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帶着薄繭的冰涼手指探到了她胸前的肌膚上,幾乎是激起了她一層戰慄,溫薏愣都沒愣,直接就往回退去,連衣服也終於察覺過來的攏好了。
墨時琛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英俊的臉上毫無波瀾,唯有暗眸掠過細細的涌動。
他從容不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臉上還是半漠然半嘲諷。
只是腦海中突然想起她剛纔睜眼時的神色。
大概是還沒有清醒,所以顯得恍惚,恍惚得眼底涌出了複雜而濃稠的感情。
那纔算是接近——
一個女人看自己丈夫的眼神。
“不是想買鴨?”頭頂響起男人低冷的嗤笑,“怎麼縮得像個小處女,你不是吧?”
溫薏擡起眼睛看他,“怎麼,你陽痿?”
墨時琛,“……”
他淡淡的道,“溫xiǎojiě如果你實在想要的話,咱們不如坦率一點,餓了該吃飯,癢了是該做一愛,你早點滿足了,我早點回醫院去,兩全其美,極大歡喜,何必遮遮掩掩,耽誤我們彼此的時間。”
溫薏有那麼幾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剛纔說什麼?
癢……癢了?
墨時琛見她沒開口反對,便又要俯身下來,脫她的衣服。
他的眼神冷靜淡漠,連工作都乾淨利落得滿是公事公辦的刻板。
“你心裡的未婚的妻子爲了救你還躺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你現在就跟別的女人做這種事情,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心這麼大啊。”
男人單膝跪在她的身側,有條不紊的淡聲道,“就因爲她爲了救我在重症監護室昏迷不醒,所以我才願意捨身,不然溫xiǎojiě你是想看我表演寧死不屈,還是覺得我應該殉情?”
溫薏,“……”
捨身?
她笑了,眯着眼睛不冷不熱的道,“我是不是該誇你一句,能屈能伸?”
他淡淡的道,“不必。”
“手拿開。”
男人牽起脣角,“你不是想要?”
溫薏的調子跟他差不多,“你看不出來,我餓了困了,只打算吃點東西然後睡覺?”
她從巴黎飛過來,飛的時間長再加上時差,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覺,也沒有認真吃東西了,剛纔在醫院因爲情緒的衝擊沒有什麼感覺。
現在,她只覺得很累,累得想好好的休息。
然後再去考慮眼下的情況。
墨時琛低眸看着她平淡如水的臉,還是收回了手,並且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另一張雙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溫薏用手機撥號給aleb,“去附近的餐廳給我買兩份午餐回來,中餐就行。”
男人坐在沙發裡,垂首聽着女人柔軟涼沁的嗓音報了幾個菜名。
在聽到後面幾個時,眼眸還是動了動。
他雖然醒來了大半年,但身體真的逐漸恢復過來,到可以下牀,然後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幾乎就是最近的事情。
人失去記憶,對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會無感,比如他的過去,比如眼前的女人,哪怕他清楚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但還是沒法憑空生出丈夫的感情。
但有些是不會變的,比如某些形成本能的能力,比如,喜好。
從這個女人嘴裡念出來的,有好幾個都分明是他喜歡吃的菜式。
據說,他出事遠在五年前。
墨時琛一隻手搭上沙發的扶手,看着她掛斷了diànhuà方淡淡的問,“溫xiǎojiě,能不能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
溫薏把手機隨手放下,瞟了他一眼,“你剛纔怎麼沒覺得自己冒昧呢?”
“……”
“你沒有改嫁嗎?”
他問這個問題時,事不關己到讓溫薏覺得他好似根本不是失憶了,而是他真的不是墨時琛。
她抿了抿脣,又將抱枕拿到了懷裡,輕柔散漫的道,“沒啊。”
男人語調仍然很淡,“現階段沒有男朋友?”
她看向他,平淡的道,“沒有。”
她心裡涼涼的發笑,漫不經心的想着,這個男人雖然失憶了,但要調教他重新接墨時謙的位置做回clod一summer的總裁,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
瞧他用詞多謹慎,現階段。
既不是有沒有男朋友,也不是有沒有過男朋友,準確到了——現階段。
他坐在沙發裡,一隻手隨便的搭着,被熨帖得一絲不苟的西褲包裹的長腿也隨意的伸出一條,就這麼看着她,聲音裡好似帶着笑,但始終沒有暖意,清明冷然,“你這個年紀,家世,能力,美色,找個配得上你的男人似乎不是難事。”
男人脣角掠過笑弧,似有探究,又裹着似笑非笑的玩味,“難道,是忘不了我這個死了的老公?”
他問這個問題,像是真的只是好奇。
他好奇也不奇怪,因爲好奇的人真的特別多。
她媽就天天神神叨叨長吁短嘆,說人死了這麼多年,該放下了。
溫薏很清淡的道,“沒有吧,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呢,”她笑了下,擡起眼看着他,“你並不是在我最愛你的時候死的,說起來,你死的時候正是我想擺脫你的時候。”
她說這些的時候,雙眼分明是看着他,卻又好似透過他,在看着什麼其他的東西,眼神說不出的幽深。
墨時琛看着她素淨溫淡的臉,過了一會兒才道,“看來我是挺該死的。”
該死麼。
他“死”的時候,她很痛苦呢。
她那時候想,原本以爲自己早已經被他傷透了,絕望到剔除所有的愛戀,這輩子都應該不會再因爲他而傷心難過了。
真是沒想到啊,他還能“死”。
溫薏沒說話,只是擡起細白的腳,將小腿搭在了前面的茶几上。
這個姿勢並不優雅,尤其對她這種本來極其優雅的人而言,可她真的做出來,又懶散得自然。
“既然如此,”沙發裡的男人淡淡涼涼的嗓音就這麼響起,“我們之間就更沒有理由再做無謂的糾纏了,溫xiǎojiě,需要或者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bànlǐ離婚手續。”
溫薏所有正在進行的動作就這麼頓住了,像是diànyǐng的畫面突然被按了暫停鍵。
她看向他。
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褪去了剛纔的惡劣,穿着名貴的襯衫西褲跟她說話的語調,從容又條理分明,像極了他曾經在談判桌上冷靜又暗藏氣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