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人推入海中後,趙詳就惶惶不安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躲了起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渾身都冒着冷汗。
按照道理說,若是有人被發現落水,必然會在遊輪上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可是他抱着被子坐在牀上,側耳傾聽了整整一夜,卻是連半點異樣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除了動感激烈的音樂,便是人們通宵不斷的喧鬧聲。
那個女人究竟死了沒有,趙詳也是一無所知,他也不敢跑出房間打探一下消息,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在牀上坐了一晚。
還在迷糊之中,便聽到船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廣播裡傳了出來,說是計劃臨時有變,預定下午三點到岸的時間提前到了早上十點。
對於這個消息,趙詳自然是欣喜得不得了,他呆在這船上的一分一秒都難耐而又惶恐,生怕那時候有人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樣,正在遊輪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索。
因此遊輪剛一到岸,趙詳就抱着自己的揹包,幾乎是倉皇地逃下了船,朝大路上跑去。爲了防備別人看出他的長相,他還特地戴了一頂鴨舌帽,將帽檐壓得低低的,彷彿做賊一般跑得飛快。
然而沒跑幾步,他就瞧見了同盛行禹談笑風生的葉安然,整個人頓時就愣在了原地。
她居然沒有死!
那個女人還活生生地站在那裡,舉手投足間透露的自若,絲毫沒有方纔才經歷了劫難的惶恐。
這樣一般對比,趙詳的心裡倒生出了幾分後怕,若是女人知道是自己將她推入的海中,恐怕是不會輕易饒過自己。
越想越害怕,趙詳不敢在此地久待,急匆匆趕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等不到他的消息,高健也是急得火燒眉毛,一個勁兒地給他打電話。
直至有些不耐煩了,趙詳纔將電話接了起來,悶聲悶氣地說道:“你叫我做的事情我都辦了,那個女人命大,被人救了起來,沒有死。”
高健聽了不禁在電話那頭氣得跳腳,之前的好哥們好兄弟,勾肩搭背的感情全都一掃而盡,對着男人就是一通臭罵。
“這樣簡單的差事你都辦不好,你還
能做什麼!”
高健這般惱怒,不是沒有緣由。
當初高敏吩咐他去找人教訓教訓一下葉安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處理掉。爲着這件事情,女人足足給了他二十幾萬的好處費,讓他找一個做事妥當乾淨的人。
可高健拿着這二十多萬塊,心裡頓時生出了歪主意,反正橫豎都要找一個人將葉安然弄死,爲何不找個便宜點的,自己也能從中多撈點好處。
打定了主意,他腦海裡頓時就冒出了趙詳這個人來。
這個男人因着自己好吃懶做,又有着偷雞摸狗的壞習性,到哪兒都不受旁人的喜歡,現在還住在如同狗屋的出租屋內。
若是給他一個機會掙一筆外快,不知道對方還要怎麼感激自己。
結果對方雖說腦子笨,卻是不糊塗,知道殺人放火的處罰,不是輕易能夠放過的,說來說去橫豎都不願意。
高健本來兩萬塊就想將對方打發掉,無奈之下只好狠下心一口氣喊出五萬,只要事情辦成,五萬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即給他。
瞧着趙詳樂顛顛的模樣,高健在心裡暗暗嘲諷,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區區五萬就將他輕易收買,還替自己揹負了殺人的重罪。
若是以後真出了事情,自己大可一句不知道,將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可他忘記了趙詳那魯莽衝動的性格,到最後事情是辦得一塌糊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給高敏交差。
席靳城微微眯起眼眸,思索着方纔對方所說的話語,冷聲問道:“高健是誰?”
高健那般的小人物,雖說在各種宴會上免不了要向席靳城獻殷勤,可男人卻是從未看進眼中過,腦子裡甚至沒有一點印象。
“高健是葉氏老總葉盛年老婆的侄子!”趙詳聽聞對方的質問,不停思索着,自然是要往大了的去說,說不定一下震住對方,男人會害怕得罪人而放自己一馬。
“葉盛年的妻子?”席靳城頓時覺察出問題的關鍵。
以爲對方是被這名號唬住,趙詳頓時來了精神一般嚷嚷道:“對,就是她,高敏!”
聽見這個名字,席靳城腦子裡立即浮現出,那次在醫院
中想要揚手給葉安然一個耳光的女人。
“是她?”他微微眯縫着眼眸,眸子裡的光帶着一絲危險的味道。
那個時候他看着女人就覺得心裡不爽快,竟敢出手打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活膩歪了,這般猖狂放肆的模樣。
而這次葉安然被推入海里的事情,看來也跟這個高敏脫不了干係。
人是她的侄子找來的,情況也吐露得乾乾淨淨。可是席靳城深知,光是憑藉這些根本不可能治得了高敏的罪。
且不說因着這層層的關係,將她的責任撇得乾乾淨淨,就算高健和趙詳真的指認高敏纔是幕後兇手,她也可以因着沒有證據,而大聲喊冤,將一切都推脫了過去。
這個時候究竟要不要將高敏抓起來,席靳城有些許的動搖,有可能因爲沒有確切十足的證據而被對方逃脫,還不免打草驚蛇。
“把他看緊了。”
留下這句話,男人轉身大步離開了骯髒不堪的房間,來到了屋外,吸了一口新鮮的口氣。
趙詳是一個人證,這個環節之中不能缺失,但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指認這一切都是高敏暗中所謀。
身後跟着的助理瞧着他凝眉深思的模樣,有些遲疑道:“這些小事情,總裁交給我們打理就是,不用親自跑一趟。”
他甚至都沒有預料到,男人會在聽到消息的下一刻便立即趕到了這個他平日根本不可能踏足的舊屋,還親自審問了趙詳一番。
按理說這般的小事,交由自己做已經是綽綽有餘,他不知道男人這次爲何會如此按捺不住內心的煩躁,親自參入了進來。
或者說正是因爲這件事情同葉安然有着關係,席靳城纔會這般的上心,不顧自己地着手調查。
“總裁,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葉小姐?”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他輕輕閉了一下眼眸,隨即緩聲道。
高敏同這件事情的聯繫,還只是自己的猜測,怎樣將高健同高敏的關係聯繫起來,恐怕纔是事情的關鍵。
一切還沒有妥當的時候,他不想告訴葉安然而叫她心煩。而且他隱隱地感覺女人似乎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