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斐緊緊抱住腦袋,眼淚彷彿決堤般從臉上不斷滑過,口裡喊道:“是他!那個躲在角落裡的人!葉安然剛走過拐角,我就看見那個人衝進了走廊,然後很快就聽見落水的聲音!”
幾乎是一剎那,那時候的畫面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她將自己知道的所有內容都吐露了出來。
“那個人是誰?”席靳城蹙着眉頭,沉聲問道。
然而蘇斐只是搖了搖腦袋,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憔悴不堪,低低答道:“我不知道,甲板上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
或許說,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去注意對方的衣着體型。
事情顯然有些棘手,當事人葉安然受着驚嚇對發生的事情回憶不起,而作爲目擊者的蘇斐也說沒有看清。遊輪上幾百名參加派對的客人,難道要一一去調查清楚?
他隨即在內心否定了這個選擇,若真是這麼做未免太打草驚蛇,還會驚動顧市名。若是顧市名知道了葉安然出事的消息,也要插手於其中,那要調查起來便顯得更困難了。
他低頭掃了女人一眼,看她哭得失神的模樣,知道是再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沉聲道:“別哭了,葉安然沒死。”
聽到男人的話,她幾乎是詫異地擡頭對上席靳城的目光,彷彿有很多話想問,然而嘴脣囁嚅着愣是半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我不想問你爲什麼眼睜睜看着她落水卻不呼救,”席靳城安靜地看着她,雖是不帶一絲怒氣,卻平靜地叫人害怕,“蘇斐,你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死了,你也脫不了干係。”
她突然恍然發現,男人不帶怒氣的模樣或許正是盛怒之後的反應。他已經不生氣了,或者說他對她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再有任何情緒。
他是不是對她失望了?
蘇斐就這麼怔怔地看着他,眼淚從臉上滑過,流到了嘴裡,鹹澀的味道在口中瀰漫開去。
她寧願他罵自己一頓,而不是這般無動於衷地站在自己面前,平靜地彷彿
在看一個物件一般。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你是不是恨我了,因着葉安然的緣故?她想問卻再也問不出口。
席靳城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半晌吐露出一句話來。
“做事之前想一想後果,有些事是沒有後悔的機會。以後不要再往我跟前湊,”他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在蘇斐身上頓了一下,隨即轉身朝屋外走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那般決絕而不留情面的模樣,她便是知道全然是真的了,雙手掩着臉龐,任由那眼淚將手心溼潤。
葉安然換好了衣服,隨手將襯衣袖子挽了起來。想着頭髮還是溼透,從旁邊的櫃子裡拿了一張乾淨的毛巾,一邊坐在牀上擦拭一邊好笑地瞧着背對自己,繃緊神經站得筆挺的助理。
“你倒是對席靳城盡忠盡責。”她忍不住出言調侃,不管席靳城走到哪裡,都能看到助理亦步亦趨地跟着。
“葉小姐說笑了,我也是領薪水做事。”助理答得不卑不亢。
葉安然只是笑,話裡不知道是嘲諷還是隻是不經意地埋怨道:“席靳城那樣脾性的人,你呆在他身邊少不了責罵吧?”
助理也有些弄不懂葉安然想要問些什麼,但既然是總裁在意的人,便是有問必答:“事情辦得不好自然應該怪責。”
“真是個無趣的人,”葉安然嘴裡低聲嘟囔着,擦拭着頭髮說道,“好了,轉過來吧,我衣服換好了。”
聽見這話,助理才轉過身來,正瞧見葉安然在將溼潤的頭髮擦拭乾淨。她挽起袖子,露出的一截潔白的手臂上有着一條鮮明的傷痕。
他頓時吃了一驚,指着那傷痕問道:“葉小姐,你受傷了?”
似乎被對方詫異的聲音驚到,葉安然有些後知後覺地擡起手臂看了一眼,頓時有些沒好氣地回答道:“大驚小怪什麼,這是以前碰到搶劫犯受的傷,傷痕都是舊的了。”
右手手臂上的傷是那次同盛行禹約好吃飯,在去往榆樹咖啡廳的路上遇到搶包男人,掙扎之下而被劃傷的。
這麼一想,她才恍然
發現自己竟將盛行禹忘記得一乾二淨。他還不知道自己出事,如今自己人又呆在席靳城的房間裡,恐怕會因爲找不着她而心急如焚吧。
“我得回去了。”她用力擦了幾下頭髮,隨即準備起身。
站在椅子旁邊的助理卻像是陷入了沉思般,沒有注意女人的話語,只是忽地冒出一句:“搶包是纔不久發生的事情?”
“是又怎麼樣?”葉安然擡起眼眸掃了他一眼,但隨即腦海裡像是猛地回憶起什麼一般頓住了身子。
那助理也彷彿是將事情串聯了起來,不禁覺得不寒而慄,若是真的,那倒是着實叫人害怕。
他怔怔地看着僵住身體的葉安然,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如果那個搶劫犯和這次的事情不是巧合的話,那”
那個時候葉安然便覺得不對勁了,光天化日之下還算繁華的街道,竟會莫名其妙衝出一個人,誰都不看,獨獨要搶自己手中的皮包。
就像是被下了命令一般,不拿到自己的皮包就誓不罷休,還掏出匕首來威脅她。
被人命令?這個念頭在葉安然的腦子裡一閃而過,她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葉小姐?”瞧着她臉色漸漸陰沉,旁側的助理不免擔憂地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應該怎麼回答,她幾乎能夠明瞭,之前的搶劫犯也好,今天衝撞而來的黑影也罷,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而爲的陰謀。
居然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想要害她的命,她甚至有點不敢相信那人會爲着什麼將自己恨之入骨。
房間的門這時候突然被打開,帶着深夜的寒氣,席靳城大步走了進來。
他擡起眼眸,發現呆在屋內的兩個人神色都有些不對勁,立即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助理。
助理看了一眼葉安然,如實向自家總裁彙報道:“總裁,恐怕葉小姐這次出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謀策而爲。”
男人在聽到他的話之後,眸子頓時暗沉了下來,低沉而又帶着慍怒的嗓音問道:“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