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從蕭折肅那回來就覺得頭暈暈的很不舒服,雲兒被瀟瀟接走了,所以屋子裡總是空蕩蕩的,她喝了杯開水就爬進牀睡覺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很黑,看看時間差不多是凌晨,摸了摸旁邊的位置,發現沒人,她疑惑,很難得夏凌湛這樣晚都沒有過來。
可是頭好疼,她也沒去在意,自顧自地睡着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只需看一頭銀髮就知道那人是誰。
她嘴角勾起淺淺的笑,自然地伸手抱住他,可卻被他身上的冰冷凍得一下子縮回了手。
有時候他全身上下就是那麼冷,冷得讓她根本不敢靠近他。
“夏凌湛?”她推了推他。
沒有反應。
“夏凌湛!”她再次推他,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每一次醒來看到他一動不動,她總是很害怕,他翻過他的身讓他正面對着自己,還是叫着他的名字:“凌湛!醒醒!該起牀了!”
她的手無意間放在他的胸*口,那裡沒有絲毫動靜,寧卿臉色一下子蒼白,下意識地搖晃他的身子,“凌湛!凌湛!”
他就跟死了一樣,沒有絲毫動靜,她的手顫抖着放到他的鼻尖,微涼的氣息從他的鼻子裡傳了出來,她幾乎重重舒了口氣,整個身子都癱軟在牀*上。
全身上下也都是冷汗涔涔。
過了半響,他才睜開眼睛,看着寧卿,嘴角是清淺的笑,“早安,豆豆。”
她看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似乎他只要閉上眼睡覺,在第二天睜開眼會越來越困難,她問他,他又總是敷衍。
寧卿看着他根本笑不出來,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那裡分明有心臟跳動的聲音,爲什麼剛纔她什麼也感覺不到。
“怎麼了?”他想要摟住她,卻最終還是沒有做。
他身體的溫度,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受不了,可是寧卿卻主動摟住了他,埋進他的懷裡,“剛纔我感覺不到你心臟的跳動,很害怕。夏凌湛,你到底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這都被你發現。我是神,心臟偶爾不跳也正常。”
每一次,他都是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了她的疑問,寧卿無奈,她知道自己再問下也不會有結果。
“魅街的事,我聽說都是夏添在打理,夏凌湛,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呢?”寧卿躺在他懷裡,仰頭看着他。
“唔,忙着給你驚喜。”夏凌湛打着哈欠似乎還想睡覺的樣子。
“驚喜?要真是這樣,你就不會告訴我了!夏凌湛,你怎麼又困了!”
夏凌湛就着抱她的姿勢躺倒在牀*上,“太忙,沒睡夠。”
寧卿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可是看他累成這樣,她很擔心,他的身體,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也從來不告訴她。
“豆豆。”他閉着眼睛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她回他。
“謝謝你這段日子願意陪着我。”
這一句話,爲什麼她聽着像似離別的贈言。
“凌湛,我會一直陪着你。這是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寧卿知道他總是在擔心着自己,是不是隨時就回到蕭折肅身邊了。
“我知道,你總能說的出做到的。”他依舊閉着眼睛,“豆豆,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很好,其實我也覺得我挺好,我根本就是十足好男人。”
寧卿笑了,摟着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嘴脣,“是啊,你很好,只是我發現的太晚。但我真的希望現在我發現你的好,還不算太遲。”
他原本都快睡着了,但是因爲寧卿主動的吻,讓他緊閉的睫毛微微抖動,他把她狠狠摟進懷裡,“所以你現在對我有好感。”
“你怎麼了,我自然是對你有好感的纔會任憑你霸佔我的牀。”
“也只是好感而已,對吧……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太難受。”
寧卿渾身一震,夏凌湛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帶給她的震撼卻是那麼大,“不,你如果死了,我會很難受很難受。真的,夏凌湛。我從來沒有如此對你有這般的好感!你讓我感動,讓我心安,讓我覺得生活是那麼輕鬆。”
“真美妙,豆豆嘴裡說出來的話,總是那麼好聽。那麼我要是死了,跟蕭折肅的死比起來,你會更加難受哪一種。”
“夏凌湛,能不能不提死字,很恐怖。”
“回答我吧豆豆,我想知道。”今日的夏凌湛讓寧卿有些恍惚,他的話出奇的溫柔,不像以往那般總是邪惡地讓人想掐他。而且,他還對她撒嬌了。
“一樣難受。”她沒有想,只是直接回答了。
她看到夏凌湛的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他那麼美,只要微微勾起脣角就更加美豔動人,跟夏凌湛一起上街的時候,寧卿會覺得很羞愧,因爲身爲女人,她比不上這個男人的美。
“所以我不會讓豆豆難受的。”他說完這句話就睡着了,因爲他得到了答案,那是寧卿的實話。
寧卿的心微微地抽痛,她下意識地捂住他的胸*口,那麼冷,那麼冰。跟她想的一樣,那兒的心臟沒有在跳動。
眼角無聲地滑落淚水,他是人,不是神,雖然他不是普通人,可是她知道,他的血快要被她用盡了。
那麼多年,他一直在用他的血培育給她救命的良方,又是那麼多次,她重傷不醒,他用他的血給了她一次次新生。
終於,他爲她耗盡了大半的心血,一夜間蒼白了頭髮。
他等到了她的回眸,卻花去了他大半的生命。她摟住他,不管他的身體是怎樣的寒冷,她只是摟着他,任憑淚水肆無忌憚……
夏凌湛,這會是一生都刻在她腦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