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起之後,兄弟倆將電視機關掉,回了洛天祈的套房裡,倆人一起脫光了衣服,像小時候那樣洗澡。
天祈嘴裡哼着歌,身上滿是白色的肥皂泡泡,而天凌則是正兒八經地站着,任由大哥在自己的後背上幫自己搓背。
沒一會兒,兩人將身子衝乾淨,再換回天凌給天祈搓背。
他們還從童心未泯地偷了小天星專門洗泡泡浴的沐浴露,灑在大大的浴缸裡,兄弟倆笑着坐進去,相互打着水仗,不一會兒浴缸裡就滿是白花花的大泡泡。
他們笑呵呵地靜靜享受了一會兒,香氣撲鼻的空間裡,一堆雪白的泡泡上,露出兩個一模一樣的腦袋,要是兩人都面無表情,還真是猜不出來誰是誰。
當兄弟倆洗乾淨了,換了衣服來到洛天蕊房間裡的時候,卻看見,凌予已經換了軍裝,正站在洛天蕊的牀邊,俯着身,微微笑着。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幔,靜靜揮灑在他愈發成熟魅力的俊臉上,這一幕,說不出的恬靜。
凌予擡手在洛天蕊的額發上輕輕摸了摸,眼眸裡滿是她已經長大了的欣慰與喜悅。
他又傾身在小天星的臉頰上親了親,舉止投足間滿是對她的寵溺與眷念。
起身的一瞬,看見門口呆呆站着的兩個兒子,凌予微微一笑。
“爸爸。”
洛天祈總覺得爸爸今天乖乖的,又說不上來哪裡怪。
要說從前,家裡確實是重女輕男,凌予跟靳如歌對蕊蕊跟天星都是寵的沒話說,一如父親現在這般。
可是一大早就潛進女兒們的臥室靜靜看着她們,這樣的事情,兄弟倆還是頭一遭見父親這麼做。
隱隱不好的預感,宛若一張看不見的網,明明是透明的,卻帶着淡淡的灰se情緒,籠罩在兄弟倆的心頭。
凌予勾脣一笑,緩緩上前,一手一個將兩個兒子緊緊抱在懷裡,想當初都是嬰兒般那麼點大,如今,這對兄弟都比凌予還要高出小半個頭來。(凌予183,天祈天凌186)
凌予小聲道:“爸爸要去上班了,你們是男子漢,家裡的事情,多多擔着點!”
凌冽當即抓過凌予的手臂:“爸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凌予微微一笑,他將兩個兒子放開,雲淡風輕道:“還能有什麼事情啊,還不是你們的媽媽懷孕了,蕊蕊身體剛剛恢復,小天星還太小,所以爸爸去上班,白天家裡沒人,不放心麼?”
洛天祈道:“爸,你安心上班吧,我們都長大了,就連小天星都懂事了。”
“呵呵,是啊。”
凌予點點頭,扭頭又看了眼小天星,那是他的寶貝女兒啊,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還帶着靳如歌的古靈精怪。
嘆了口氣,凌予拍拍他們兄弟倆的肩:“這幾天別出門了,在家呆着吧!”
說完,他就大步走上長廊,下樓去了。
兄弟倆對望了一眼,都擰着眉,洛天祈道:“是不是出事了?”
凌冽沒說話,卻沉默認同了大哥的說法。
凌予在樓下,吃着女傭呈上來的早餐,所有的動作一如往常,有條不紊。
兩分鐘後,祁夜下樓來了,他拉開凌予身側的椅子坐下,拿過餐具給自己盛了一碗豆漿,拿過一隻包子,下口前問了一句:“胥寧他們有消息沒?”
凌予一愣,扭頭衝他笑了笑:“吃飯吧,這件事情他們也無能爲力了,該來的總會來的,別想那麼多了。”
祁夜蹙了蹙眉,沉聲不語,心裡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去找胥寧問問去。
看着凌予此刻幽然儒雅的姿態,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正在思緒萬千的檔口,胥寧來了。
他的眼下有着明顯的烏青,看來昨晚也沒睡好。
一入座,他就毫不客氣地拉開凌予身側的椅子坐下,也給自己盛了碗豆漿。
此時的凌予,左邊是胥寧,右邊是祁夜,他自己夾在中間撲哧一笑:“怎麼,你們是想着給我保駕護航的?”
祁夜倒是沒心情開玩笑,看着胥寧來了,直接問出口:“怎麼樣了?”
胥寧看了眼凌予,想着,也是時候把昨晚跟凌兒談話的結果告訴凌予了。
但是,胥寧又怕凌予聽了傷心,昨晚回去之後,一直輾轉反側地想着,要怎麼跟凌予開口。
他喝了口豆漿,然後盯着凌予,想了想,還是一句話乾淨利落道:“你媽跟冷雲赫讓你上午把蕊蕊送過去,他們把資料給你。”
“什麼?!”
祁夜聞言,當即火大了!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一雙眼睛都能噴出火焰來:“有沒有搞錯?!那老太太是不是凌予親媽啊?!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啊!”
胥寧緊了緊面色,等着祁夜,咬牙切齒道:“你坐下!”
只怕凌予聽見這個話之後,定是傷心了,祁夜再這麼激動,那不是在凌予的傷口上撒鹽嗎?
祁夜收到了胥寧嚴厲的目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轉眸看着凌予。
凌予此刻正在埋頭喝着豆漿,他手裡拿着一隻細膩的白瓷小勺,之前清雋優雅的姿態忽然在胥寧說完的那一瞬間定格住了。
他像是被人點了穴,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雪白的豆漿,而那隻小勺,就擱在他的面頰,與豆漿碗之間。
這一刻,彷彿天地都安靜了。
凌予的眼眶裡忽地掉下一滴淚來,那顆晶瑩剔透的小東西,好巧不巧地落入了他拿着的白瓷小勺裡,就這樣與裡面白色的液體融爲一體。
胥寧呆住了!
祁夜也呆住了!
他們都是第一次,這樣看見凌予哭——凌予,這個神一樣的男人,不屈不撓頂天立地,居然也會有淚水!
凌予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石化了一會兒,他似乎是緊緊盯着自己剛剛落入瓷勺中的那滴淚,忽然,他彎了彎嘴角,張開嘴,拿着勺子優雅地往自己嘴裡一送!
性感的喉結若無其事地上下滑動了一下,那些炙熱的液體就這樣融入了他的體內。
只是這一口,是豆漿,還是淚,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