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清離開之後,林靡也從沙發上站起來,神色淡淡的對黃主編說,“主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
黃主編連忙叫住她,語氣有些急切,“等等!”
林靡擡起頭來看着黃主編,沒有說話。
黃主編抿了抿嘴脣,伸手示意林靡坐下來,然後坐在林靡對面,說,“這件事……”
“風格不能改,”林靡直直的盯着黃主編,語氣堅定,“主編,我們的雜誌風格是我們新月雜誌社的傳統,改了風格就意味着放棄了很多東西,主編,如果真的按照許小姐說的改了,那我們辦的雜誌,就不是我們的了。”
黃主編臉色也有點難看,看着林靡說,“可是不改的話,b公司就會收回對我們的贊助。眼看着雜誌就要上市了,這個時候撤回資金,我們很多已經完成了的工作可能都要推翻重來,這樣的後果,不是總部希望看到的。”
林靡頓了頓,她很想說這件事跟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贊助這種事,向來雜誌社有專門的人負責,談的成就談,談不成就找別的辦法,可是那都是別人的事啊,她的任務難道不是把雜誌準備好了就可以了嗎,爲什麼現在贊助的事都壓到了她的頭上。
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許如清提的那些要求根本就是爲難人,她的目的不過就是爲難自己,給自己的工作使絆子,讓自己過的不舒心,許如清懷着這樣的目的做事,那即使自己的按照許如清要求的改了雜誌風格,到時候她一定還有別的幺蛾子等着出來繼續卡着贊助的事。
林靡微微的呼出一口濁氣,然後看着黃主編,問,“主編覺得這件事要怎麼解決纔好?”
黃主編看着林靡,嘴脣動了動,然後說,“按照許小姐和b公司的要求來改,他們要怎麼改,你就怎麼改。”
林靡點了點頭,看着黃主編說,“那風格改了她還是不滿意怎麼辦?”
黃主編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說,“她不滿意,你就繼續改。”
林靡有些好笑的看着黃主編,有些懷疑剛剛自己聽到的話是不是真的。許如清不滿意,就繼續改?這是一個嚴謹的辦雜誌的人應該說出來的話嗎?以前,林靡至少是尊敬黃主編的,雖然她做事的時候確實利益爲先,可是從來沒有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含糊過,可是林靡怎麼也沒想到,黃主編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黃主編看着林靡,嘴角微微的揚起來一下,林靡能看的出來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許如清如果不是故意想要爲難林靡,怎麼可能會在上次碰面的時候就跟自己隨口一提了林靡幾年前裸貸的事,又怎麼可能代表b公司提出這麼苛刻的要求。
她聽說,許如清之前是在梁氏集團任職的,能跟林靡有樑子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現在她還在b公司和一個副總交情匪淺,而這次跟新月雜誌社的合作,恰恰就是那個副總負責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出路有且僅有那唯一的一個。
“你不願意改的話,”黃主編將嘴邊的微笑收了回去,看着林靡接着開口說,“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林靡看着黃主編,問,“什麼辦法?”
心裡卻是隱隱的有了猜測,這件事唯一的解決辦法,還有一個人。
果然,黃主編微微笑了一下,說,“林靡,這件事對別人來說是難題,可是對你來說不是。梁氏集團實力雄厚,樑伯承身價幾十個億都不止。如果梁氏集團可以補上b公司撤資給我們的損失,或者,他出面跟b公司交涉一下,這件事解決起來根本不需要花費任何精力。”
“不行。”林靡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黃主編的要求,“這件事,不能讓樑伯承出面。”
出面跟b公司交涉,誠然可以讓b公司看在樑伯承的面子上將事情壓下來,贊助資金成功到位,可是那樣勢必造成一些風言風語,商場上的人都會覺得新月雜誌社背後是樑伯承罩着的,這樣對樑伯承的名聲不利。更不要說,b公司接洽這件事的是許如清,私心裡來講的話,林靡並不希望樑伯承和許如清有再碰面的機會,那樣不是正中了許如清的下懷了嗎?
而且黃主編說的讓樑伯承補上那些資金的空缺,林靡更不願意做這件事。自從林靡工作以來,遇上的大大小小的麻煩,似乎都是樑伯承在幫着她解決,這讓林靡有一種自己根本沒有在工作的感覺。如果什麼事都讓樑伯承來解決的話,那她永遠都不能長大,永遠都只是一個活在樑伯承的羽翼下的小女人。
而這,不是林靡想要的。林靡知道要做一個能力足矣匹配到樑伯承的女人很難,可是她一直在努力,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樑伯承來解決。
黃主編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着林靡,說,“我勸你還是考慮考慮吧。這本雜誌是我們雜誌社裡多少人的心血,包括我在內,每一個人都希望它不要出紕漏,更沒有一個人希望要改變風格。林靡,職場上就是這樣,你不利用你背後的關係,那你就永遠處於被動的地位,爲了不影響雜誌的正常發行,我們勢必要做一些委曲求全的工作。”
頓了頓,看着林靡有些不屑的神色,黃主編笑了笑,說,“這種事,你只會越來越多的遇到,你不能改變,那就只能試着習慣。職場上的明爭暗搶你來我往,不是你不願意承受就可以避開的。”
說罷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說,“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剛纔的話。”
林靡站起來,若有所思的看了黃主編一眼,然後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