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士兵之所以能稱之爲特,主要因爲作戰技能特別、戰場特別、武器裝備特別、任務特別和戰鬥力特別,但是當把他們禁錮在某一地方與戰鬥力旗鼓相當、武器裝備比自己精良許多的對方打一場攻防戰的話,結果肯定是勝算不大。特種兵,包括中國特種兵,他們只是戰鬥力比一般部隊強大很多的士兵,很多軍事小說和傳言把他們描刻成戰神一般的傳奇,認爲這些人可以在戰場上隻手遮天或者無論什麼情況,哪怕一個人對抗一個軍都能奇蹟般取勝,這都是在意淫。特種兵也是人,沒有任何的超能力。只是中國特種兵比國外同行更了不起的一點是,他們腦子中只有任務沒有投降,不像某些國家的士兵,揹包裡塞着投降書去執行任務。如果拋去裝備不談,那麼中國特種兵的戰鬥力將是任何一個國家不可比擬的。
隨着幾聲尖銳的破空聲,隊員們和當地警衛所在的3號區域成爲火力重災區。對方一看久攻不下,乾脆召來炮火進行火力增援,本來就不大的地方哪能承受得了這種密度的攻擊,頓時被炸得面目全非。苦苦抵抗的隊員終於扛不住了,蘇嶽鬆大聲問道:後面的人都轉移了嗎?
電臺嗤嗤拉拉地響了幾下,裡面傳來孔昊天急促的聲音:隊長,人員已在後面全部撤離……這裡有埋伏,我一個人應接不過來……人羣被打散……
有沒有人員傷亡?蘇嶽鬆焦急地問道。
有……多少我不知道,場面很亂……我現在保護着一羣人脫不開身……
你不必回來,保護着他們去安全地帶,我們馬上準備撤退!蘇嶽鬆對他說道。
明白,你們小心!孔昊天回答道。
所有人員迅速來3號區域集結,準備撤離!所有人員迅速來3號區域集結,準備撤離!蘇嶽鬆對着電臺連續發出兩道命令。
隊員們紛紛迴應,但是紹輝心裡卻沉了一下,此刻他和周燁正在4號區域與對方周旋着,沒頭沒腦的子彈和手雷早已把這裡炸翻、炸酥,他衝着電臺喊道:隊長,吳炎和劉君浩還在城牆上,他們沒有回話!蘇嶽鬆心裡明白,這兩個人現在凶多吉少,但是他仍然拿起電臺呼叫:一號區聽見回話,一號區聽見回話……仍然沒有迴應。劉君浩聽見回話!吳炎聽見回話!蘇嶽鬆再次大聲喊道,電臺裡還是沒有迴應。我過去看看!左明忍不住爬起來向前衝,趙正豪將他拖住:你不要命了!前面全部是鬼影部隊的人,你怎麼衝過去?左明把頭盔扶正咬着牙問道:那他們兩個人怎麼辦?
棄廠!撤到外面開闊地帶再打!蘇嶽松果斷下達命令。如果再這樣打下去的話,所有隊員都會隨着他葬身於此。
吳炎躺在地上聽到電臺裡面的清晰的聲音,他掙扎着試了很多次想拿起電臺,當最後一次哆哆嗦嗦地成功拿住耳麥時,聽見裡面傳來撤退的命令,他扭頭看看躺在旁邊的劉君浩,想了片刻慢慢鬆開耳麥,重重嘆了一口氣,手無力地垂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電臺中又傳來呼叫,他習慣性地擡起手準備回答,可是手釘在地面上動彈不得,他用僅存的一點思維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被鮮血凍住。他又掙扎了幾下後,最終無奈地放棄。吳炎的意識逐漸昏迷,他彷彿感覺到有兩個人來到身邊蹲下看着自己,他動動手指想抄起槍反擊,發現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聽天由命吧,他在潛意識裡告訴自己,隨後慢慢地睡去。
4月1日,清晨,基地。
天空開始有些放亮,但隨後又是陰雲密佈,今天應該是個風雪天。偌大的一個基地裡此刻應該有人起牀打掃衛生和健身,可是現在已經支離破碎血跡斑駁。鐵門成爲一堆廢鐵,蜷縮在一旁,院內彈孔累累,門窗被打碎,房屋空洞地露出兩個窟窿,地面炸出大大小小數十個坑,炸黑的泥土散佈在每個角落,黑紅色的血點綴在白色雪面上,無數個彈殼隨處可見,一陣寒風吹過,破損的支柱吱呀幾聲,處處透着破敗之相。紹輝走出一間房屋,看着眼前這荒景。
遠處走過來很多人,紹輝側眼看着他們,人羣裡的隊員們臉上全部都是黑色泥土看不出曾經模樣,旁邊的工作人員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寒冷,雙手裹緊衣服仍然渾身顫抖。老主任慢慢走到一面牆前靜靜看着,牆上佈滿彈孔如蜂窩一般,老者伸出顫巍巍的手撫摸着,啪!一塊已經破碎的牆角不小心被他拗開,老者身體顫抖了一下,心痛地看着每一處。主任,房屋被打壞了,但是儀器還能用。一名工作人員查看完過來彙報,這個消息對於老者來說無疑是非常欣慰的。可是隨後又跑來一個人:主任,咱們的辦公室已經被炸燬,裡面所有的資料都找不到了……出人意料地,老主任沒有任何反應,他靜靜地說:無妨,我知道這兩天不太平,所以把最重要的材料都讓小張隨身攜帶着。
可是……後面有人小聲說道,可是小張不見了……
老者渾身一震,轉過身瀏覽過每一張臉,確實沒有辦公室小張的身影。他急忙走到隊伍後面——這裡有不幸死亡的人的屍首,老者掀開蓋在他們頭上的衣服開始找尋,每掀開一件衣服他的臉都會抽搐一下。當剩下最後一個屍首時,他顫巍巍地掀開衣服一角,手停止在半空,冷風吹過他的臉龐,老者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掀開了衣服,愣了半晌,突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吳炎和劉君浩怎麼樣?蘇嶽鬆來到紹輝面前。
還好,傷勢要比我那次輕得多,他們只是被爆炸震暈,我把他們背到牀上休息去了。紹輝指指一間屋子。
蘇嶽鬆點點頭衝那間屋子走去,忽然扭頭又問道:周燁呢?
他在上面站崗。紹輝又指指城牆。他看着滿目瘡痍的院內,心想短時間內基地不會運轉起來,說不定還會撤回國內,那樣的話我們也可以回家過正常人生活了。想到這紹輝突然有了一種解脫感,他信步來到院內,這裡是凌晨的戰場,鬼影部隊撂下的幾具屍體已經被他們自己帶走,但是四周的一切仍能說明凌晨時分是一場怎麼樣的你死我活。鬼影部隊爲什麼要下重手置這家基地於死地?不對,當時自己躲在暗處明明看到他們打退所有人後也撤離了,沒有針對任何人、任何建築物發起專門的攻擊,難道他們只是爲了殺人而殺人?或者爲了刺激?紹輝邊走邊想,實在想不出這場仗的原因。又不知不覺地走到那間房屋門口,他擡頭看了看走了進去。屋內蘇嶽鬆正在查看兩個人的傷情,看到紹輝進來後問道:我們撤退後你和周燁在裡面做了些什麼?
當時對方火力太猛,我們根本出不去,所以就找了地方躲起來了。紹輝回答道。蘇嶽鬆看了他一眼:那你們怎麼能夠跑到一號區呢?紹輝沒想到蘇嶽鬆會問這個問題,怔了怔,回答道:那時……我們撤離後都發生了什麼事?蘇嶽鬆沒有聽他編的謊話。
你們走後,鬼影的人一直打到最後面,我和周燁擔心吳炎劉君浩危險所以就悄悄地跑到城牆,那裡也算是個防守據點,如果他們真要全廠搜索的話,在上面還能做最後一拼。誰知他們佔領整個廠子後什麼也沒破壞就直接撤離,很不像僱傭軍的風格,我現在有點懷疑咱們是不是跟鬼影部隊交的火?紹輝乾脆說了實話。
肯定是他們,近期這附近除了這麼一支部隊外,沒有其他這種級別的部隊,什麼都沒破壞說明他們不是衝着基地而是衝着人來的,你說會是誰呢?蘇嶽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