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閣的秋日暖陽一如既往的和煦,寒菲櫻正斜斜地靠在美人榻上,沐浴在陽光中,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如今權力漩渦中最悠閒的人就是她了。
歐陽菁倒也沒有說謊,如今孩子月份越來越大,都快七個月了,過不了多久就要生產了,蕭天熠除了上朝和處理必要的公務之外,其他的時間幾乎都陪伴在愛妻身邊,而且他處理公務向來遊刃有餘,效率極高,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所以有大量的時間陪伴櫻櫻,兩年前尚孤寂的承光閣如今成了人世間最幸福的天堂,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世子和世子妃恩愛如斯相依相偎的身影。
此刻,蕭天熠正在給寒菲櫻剝橘子喂她吃,不是親眼看到,誰也不會相信那個深沉淡漠的男人還有這樣溫柔似水的時刻?
生活真美好,寒菲櫻一邊品嚐美食,一邊欣賞絕世美男子,湖水的迷幻光影打在他俊美的臉上,劍眉星目,流光溢彩,恍如神祗,寒菲櫻看得暗暗搖頭,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妖孽華美到讓她這個一直自恃美貌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有些自慚形穢。
皇上雖然也算得上美男子,但明顯妖孽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看來應該是靜妃娘娘的功勞,忽然很好奇,那靜妃娘娘到底是怎樣的傾城絕色,才能生出這樣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男人?
想着想着,寒菲櫻就走神了,妖孽就像長了透視眼一樣,劍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怎麼?夫人又開始自卑了?”
“誰自卑了?”寒菲櫻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雖然妖孽有自以爲是的資本,但自己也不差嘛,有什麼好自卑的?她撇撇嘴,“你放心,我肚子的兩個到時候生出來,一定比你還俊。”
“夫人自己比不過,就拿兒子出來比了?就算兒子真的比爲夫俊俏,那也主要是爲夫的功勞!”他大言不慚道,看向櫻櫻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情的曖昧。
在這樣邪惡目光的注視下,寒菲櫻居然羞紅了臉,感覺到臉頰發燙,不由得暗罵自己沒出息,都要快做孃的人了,還能在他的凝視下心跳加速?
看到櫻櫻臉頰紅暈的羞態,嫵媚動人,蕭天熠眼中得意之色更濃,那雙狹長魅惑的鳳眸,更是透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奴婢參見世子爺,世子妃!”一個低聲沉穩的聲音驚破了旖旎時光。
是袁嬤嬤,過了這麼長時間,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到底不是年輕人了,經過蕭靖祺和阿杏一場非人的折磨之後,元氣一時也難以恢復,神色也憔悴了很多,觸到世子不悅的目光,心下一凜,忙道:“地牢的蕭靖祺斷氣了。”
蕭天熠鳳眸一深,不過連頭都沒有擡,語氣清冷,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知道了,你下去了。”
“是,奴婢告退!”袁嬤嬤躬身退下。
蕭靖祺居然這麼快就斷氣了,寒菲櫻的手指纏繞着妖孽的一絲墨發,掃興道:“看來也不是什麼硬骨頭嘛,這麼快就見閻王爺了?我還沒有折磨夠,還準備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就去地牢好好看看這個大婚之夜就準備欺辱嫂嫂的混賬東西。”
蕭天熠盯着小女人懊惱的臉色,握了握她的手,淡淡一笑,袁嬤嬤對樑敏春母子恨之入骨,如今落到袁嬤嬤手中,基本已經沒有人樣了,自行了斷比活着強。
寒菲櫻忽然想起什麼,正色道:“你查出來了嗎?到底是誰給蕭靖祺透漏的消息?”
蕭天熠動作一頓,黑眸瞬時一厲,連寒菲櫻都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讓人下意識想躲避的危險戾氣。
看到他這種表情,寒菲櫻就知道是誰了,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她的小手在蕭天熠胸前蹭來蹭去,輕笑道:“你真下得了手?”
蕭天熠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如披冰雪,“正因爲她是我表妹,我才手下留情,可我已經給了她很多次機會了,換了別人早就沒命了,如果她肯迷途知返,也會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她卻始終執迷不悟,怪不得別人。”
心思單純的人的直覺往往是最準確的,怪不得錦陽一開始就不喜歡歐陽菁,果然有道理啊,寒菲櫻突發奇想,“燕王心機深沉,他會不會已經察覺到了歐陽菁的心事?”
蕭天熠的俊臉露出幽幽風華,目光狠絕,“他當然察覺到了,不過歐陽菁應該有這個本事瞞天過海吧。”
寒菲櫻點點頭,歐陽菁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僞裝很久,只有歐陽菁是個例外。
流雲宮。
聽說蕭天熠離奇的身世之後,容貴妃的反應和燕王好不了多少,她吃驚得瞪大雙眼,“真的?”
就如今的情況來說,蕭天熠不是皇家血脈,對燕王來說當然不是好事,而且現在他和太子鬥得如火如荼,勝敗難料,根本沒想過上位之後要剷除居高自傲的權臣這件事。
現在是成敗攸關的時刻,怎麼可能想得那麼遙遠?從這個角度來說,歐陽菁的目光就長遠得多,她推測像燕王殿下這樣氣量狹隘的人,斷然不會容下功高震主的權臣,尤其是奪位過程中的種種見不得光的陰謀,蕭天熠全都知道。
燕王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心情十分煩躁,對於一個處心積慮想要奪取皇位的男人來說,女人的溫柔永遠不能徹底滿足他們野心勃勃的,他們也志不在此。
相對於萬里江山和九重天闕來說,美人永遠都是微不足道的點綴,再美的女人也一樣,男人有了權勢,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天下美人,何愁不是唾手可得?
面對母妃驚疑交加的目光,他點點頭,“這件事菁兒撒不了謊,應該是真的。”
經過那天晚上的一番開誠佈公,連那些足以顛覆淮南王府世子的絕密都知道了,現在的燕王已經對歐陽菁沒有懷疑了,對她的稱呼重新又變成了“菁兒。”
容貴妃雖然也察覺到了這個變化,但那不是最主要的,這個驚人的消息讓她也有一瞬間的慌亂。
蕭天熠如今可是燕王最大的靠山,文武雙全,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任,就是何右相和戶部尚書兩位重臣,在皇上面前的話語權,兩人加起來都沒有他的分量。
而且蕭天熠的力量還遠遠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些,他背後的實力,或者說他能調動能影響的實力更是令人不敢小覷。
顏績老將軍是他的恩師,對他一直賞識有加,爲了蕭天熠的清名,甚至不惜與皇上當面爭執,還有萬閣老,同樣對其愛重有加,表兄萬千裡,玉公子東方明玉,這些都是龍騰王朝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可不僅僅只是淮南王府世子,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出事。
如果他不是皇家血統的秘密爆出,那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容貴妃並不關心世子的立足之地,問題是,現在他們母子和世子命連一體,世子出事,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好消息,皇兒當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表情一直分外凝重。
居然已經有人在暗中徹查蕭天熠的身世,讓容貴妃越想越心慌,越發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你說會不會是皇后和太子在查呢?”
燕王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可能性,皇后比誰都要明白如今世子對自己的絕對重要性,可仍是疑點重重,“那消息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容貴妃搖搖頭,眼中滲透出一絲陰狠的光芒,“怎麼泄露出去的,已經不重要了,若世子不是皇家血脈的事情一旦爆出,他就一無所有了。”
想到這裡,容貴妃忽然眼睛一亮,狂跳不定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倒忘了世子本人了。
她臉上浮現一絲詭秘笑意,看向燕王,意味深長道:“我們無需自亂陣腳,這個時候,最焦急的人不是我們,而是蕭天熠,他絕對不會讓手中的權勢消失殆盡,性命難保,他比任何人都想守住這個秘密。”
母妃言之有理,燕王也恍然大悟,當即無聲一笑,“是啊,何況世子和皇后母子早就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能成功藉此事反手給皇后狠狠一擊,我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容貴妃幽幽一笑,壞事可以轉變爲好事,好事也可以轉變爲壞事,最近剛剛在皇后手上吃了個大虧,她雖然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計可施,而且世子也一直按兵不動,不見有什麼動作,皇后還是囂張得緊,動輒提到已經被髮配去跪皇陵的雲蘿公主,冷嘲熱諷,容貴妃氣急交加,正愁沒有機會反擊,機會就這樣來了。
世子是什麼秉性,他神秘莫測的手段,容貴妃自問還是瞭解一二的,如今被逼到這個份上,不可能不出手,他的力量無處不在,表面上看似平靜如水,但等他出手的時候,你反應過來已經徹底來不及了。
皇后雖然陰險毒辣,可世子也是出了名的聰明絕頂,這兩個人對上,一定會有好戲看,而且她還可以坐山觀虎鬥,說不定藉此事把皇后徹底拉下馬都有可能。
一座秘密的宅子,地上跪着一對將近六十歲的老夫妻,滿臉皺紋,衣裳襤褸。
皇后的華服逶迤拖過地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她爽快地答應了飛胡的生意,結果果然令她十分滿意,據說這對夫妻就是蕭天熠的生身父母。
因爲事關重大,皇后不可能輕易相信一個江湖幫派,所以要親自來審問一番。
那對老夫妻驀然見到雍容華貴的皇后的時候,都驚奇地瞪大眼睛,只偷偷瞄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知秋見狀道:“這是我家夫人,你們不要害怕,問什麼,你們就答什麼,我家夫人是不會爲難你們的。”
老夫妻將信將疑地對視一眼,隨即低下頭去,視線只敢停留在皇后身前三尺遠,不敢再往前面移動半分,小聲道:“是。”
皇后滿意一笑,在他們面前坐下,“你們是何方人氏,叫什麼名字?”
皇后的聲音不怒自威,雖然已經盡力平靜,但聽到老夫妻耳朵中,還是下意識地寒顫了一下。
最後還是那男人道:“我們是青崖人氏,我姓張,沒有名字,排行老大,別人都叫我張伯,這是我老婆子,都叫她張嬸。”
“擡起頭來!”
張伯和張嬸有些害怕,但不敢違抗這位夫人的命令,抖抖索索地擡起頭。
皇后細細打量他們的容貌,雖說是莊稼人,也一大把年紀了,滿臉皺紋,皮膚粗糙,但從輪廓依稀看得出來,張伯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相貌不錯的小夥子,而張嬸常年風吹日曬,皮膚黑黃,但曾經應該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女人,這樣的父母生出蕭天熠那樣容貌的男子,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片刻之後,皇后眯起眼睛,言簡意賅,“說說當年的事情。”
張伯彷彿如釋重負般,匆忙低下頭去,“我和老婆子都是靠種田爲生,家裡太窮,老婆子已經生了三個男娃了,我勤扒苦做也養不起這麼多張嘴,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孩子們常捱餓,偏偏老婆子又有了,可家裡實在添不了一張嘴了,我便想着送人,就請了村東頭的王媽媽幫忙找找,有沒有哪家想要的,就抱走吧,好歹有口飯吃,一個月之後,王媽媽領了一個打扮很是齊整的年輕女人過來,說要收養我們的孩子,看她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我們就同意了,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又來了,給了我們十兩銀子,就把孩子抱走了!”
說起這段往事,張嬸不停地擦眼淚,補充道:“十兩銀子,我們莊稼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足夠我們吃喝好幾年了,而且孩子養在家裡還不是餓死?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圖自己的孩子能有個好出路。”
十兩銀子?皇后冷笑不止,蕭天熠,你做夢也沒想到你就值這點錢吧?
知秋和頌春也在一旁竊笑不已,不過都是久經風浪的人物,笑都是深藏在眼底深處,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張伯張嬸根本就看不見她們的笑意。
張嬸又抹了一把眼淚,“我們收了銀子之後,說好從此不再聯繫,我們莊稼人也最講信義,只要孩子過得好就行,可人算不如天算,三年前一場瘟疫,我們的三個兒子都……”
說到了她的傷心事,她恨不得放聲大哭,可張伯用胳膊捅了捅她,張嬸憋住哭聲,怯懦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皇后,後面的哭聲縮了回去,只是身體一抖一抖的,壓抑地哭泣。
張伯也面容悲慼,“我們年紀也大了,如今幾個兒子都不在了,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去想着把兒子要回來,只是我和老婆子實在無依無靠,村裡頭也沒什麼人了,有能力早就外出謀生了,只剩下我們老弱病殘,哪兒也去不了,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沒人管,我們也是無奈之下,纔想着要把當年那個兒子找回來。”
張嬸怕皇后指責他們出爾反爾,忙道:“到底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二十幾年都沒有見過面,就算是見他一面,我也心滿意足了。”
皇后冷笑一聲,“你說的那個什麼中間人王媽媽還在世嗎?”
張伯搖搖頭,“不在了,那場瘟疫來得很急,窮人也沒錢看病,死了很多人,王媽媽一把年紀,也走了。”
知秋忽道:“那個當年給了你十兩銀子抱走你孩子的年輕女人,長什麼樣子?”
張伯想了一會,才道:“時間隔得太久了,我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她是個瘦高個,長得很漂亮,眉心有一顆痣,我們莊稼人管那叫什麼美人痣。”
美人痣?皇后和知秋對視一眼,在腦海中慢慢思索,袁嬤嬤眉心確實有顆美人痣,當然了,莊稼人看美人的標準和皇家人的標準是絕對不一樣的,袁嬤嬤的姿色最多隻能算中等,絕對算不得出色,但鄉下人沒見過什麼世面,見到袁嬤嬤那樣的女人,當然以爲是天仙下凡了。
皇后的嘴角始終有抹冷笑,她閱人無數,一般人想在她面前撒謊是不可能的,慢條斯理道:“如果再讓你看到她,你能認得出來嗎?”
張伯想了一下,最後重重點頭,“應該可以。”
皇后笑得雲淡風輕,緩緩吐出兩個字,“很好。”
說完,對頌春使了個眼色,頌春立即拿出袁嬤嬤的畫像給張伯和張嬸看,“你們好好認一認,是不是這個女人?”
兩人瞪大眼睛,兩雙渾濁的眼睛在畫像上瞅來瞅去,兩個人還搶着看,皇后沒有放過他們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不過時隔多年,一時自然難以確定,張伯眯起眼睛,恨不得將畫像看出一個窟窿來,和張嬸商議半天,最後終於猶豫道:“有點像,但我不敢肯定,那個女人臉比這個小,眼睛也大一些。”
張嬸道:“但這美人痣應該不會錯,過了這麼多年,相貌當然都會變的,若是我看到本人,應該能認出來,我見了她兩次,還是有點感覺的。”
皇后見此情形,基本可以確定,這對窮困潦倒的老夫婦就是那個蕭天熠的親生父母。
這個發現讓她心情大好,連秋日的陽光也跟着明朗起來,飛胡的這個消息來得太是時候了。
“你們的兒子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標誌嗎?”皇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問到了關鍵的地方。
張嬸忙道:“有,有,有,他生下來的時候,我看過一眼,他的右手臂上有塊銅錢大小的胎記,我當時還說真是個招財寶呢。”
胎記?皇后笑意深深,張伯見皇后在笑,忙道:“夫人,您真能幫我們找到兒子?”
皇后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放心,只要你們聽我的話,一定能幫你們把兒子找回來,爲你們養老送終。”
張伯和張嬸大喜過望,拼命磕頭,“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夫人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這幾年,我們把房子也賣了,東拼西湊,就爲了能找到兒子,夫人放心,我們也不能讓人家吃虧,那十兩銀子,就是砸鍋賣鐵,我們也會還給人家,當然,她養了孩子這麼多年,就是要加價,我們也願意,只要能把兒子還給我們,我們做什麼都願意。”
真是地道的莊稼人思維,皇后眼底掠過一道嘲諷的笑,不知道自命清高的蕭天熠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竟然是這樣一對不堪的泥腿子的時候,他那張英俊瀟灑的臉會不會變成豬肝色?
張伯和張嬸還在拼命叩頭,喜極而泣,“夫人您真是城隍廟裡面的活菩薩,我要是能找到兒子,一定去廟裡還願,告訴菩薩,世上有您這樣的好人啊。”
知秋強忍住笑意,“想要找到你們的兒子,就一定要聽我們夫人的,否則,你們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們兒子。”
“是,是,是,一定!”張伯忙不迭道:“這兩年我和老婆子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到兒子,爲了能找到兒子,別說聽夫人的話,就是要我們的命,也心甘情願啊。”
看到他們眼中極力渴求的眼神,皇后脣邊笑意更深,蕭天熠,我看你還能逍遙多久,你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來了,你的運氣一直都很好,不過這一次,本宮很想知道,你到底還會不會有這麼好運?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會有人安頓你們的,記住,只有我們夫人才能幫你們找到兒子!”知秋的聲音雖然很淡,但透着一股無法忽視的警告,讓張伯張嬸都有些害怕,下意識道:“是,是,是!”
知秋看着這對瑟瑟縮縮的專莊稼夫婦,再想想那一直高高在上的世子,笑意更冷,還在做着春秋大夢的蕭天熠,絕對不會想到他竟然有一對這麼不堪的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