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少一在法律上是清白的，不過身體上……
我是怎麼也想不到老首長能把話問得那麼直白，自然也不敢去想他到底什麼意思。
老首長還一動不動盯住我在看，弄得我想裝暈都不敢。
我深吸了口氣，終於打定了主意，正在我豁出去搖了搖頭的同時。
季少一脫口說:“我們當然是清白的！”
他說完，我與他驀地對視，一副作死了的感覺。
他自然也沒想到我會突然搖頭，他是想幫我回答的。
老首長冷冷哼一聲，開口說:“行了，我知道了。”
這就知道了？
我震驚回眸看向老首長。
他的臉色有些沉，反手拿了書桌上的一把戒尺狠狠在季少一手臂上抽上去，憤然說:“你嘴巴里真是沒一句真話！”
季少一吃痛捂住了手臂，不滿說:“這種事您好意思開口問，我還不好意思開口說！你現在倒是還嫌棄我的回答了？”
我忙拉住他，衝他使眼色。
沒想到老首長還真的臉不紅心不跳地回:“你爸媽戀愛的時候我也問過，他們還沒你有意見！”
這下，季少一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老首長過來，將我拉過去，壓低聲音在我耳畔又問了一句。
我感覺整個人都燒起來了，遲疑了下，終於點了點頭。
季少一直衝上來，拉住我問:“他又問你什麼了？”
這還真是……老首長好意思問，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了。
老首長瞥一眼季少一，用戒尺在他身上戳了戳，說:“既然生米也煮成熟飯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就這樣是什麼意思？
季少一的眼睛微微撐大，片刻，才突然笑道:“爺爺您不反對？”
我的心頭一跳，跟着看向老首長。
他仍是沉着臉，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了，清了清嗓子說:“我也問過瑞婷了，她說和你清清白白的，還說從一開始就沒瞧上你。我季因坦的孫子是有多差？還輪到她看不上？我差點沒說，我一開始也沒瞧上她呢！”
老首長這話說得我忍不住笑了。
季少一明顯也是高興，卻還要嘀咕一句:“又不是您娶，誰在乎您瞧得上瞧不上。”
老首長斜視看他，隨即又看了看我，才說:“於是我斟酌了下，和她比，沈丫頭也不差啊，是不？”
呃……
季少一終於笑着給了好臉色，上前說:“爺爺，今晚您就這話說得我愛聽。”
老首長直接用戒尺在他腿上抽了一記，斥道:“又不是說你，誰在乎你愛聽不愛聽！你給我滾出去，我還有些話要跟沈丫頭說。”
季少一捂着腿還在猶豫，我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回身站在老首長面前，我低着頭有些侷促:“您還有什麼話要說？”
老首長擡眸看我，指了指，示意我坐下。
我猶豫一秒鐘，終於說:“我還是不坐了，站着吧，您訓起來也自在。”
我也自在。
老首長微愣，隨後笑着說:“誰說我要訓你？是不是少一那小子在你面前把我說成了兇禽猛獸？”
我忙搖頭:“沒……”
“你也別給他解釋，我還不知道他？”老首長回眸朝書房門看了一眼，隨即嗤聲說，“行了，不說他，掃興。你愛站着就站着吧。”
我鬆了口氣。
他繼續說:“其實剛開始聽到你跟少一在一起的消息時，我挺生氣的。不過我想到了我的一個朋友，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有一天他鬱悶地來告訴我，說他的孫子給他帶了個孫女婿回來。又隔幾天，他再次來，說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尤其是感情的事，不想管了。”
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朋友一定是容也的爺爺。
“後來我一想，也是，少一爸爸當初戀愛的時候，我也沒管，現在都隔代了，還瞎摻和什麼？”老首長將戒尺丟在一側，又看我說，“少一媽媽是我和老伴兒看中的兒媳婦，只是當年少一爸爸另有喜歡的人，我們也沒管，最後還是稱心如意了。”
是嗎？
莫不是當年季夫人對着季教授喜歡的女人也當人家是小三，所以才那麼厭惡我介入季少一和南瑞婷中間嗎？
老首長又說:“所以沈丫頭，少一媽媽那邊，我也不會管，至於她能否接受你，你們自己好自爲之。”
我感激點點頭。
…………
從老首長書房出來卻不見季少一，陳阿姨說他去外面抽菸了。
我忙跑出去，黑夜裡卻並沒有看見那一點猩紅。
他的車內亮着燈。
季少一坐在駕駛座上低着頭，正認真地發着信息，連我靠近都沒有發覺。
我見他一臉得意洋洋，湊過去一看，呵，他手裡不是我的手機嗎？
之前進去的急，我的包留在了車內。
“你幹什麼？”我拉開車門就把手機奪了過來。
季少一似乎才反應過來，忙將我拉過去，急着問:“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
他身上夾着淡淡的菸草味，看來真是等着煩了出來抽菸了。
我本來想回他的，但目光在看了一眼手機上他發出的那條信息後，我瞬間石化了。
信息是發給秦默川的。
季少一清清楚楚打着:默川，我懷孕啦！好開心哦，快恭喜我，麼麼噠！
噗——
活了25年，我沈凌止從沒有用這麼噁心的口氣發過信息！
上面，是秦默川發來問我怎麼樣的信息，結果季少一居然給回了這麼一句！
那邊，顯示秦默川正在輸入信息，停頓了好幾次，又顯示了好幾次“對方正在輸入……”，但最終他的信息也沒發過來。
換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了！
身後，季少一更着急了:“我爺爺到底說了什麼？你不說，我自己去問他！”
他說着，真的下車來要進去。
我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把屏幕往他臉上湊:“這什麼鬼？”
季少一睨了眼，蹙眉說:“現在這個不重要，我去見爺爺。”
“什麼不重要！”我拉着不鬆手，“你怎麼能亂說呢！”
還要這麼噁心人的語氣……
季少一挑眉說:“沒聽我爺爺說我嘴巴里每一句真話嗎？不撒點小謊哪能對得起我爺爺給的評價？”
“……”
“再說，馬上就是真的了，嚴格算來也不叫撒謊，頂多算是預告。”
他以爲電視連續劇呢，還預告！
我低頭想要給秦默川解釋，季少一奪下我的手機，一本正經說:“不許回！”
“喂，你還給我！”我伸手去搶。
他很高，直接把手機高舉在頭頂，任憑我怎麼努力都夠不着。
“季少一！”
“怎麼？”
我氣得不行，陳阿姨從別墅內出來，朝我們說:“老首長說。”她停頓了下，清了清嗓子說，“大晚上的吵什麼吵，要吵回去關起房門來吵！”
我不好意思縮回了手。
季少一突然心情大好，直接將我拉上車就走了。
我愕然問:“你不去見你爺爺了？”
“沒必要了。”他一面還把手機丟了過來，“別回秦默川的信息，不然我就跟你搶，你不想我成馬路殺手可以試一試。”
我纔打開微信，聽他這樣的話，又默默退了出來。
季少一直接把車開去了他家樓下。
不等我開口，他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說:“我已經跟你室友說過了，今晚你不回去了。”
我錯愕不已。
他又補上:“哦，電話是她自己打來的，我順便接了。”
通話記錄裡，果然有紀寶嘉的電話呼入的記錄。
季少一將我拉下車，我只覺得一陣頭重腳輕，不敢去想能發出那種信息的他對紀寶嘉又胡說八道了什麼。
…………
季少一進門就把風鈴掛在了房間的窗臺上。
他回頭見我站在門口，伸手拉我過去:“愣着幹什麼？”
我收回目光，他已將我箍在懷裡。
“小止，明天我們把證領了。”
我吃驚看他:“這麼快？”
“快？”他蹙眉看着我，突然低下頭來，狠狠咬住了我的脣，說，“我都等了六年了，你還來跟我說快！”
“可是……”
“不許再說可是！”
身子一輕，被他抱上牀，他整個身軀壓下來。
“你暫時可以和紀寶嘉住一起，但是，證要領。”他溫柔看着我，俯身吻下來，“辦了婚禮再住一起我沒有意見，反正平時你可以偶爾來留宿……”
他上下其手，三兩下就弄得我毫無招架之力，渾身都酥軟了。
我突然就意識到他的那句“偶爾留宿”是什麼意思了……
他的大掌扣緊我的腰，兩個身體緊密貼在一起，他的話裡帶着一抹堅毅:“我絕不會再給別人任何機會，絕不會了！”
他是想到霍亦沉跟我隱婚六年的事吧？
所以死活要先把證領了。
我驀地一笑，對啊，有何不可？
上次說他始終搞不定他媽的話也不過是氣話，不管怎麼樣，我都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非他不嫁了。
我輕輕應了，勾住他的脖子迴應他的一切。
窗外有風入，風鈴清澈悅耳的聲音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燈關了。
黑暗中，兩道急促的呼吸聲交織着。
六年了，這一夜，我與季少一纔算真真正正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