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轉過身,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他低眸淡然的盯着她,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插入褲兜,低沉的嗓音是跟他看向她的眼神截然不同的溫和,“棠棠。”
“……”
“嗯,沒什麼事,只是突然想跟你說兩句話。”
“……”
“好,我知道了,你有事就給我打diànhuà。”
“……”
“拜拜。”
只聊了幾句簡單粗略到沒有內容的對話,墨時謙就結束了diànhuà,將通話掐斷了。
末了,他脣角翹出類似笑容,但沒有笑意的弧度,“我很好奇,歡歡……你剛纔怎麼沒有嚷嚷兩句,說不定她能聽到。”
“說不定你馬上把diànhuà掛了,就算她聽到了……一個女人在你耳邊嚷嚷了兩句而已,並不是多難解釋的事情。”
男人點點頭,像是贊同她的意思。
他微微笑着,聲音像是談論天氣般的隨意,“那你用我的手機給她打diànhuà,是想幹什麼,嗯?”
池歡看着他的眼睛,也低低的笑了,“你覺得呢?”
墨時謙比她高出了太多,即便是一副散漫的樣子,也有種壓倒性的氣場,嗓音裡更是滲着笑意,“讓她幫你把我帶走,或者……讓她知道你的存在,把正牌夫人的位置讓出來?”
“只有這兩種結果。”
“哦?你要的就是這兩種結果?”
池歡點着頭,面帶微笑,吐詞清晰的道,“是,要麼,你消失在我的生活裡,要麼,夏棠棠消失,我大好的青春不是用來給有婦之夫當免費妓一女的。”
男人從喉嚨裡發出類似嘆息的聲音,隨即淡淡的笑,“歡歡,你真是被男人寵壞了,連妓一女應該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也是,妓一女都是要收錢的,我比不上。”
他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那這兩天你對我這麼好,表現得這麼乖,是想着……萬一我真的離婚了,可能會娶你?”
他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可笑,連語氣都帶着點可笑的意味。
池歡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臉上的笑卻更深了點,仰着頭問道,“你沒想過要離婚娶我嗎?”
男人略帶薄繭的手指摸着她的下巴,輕輕低低的笑着,“歡歡,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這樣的錯覺嗎?”
他的確沒有給過她這樣的錯覺。
她也沒有這樣奢望過。
可此時此刻,還是有一根尖銳的細針,從她的心頭直直的插入,然後沒了下去。
她的笑還維持着,略帶遺憾般的道,“那看來,我是做了無用功了。”
“想嫁給我?”
池歡聳了聳肩,“很多女人都想嫁給你啊,你覺得我是獨樹一幟的那一個嗎?”
男人俊美的臉壓低了一點,離她更近了,近到她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氣息,混亂她的思維。
他低低啞啞笑着,“嫁給我做什麼呢,圖愛?我不過是一個出軌的男人,今天能出軌你,就算我娶了你,他日也許會出軌其他的女人,圖錢?你賬戶裡那麼多錢,你缺錢麼,真缺的話,不管是錢還是前程,我都可以給你……嫁給我,不過是當個最顯赫的豪門太太,比你現在好?”
“可能吧,”池歡別過臉不看他,無所謂的道,“可是你也知道,現在的女明星個個都往豪門躥啊,我沒打算當例外,你現在怎麼說都是豪門中的豪門,金字塔上的頂端,就衝着這一點,我還是很想嫁給你呢,人只能過越來越有錢的日子,從奢入儉,那簡直要命。”
“真想嫁我?”
池歡仰臉看着她,然後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的吻了上去。
平常接吻,或者親近,無論他們彼此的感情狀態或是情緒狀態究竟是怎麼樣的,但至少落實在具體的行爲上時,向來是他比她熱情。
甚至應該說,掌握着絕對的主動權。
而她是被動、被迫接受。
墨時謙任由她主動吻上自己,沒有拒絕,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擡手摟住她,更沒有像他平常會做的一樣反客爲主的加深這個吻。
池歡又怎麼可能放任自己主動的沉浸在這個吻裡,何況男人根本沒回應,乾巴巴的親了一會兒後,她就離開了他的脣,也鬆了手,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秋日的日落很早,淡暖色的光線落在她的身後,襯出寂寥的落寞。
她吃吃的笑了,眉眼透出嬌媚的挑釁,“你今天能阻止我給她打這個diànhuà,明天呢,後天呢……還是說,你準備威脅我,如果我敢出現在她的面前,你就再把我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事業毀於一旦?”
墨時謙也笑了,“如果我這麼威脅你呢?”
池歡五官一僵。
他真的這麼威脅她的話……她似乎還真的無可奈何。
至少,總是要失去什麼對她而言至關重要的東西。
但男人的話鋒已經變了,“你覺得剛纔這個diànhuà如果真的如你所願,真的只會產生兩個結果嗎?”
她對上他眼神,身側的手立即握得更緊了。
墨時謙低沉鬆散的嗓音繼續參雜着星冷笑意的道,“如果她知道了,又哭又鬧,既不肯離婚,又拿我沒辦法……你該怎麼辦呢?”
池歡腦海中浮現出夏棠棠的臉。
區區半天的相處,她不可能準確的瞭解一個陌生女人的性子。
何況就算是那半天的時間,她也被這男人擾亂了心神。
只能憑直覺判斷,那的確是個溫柔的女人,但絕不是能任人拿捏搓扁的軟弱。
她渙散了幾分的瞳眸重新聚焦了起來,臉上的笑也恢復了,“那就當還有第三種結果吧,除了一直被逼着當小三之外,其他兩種我都能接受,說起來……我也算得上是有三分之二的勝算,值得一博,是吧?”
墨時謙看着她這張臉上的表情,饒有興致的笑,“我怎麼記得你前幾天才說過,你不願意把你曾經受過的傷帶給別人,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不怕我女兒受當初跟你一樣的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