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結婚的好時機?”祁紅顯然對葉安然給出的答案不盡滿意,她在官場裡歷練三十多年,女人三言兩語怎麼能將她輕易打發,“這事情拖着拖着,別說好的時機,就是不好的也得錯過。你們年輕人就是愛拖,到後來才知道吃了苦頭。”
“媽,結婚的事情急不得。”盛行禹連忙安撫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同葉安然之間的事,自然不是幾句話能夠輕易說清的。
雖說自己已經對她的想法瞭然,心中也對這份無果的感情慢慢釋懷,可是要如何將這件事傳達給父母,現在這般情形顯然不是最好的時候。
盛行禹胳膊肘往外拐,處處幫着葉安然,祁紅將這一切收入眼簾,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她自是知道兒子對這個女人上心,這些年來對着那些主動的名媛貴族,卻是一點心思也未生出,一門心投到了葉安然身上。
然而說心裡話,祁紅對這個未來的兒媳並不是特別滿意,最重要的便是因着葉安然母親的那件醜事。
葉安然小的時候,她瞧着她乖巧可人的模樣,心裡倒還有幾分喜歡。盛尋南微醺之下,玩笑般同葉盛年訂下了兩個孩子的婚約,卻未曾想到沒多久葉安然的母親便傳出那般叫人難堪的事情來。
祁紅這輩子最在乎的便是禮節顏面,這件醜聞一出,着實叫她難堪得抹不開面,彷彿報道里那些惡毒的詞句是在說着自己,連同她也變得不乾不淨了一般。
爲着這件事,她沒有少同盛尋南置氣,怪他當時貪喝了幾杯,一時衝動主動提出婚約。
“不過是酒後的戲話當不得真。”雖說盛尋南這般好聲好氣地寬慰她,卻還是沒能將女人心中的疙瘩抹滅。
盛行禹那時候雖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明瞭幾分事理,明知葉安然母親的醜聞,卻還是執意同她一起玩耍,那番親暱的模樣着實叫祁紅擔心。
盛尋南瞧着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也只得說道:“你若是實在心裡不舒服,同葉家提一提,將這婚事作廢便罷,反正都是酒話,興許對方也沒有當真。
”
“你說得輕巧!”這話不僅沒讓祁紅放下心中的擔子,反而越來越沉,壓在心頭沉甸甸得喘不過氣兒。
葉安然母親的醜聞固然叫她心裡不舒坦,但要親自上門去將這門婚事作廢,祁紅又實在抹不開面兒,去將這窗紙捅破。
若是直截了當地提出毀約,自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其中的緣故,倒顯得他們盛家不講情面,聽到一些傳聞便絕情冷漠地要同葉家劃清界限。
其中的利害關係,只要稍微想一想,祁紅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可是眼瞧着日子一天天過去,盛行禹非但沒對葉安然死心,反倒愈加關心她,自己心裡的那份不安也隨着時間與日俱增。
這樣下去可不行,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不時聽到耳中的風聲,讓她明白葉安然不可能沒有沾染到母親的半分。
水性楊花,交際名媛?
帶着這樣名號的女人同盛家沾染上了什麼關係,只要想想,祁紅便覺得坐立難安,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打算,”盛尋南在旁側同她使眼色,示意她少說幾句,“你跟着瞎操什麼心。”
婚姻的事情他向來都是民主的,兒子喜歡誰就任着他的性子去相處。
雖說同葉安然的婚約是自己當時酒醉後的一句玩笑話,但盛尋南卻着實看出了盛行禹對女人的那份心意。
他倒是不介意葉安然家裡的事情,這孩子他從小看着長大,倒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盛尋南一概不理會。
他現在瞧着這個孩子舉止得體,禮貌聰穎的模樣,便不會去管外界的傳言。
祁紅禁不住瞪他一眼,積怨在心中的那番話頓時被堵了回去,端着瓷杯送到嘴邊,卻是一點也沒碰又放回了桌上。
氣氛顯然有些尷尬,可瞧着這情形,若是葉安然說上幾句什麼也略顯不妥。
好在這時候服務員叩門走了進來,陸陸續續將菜品送了上來,倒是叫祁紅一時間不好接口。
食不言寢不語,自是秉承着這般禮儀,盛家三人都不再多言,安靜
地用餐。
沒有女人咄咄逼人的問話,葉安然倒也落得個輕鬆。
雖是夾着菜,可祁紅的心裡卻沒有平靜下來,她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對方的正面迴應,面對兒子的終身大事她也看得着實重。
方桌上的四人各自懷着心思,一頓飯吃得也沒個滋味。
吃過飯後,葉安然自然想要快快脫身,多一分同祁紅待在一起,就多一點不安感。
對方那般機警聰敏,多問兩句必定會察覺出不對,到那時候再攤牌坦白,倒要叫老兩口寒心了。
這番思索後,她帶着歉意對兩人含笑道:“伯父,伯母,這見面應該是做晚輩的主動提出,結果還叫您特地邀約,是我做得不妥當,下次我登門拜訪,好好跟伯父伯母拉拉家常。”
她一邊說着一邊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擡眸朝盛行禹示意道:“着實失禮,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不能久待,可能不能陪伯父伯母敘舊了。”
盛行禹立即領會般起身幫她輕輕挪動椅子,拍着額頭埋怨自己道:“我倒是忘了你工作打緊,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你事情也不少,你忙你的吧。”
這一幕盛家兩口子看在眼裡,其實心裡都是瞭然,他倆都是在官場歷練多年的市政要員,這種場面話怎麼會看不穿,但面上卻沒有揭穿。
“你工作的事情要緊,快去吧。”盛尋南笑着朝葉安然擺手道,而坐在旁側的祁紅只是暗沉着臉一言不發。
葉安然同兩人打了聲招呼,隨即快步走出了房間。
房門被輕輕掩上,屋子裡頓時只剩下盛家三個人。
祁紅這時候早已放下了碗筷,雙手抱在胸前,聲音平靜地透着幾分慍怒,緩緩開口說道:“現在可以把事情說清楚了嗎?”
盛行禹自是知道,自己同葉安然那點小心思,要想瞞過父母簡直是難於上青天,可是卻又不想在這時將一切坦白乾淨。
“說什麼?”他帶着無奈的笑意,彷彿想要打着哈哈將這件事情敷衍過去。
“除了你和葉安然的婚事,還能有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