長期保護池歡的安危,所以他總是需要時時刻刻的注意她的動向,以至於就對她的動靜形成了條件反射,哪怕有些注意力是無需的。
一襲白色婚紗的女人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躍入他的眼簾。
穿婚紗的女人總是美麗的,何況還是原本就美麗的女人。
款式不算繁複的抹胸式婚紗,恰到好處的露出她的小香肩,性感的鎖骨和鎖骨下方隱隱起伏的線條平添性感,沖淡了她原本的嬌小感和少女氣。
池歡沒有做髮型,因此她一頭保養良好的濃密長髮散落而下,鋪滿了肩膀,垂落在細腰間,整個人婷婷而立。
墨時謙眼眸並沒有波瀾,只是注視着她。
一雙眼眸就像那晚無意中撞見她沒穿衣服般,一動不動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