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云啓宇擡眼向雲寒汐的位子看去,竟沒有人在,四下望了望也沒有看到他的影子,雲啓宇不禁皺了皺眉頭,往杯子裡倒滿了酒接着一飲而盡。
此刻雲寒汐正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扶着牆站着,剛纔嘴裡一甜差點沒忍住就在殿裡吐了出來,捂着痛得受不了腹部悄悄地從殿裡退了出來。胃不停地絞痛讓他直不起腰,接着一陣腥味上涌,酒混着血便吐了出來。
在雲寒汐離開一會兒,一定擔心地看着他的沈棋便也跟了出來,在四周找了他好久,纔看見正蹲在地上的雲寒汐。走近了藉着一旁的閃爍的燭光一看,地上竟是一片血紅,沈棋嚇得一下子就撲向了雲寒汐,睜大了眼看着臉色慘白的他慌亂地問道:“你怎麼了?”
雲寒汐擡眼看是沈棋,搖搖頭虛弱地道:“喝不得酒,無妨!”沈棋聞言有些發怒:“喝不得酒?喝不得酒就會吐一地的血?走!我們去看大夫!”說着拉住了雲寒汐的手腕。雲寒汐無奈地看着他道:“有興然一直照顧我你還不放心嗎?你先進去吧!省得出來久了有人懷疑帶着人來找。”
沈棋雖然知道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但是還是擔心地問道:“你能行嗎?”雲寒汐笑笑點點頭。沈棋仍是皺着眉頭叮囑着:“要不你早些告辭回去歇着!”雲寒汐笑着道:“放心,我有分寸的!你先回去吧!”沈棋這纔將信將疑一步三回頭地又回了大殿。
看着這一地的血雲寒汐失神地想到,要是換做以前他應該捨不得讓自己受委屈的吧!看着自己這副樣子他應該是會心疼的吧!失了會兒神便又無奈地笑笑,自己又在異想天開了。
不過把酒吐了出來倒也沒那麼難受了,只是喉嚨和胃還是依舊像刀割一樣生疼,雲寒汐手扶着牆緩緩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深吸了一口氣也回了大殿。
大殿裡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有人離開過,依舊是熱鬧非凡,雲寒汐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可也只是呆坐着什麼也沒做。雲啓宇瞥了眼悄聲回來的人也不言語,繼續往杯子裡不斷地倒着酒。
夜已經很深了,就連皇城裡都不那麼喧囂只有稀稀落落的三兩腳步聲,而這宴會也散了,衆人像是還不盡興般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着什麼。蘇風和沈棋一起走向雲寒汐,知道他們還在擔心自己,雲寒汐望着他們笑笑道:“放心!”說完雲寒汐站起身悄聲出了殿門。兩人對視了一下都沒有跟上去,他們知道雲寒汐的性子,他定不希望別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不追過去是在保護他的驕傲。
雲啓宇沒有回未央宮,而是到了一個最近的偏殿,這裡雖無人居住可依舊打掃得乾乾淨淨,炭盆燒得很旺,整個屋子裡都暖洋洋的。雲啓宇躺在一處背光的躺椅上,這宴會讓他有些乏了,揉了揉太陽穴吩咐道:“影一,去把右相叫來。”
隨着這聲音從暗處出來了個人應道:“是,主子。”說完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雲寒汐正獨自走在皇宮裡,深夜除了時不時來往巡邏的士兵四下就沒有一個人了。雖沒了內力感受不到這周圍的氣息變化,可是直覺卻告訴了雲寒汐異樣,於是停下了步子轉過身,不多會兒影一便出現在雲寒汐面前,毫不避諱地道:“大人,皇上要見您。”雲寒汐嘆了口氣便坦然地隨他走去。
正在屋裡閉目養神的雲啓宇聽見了那熟悉的腳步聲,接着雲寒汐還沒敲門雲啓宇就在裡面道:“進來吧!”聞言,雲寒汐便推門進了屋子。
時隔三年,沒想到兩人還能這樣獨處一室之內,雲寒汐一進門就被屋裡洋溢着的溫暖所包圍,也不那麼難受了。順着看過去,屋裡只點了桌上一盞燈,雲啓宇正躺在靠窗的躺椅上,揹着光雲寒汐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知爲何今日他竟有些緊張,遠遠地停在桌前道:“微臣參見皇上。”
雲啓宇沒有應聲只是從躺椅上坐起了身,帶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燈下的影子也隨之晃動,可看得雲寒汐更是心驚。雲啓宇直直地看了過去,燭光正灑在雲寒汐身上,雲啓宇順着燭光打量着他,一身素白的朝服看上去鬆鬆垮垮有些不合身,似乎這些年他又清減了些。如墨的長髮此刻也規規矩矩地綰了起來,那張菱角分明的臉倒是看起更瘦些了,微黃的光讓他的臉看起來不那麼蒼白,雙眼沒有看向雲啓宇不知盯着何處,薄脣緊抿,平日裡常有的那絲笑也給斂了去。
看到這樣的他雲啓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這些年是曾後悔過將他放逐得那麼遠,甚至三年都沒有回皇城,這在滄雲的歷史上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只是心裡卻在堅持着什麼讓他不得不這樣做,或許是嫉妒,嫉妒他和江無俟之間那一年發生的所有他不知道的事,或許是身爲帝王的尊嚴讓他不容許自己低頭,對一個已經被自己放棄了的人低頭。
只是更多的還是恨吧!恨他和江無俟之間的那些勾當,珈邏帝國雖然已經收入囊中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是雲寒汐以自己的身體來交換的,每每想到此處,心中的怒火就壓抑不住地燃燒,就像當年一向到方可楨時一樣。
看着眼前這依舊波瀾不驚的人云啓宇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殘酷的冷笑,盯着雲寒汐的目光就像是盯着專屬於自己的獵物一樣。
雲寒汐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不一樣目光,沒有半點退縮可是心頭卻是一震,直覺告訴他現在的雲啓宇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是那樣的陌生,竟然讓他止不住得覺得害怕。雲寒汐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脣也抿得更緊了,這種壓迫的感覺讓他感到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