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景連忙掙扎,可是周紹文緊緊地箍着她,怎麼也不肯鬆手。
對周紹文來說,這就像是一個千年的夢境,終於成了真,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懷裡,自己能像無數次夢見過的一樣,親親她。
雙手觸及到樑景臉上的溼潤的時候,周紹文的夢,碎了。
慌忙的鬆開手,周紹文後退一步,但是仍舊抓着門生怕樑景一生氣把他關在外面,也做好了捱上幾巴掌的準備,畢竟自己輕薄人家姑娘在先。
周紹文甚至有一瞬間腦子裡很不要臉的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親一次挨一巴掌就可以的話,其實他願意被樑景打成豬頭。
可是沒有。預期中的巴掌和質問都沒有,樑景在周紹文的目光裡蹲了下去,埋頭哭起來。
周紹文一下子慌了手腳,總是這樣,他總是把樑景弄哭,以前是,現在也是。
心裡說不出的懊悔,周紹文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兩巴掌,剛剛怎麼就沒有忍住呢,第二次追同一個女孩子,要更加註意纔是啊,發乎情止乎禮,你他媽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小心翼翼的跟着蹲下,周紹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擡起手來想要碰碰她,卻又擔心再次嚇到她,只能尷尬的頓在半空中,周紹文挫敗的發現,自己除了陪着她蹲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
良久,樑景依舊在哭,周紹文終於遲疑着開口,“別哭了……”聲音乾乾澀澀的,樑景難受,他比她更難受。
樑景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站起來,轉身就往房間裡走,同時用力的想要關上門,周紹文捨不得剛剛見到她就轉眼分離,衝動了一下,拉着樑景的手將她拉向自己,樑景蹲了很久,本來腳就麻了,這一下子身形不穩,直接落進了周紹文的懷裡。
周紹文抱着這意外之喜,手足無措了半晌,在樑景反應過來之前突然笑了,低下頭看着懷裡的小女人。
她離自己好近,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即使是樑景也不禁紅了臉,擦了擦臉上的淚扭過頭去。
周紹文看着她臉上的紅暈,心裡漸漸地冒出來欣喜,低下頭,將下巴放在樑景的肩膀上,有些心疼的說,“你瘦了。”
能抱着她的感覺,真好。周紹文痛恨以前的那個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平白的讓兩個人吃這麼多苦。
樑景下意識的就要推開他,周紹文收緊了胳膊,生怕她將自己推開,說,“就一會,我就抱一會,我好想你。”
樑景的胳膊就垂了下去,低下頭,一滴淚掉在周紹文的肩膀上。
砸在周紹文的心裡,鈍鈍地疼。
半晌,樑景冷冷的開口,“抱夠了嗎?”
周紹文不懂女孩的心思,可是從樑景的反應裡,他敏感的察覺到一絲不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心底生出些勇氣來,也許自己還能再不要臉的得寸進尺一點。
現在對他來說,越早靠近樑景,越早得償所願,越能早點照顧她。
所以周紹文厚着臉皮搖了搖頭,說,“小景,我跟你說個事。”
樑景淡淡的“嗯”了一聲,聽不出來一點情緒。
周紹文很不要臉的編瞎話,他說,“我這個月就發了兩千塊錢工資,我都給你了,我之前租的房子沒有錢交房租,前幾天就退掉了,我現在沒有地方可以住,我能暫時先住在你這裡嗎?”
不等樑景開口說話,周紹文連忙繼續說,“我保證,不會對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的,睡覺的話,我打地鋪就夠了,吃飯的話,我就吃饅頭鹹菜,我什麼都不要,把錢都交給你,好嗎?”
樑景聽着他可憐兮兮的語氣,嘲諷的笑了下,說,“你把地上的那些錢拿起來,去交了房租,我不要你的錢。”
周紹文說,“沒機會了,房東把我趕出來之後,很快就把房子租給了別人,我就算是找房子,也是需要時間的,我就在這裡短期暫住,真的,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看到樑景眼中閃過遲疑,周紹文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還是有機會的,舔着臉從樑景的身邊擠進去,然後鬆了口氣。
樑景“哎”了一聲,最終咬咬脣沒有說話。
周紹文將樑景拉進來,樑景下意識的護住自己,周紹文看到她下意識的動作,心裡發苦,臉上卻笑着說,“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說着,將樑景拉到椅子上坐下來,然後自己開門出去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樑景一個人租的房子跟他租的那個地方差不多,一個破舊的煤氣竈,一張破舊的桌子,還有一把破舊的椅子,剩下的就是一張不大的牀了,樑景的被褥是精緻的淡粉色,同這破舊的屋子格格不入。
周紹文看到樑景一直警惕的看着自己,衝着她舉了舉手裡的肉,說,“晚上吃肉好嗎?”
樑景沒有反應,周紹文就走過去,樑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下,周紹文就停在了離她一米遠的地方,然後將紙包裡的錢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的錢,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會過日子,我就把錢交給你,就當我入夥,跟你一起吃飯,行不行?”
樑景動了動嘴脣,沒說話,半晌卻點了點頭。
周紹文就笑了起來,本來想要回去搬自己的被褥,後來目光落在那張牀上,頓了頓,沒有動。
嗯,他還能裝的更可憐一點。
晚上吃了飯,樑景看着周紹文,纔想起來他沒有被褥,怎麼打地鋪?
周紹文苦笑了一下解釋說,“我一直沒捨得買被褥,我剛出來的時候沒那麼多錢,想着反正是夏天,不蓋被子也死不了。”
頓了頓,他的目光一閃,隨即笑着說,“沒關係,我現在也沒關係的,夏末也不冷,你這有袋子嗎,給我鋪一下就行了……”他的目光落在牆角里的箱子上,走過去將那個箱子拿起來展開,然後鋪在地上,說,“我就睡這個就行了。”
這一夜,有人輾轉反側終不能眠,有人得償所願心滿意足,也有人在親人和敵人的寒冰怒火中,飽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