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會再改變嗎?”雨緋盯着我的眼睛,很懷疑我的決心。
我笑了笑,道:“決心已定,不會再改變,就算不爲你着想,也要爲佳佳着想,我是一個有家室有孩子的人,做事情不能再像當年那麼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不是嗎?”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這些都是道理,你這麼說,心裡未必就是這麼想的。”
我肯定地道:“心口一致。”
“真的嗎?”雨緋再一次這樣問,怎麼感覺她現在是越來越不相信我了。
我點頭。
“可是,那如果——如果我想讓你去呢?”
她的話有些讓人吃驚,我看了她一眼,不由嘆了口氣,道:“何必說這樣的話。”
“我在想,不管怎麼樣,你們之間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現在,沐嬌去了,曉棋也去了,如果你不去的話,她們會怎麼想,會怎麼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不想讓你去的,可事實呢,現在是你想去就去了,我才懶得管你。”
唉,我心裡不由感嘆,原來她這番話,是受沐嬌和曉棋影響,只是怕落人口實,怕別人說自己的素質不夠高,所以才這麼說,其實並非出自本意。
“你放心。”我說着把手臂搭在她的肩頭,道:“我已經決定不去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放心吧。”
“放吧?”雨緋猶豫了一下,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無緣無故地說說‘放心’兩個字,你什麼意思?”
“好啦,不說這件事了,有客人來了,我過去招呼下。”
“不行!”我纔要走開,雨緋伸手拉住我,道:“有店員招呼,不用你親自出面,你先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感覺你有點不太對頭,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是很想去的,可現在爲什麼突然決定不去了,告訴我理由。”
“理由?”我笑道,“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麼一意孤行。”
“可是——”雨緋頓了一下,道:“不管你怎麼想,以前是怎麼想,我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想我也不知道,總之,現在你必須去,你看這是什麼?”說着走過去打開抽屜,竟拿出兩張機票來。
“這是什麼?”我不想相信。
“這當然是機票了,今天晚上七點的機飛往漢城的機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已經幫你決定了。”
我搖了搖頭,心想這又何必,我想去的時候,你不讓我去,現在我決定不去了,又要逼着我去,可苦。
可是——爲什麼是兩張?
我問雨緋道:“爲什麼是兩張?”
雨緋道:“不僅你要去,我也要去。”
呃——我心裡的好感一下子蕩然無存,並且有些反感起來。
“怎麼,難道我不能去嗎?”雨緋見我臉色有異,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你要去就去吧,我不想去。”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堅決不去的話,我也不能把你級繩子綁起來帶過去,不過呢,我自己是一定會去的,如果你不擔心我在飛絮面前說出什麼她不想聽的話的話,那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失望,除了失望,還是失望,雖然我已經決定不去,但雨緋逼我去,還是略微讓我感動,可現在,她也在跟着去,這又是什麼意思,當着她的面,我去看飛絮,對底是在幫飛絮呢,還是在刺激她,那樣的話,只會傷害她更深。
這樣的事情,雨緋居然也做得出來,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必爲難女人,不免有些殘酷嗎?
接下來,整個一天,都精神恍然,因爲心裡記掛着那個時間,無論如何想忘,可總忘不掉,好像一直在被時間趕着,總是有意無意地去看時間,感覺生活,突然之間被徹底改變了。
儘管如此,心態已經完全被改變。仍盡力保持着日常的生活,希望可以讓自己的心更快地平靜下來,處世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可事實證明,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始終無濟無事,距離那個時間越近,感覺越累,像是一個揹負着重擔的人在行走,越走越累,幾乎快要倒下。
四點多的時候,和平常一樣,去接佳佳,她想去公園玩一會,我暫也不想回店,就打電話和雨緋說一聲,陪佳佳去公園裡玩,看着騎木馬,我呢,就遠遠地站在一邊,看着她,感覺很木然,又感覺很回憶,然後不知不覺中,天空就飄下雪片來。
佳佳下來時,嚷着要吃冰淇淋,給她買的時候,自己也要了一支,感覺心裡很燥,像是火在燒,這樣一冰,略舒服了一些。
送佳佳回去,經過婚紗店的時候,小李正打掃衛生,去問,說雨緋已經走了。
走了?是去機場了,還是回家?這時接到雨緋的短信,道:我在機場等你,如果你到時不來,我就自己去了。
我看着這短信,一種巨大的壓力感襲來,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感到胸悶得厲害。
把佳佳送回家,由她姥姥照顧。
然後藉口有事要出去,她叫住我,問道:“是去機場嗎,是一個什麼樣的朋友呀,這麼重要?”
“嗯?”我回過頭來,心想她在說些什麼。
她道:“大概要去幾天?”
我猶豫了一下,心想這事怎麼連天也知道了,雨緋真是的,可當她的面也不好說什麼,只應付道:“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至於時間,看雨緋吧,可能她想在韓國玩幾天。”
“是雨緋的朋友還是你的朋友?男的還是女的?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病的很厲害,快要嚥氣的不乾淨,不要呆太久,出去散散心,旅遊一下倒不錯。”
她說什麼?我只覺一股無名之火騰地一下涌上來,好不容易纔控制住,心想那可是飛絮,別說沒死,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會嫌棄她的,想不到這個老不死的竟有種想法,用這樣的話來說飛絮,真是應該下十八層地獄,墜入無間道,永世不得超生。
當下不語,打個哈哈,待出家口,長長地舒了口氣,現在,不知道爲什麼,一進這個家門,就感到無比的壓抑,那種感覺,就像魚兒離開了水。
眼看七點已經到了,心裡更加煩燥起來,不明白爲什麼分明已經決定不去,可心裡爲什麼還這麼亂,像是火在燒,而我被困在火裡。
去與不去,有時僅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