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

十八

進入十一月的第三天,我胡亂地拼湊了個帖子發出後倒頭便睡,下午醒來後去察看,看到江夕兮的回覆。她終於不耐煩了,只給了我五個大字:

我何其無辜!!!

我看過後,心灰意冷。回顧過去的二十餘日,恍然一場大夢!我意興闌珊之下,發出“最後一貼”,回顧了這個事件的始末,分析了自己的無聊心理,對給江夕兮及社區諸位同仁造成的困擾,表示了誠摯的歉意,然後鄭重宣佈:

姻緣天定不過是一句屁話!人情之事,與天何干?我意欲假借老天之名,騙得一份虛假的情感,事實證明,這是多麼地幼稚與可笑的行爲!在此,我再次向江夕兮表示最誠摯的歉意,爲這二十餘日對你的無聊騷擾,爲給你的生活造成的(我又在自以爲是了,這件事或許在你的生活中連一點漣漪也不會驚起吧,就像飛鳥掠過的天空,不會留下一點痕跡)困擾!!!

貼出帖子,我合上電腦,去買了兩份涼菜兩瓶啤酒,食不知味地灌到肚子裡,縮進被窩,繼續尋夢去也。

十九

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伸手摸到手機,蒙忪着眼去看,竟是江夕兮打來的。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按下接聽鍵,裝出熱情道:

喂!兮兮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江夕兮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淡淡回道,你現在有空麼?我想找個人陪我聊聊天。

我聽出她言語間掩飾不住的低落情緒,心中不免嘀咕,口中卻道,有啊!有空!我不是對你說過,隨時聽候你的召喚的麼!

江夕兮輕輕一笑,道,你的承諾,還作得數麼?

我拍胸脯道,當然作數!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吐沫是個釘!而且是對美女你做出的承諾!想聊天是吧,NO帕兒!你想在哪兒聊?

江夕兮遲疑了一下,道,我在我們學校門口等你吧!

我掀開被子,邊穿鞋邊道,好的!十分鐘後準時到!

二十

等江夕兮掛斷電話後,我看了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心中揣度着她有什麼樣的心事,麻利地收拾好自己,裝好鑰匙鎖門下樓,一路狂奔,向Z大校門跑去。

當我趕到地頭兒的時候,時間纔過去五分鐘。運目四望,沒有看到江夕兮的身影,心中不禁暗笑自己太過積極。正胡思亂想着,聽到有人喚我的網名,循聲看去,看到江夕兮站在馬路對面,俏然而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等路上的車駛過,她左右看了下,踮起步子快速穿過馬路,向我走來。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因爲天氣轉涼,又是晚上,她這次上身穿着件乳白色薄毛衣,外邊套着件淡綠色小馬甲,下身穿着緊身牛仔,更顯得她的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她在我面前站定,用手去捋着被夜風拂亂的長髮,淡淡笑道,你來的挺快的,不是就在這兒閒逛呢吧!

Z大門口外是一條商業街,晚上有許多的地攤兒,是周圍學生休閒娛樂的好去處。

我回答道,呵呵!我可沒有這閒情逸致,又沒有女朋友陪着,一個人有什麼可逛的!來得早是爲了顯示我的紳士風度,首次約會總不能讓女生等我吧!

江夕兮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倒沒有挑破我言語間的小陷阱,輕聲道,我們到裡面轉轉吧!說完率先向學校裡走去。我趕緊跟上,和她並肩向前,但很守禮地保持着不遠不近、朋友的距離。

江夕兮見我只顧悶頭向前,先開聲問道,你沒事吧?

我一楞,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事?我有什麼事?

江夕兮沉聲道,我今天心情不好,回你貼的時候用詞……其實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我恍然,沒心沒肺地笑道,哦!你說的是這事啊!我當然沒事!我已經被打擊習慣了,這點小小的挫折我還抗得住!

江夕兮停下步子,把頭看向我,頓了一下,纔開口說道,其實我……我只是認爲,在那上面談那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就是答應了你,也只是“江夕兮”這個虛擬的人物的事,這對你,並不公平!

我強笑了一下,道,呵呵!或許,我也只是想要得到一點心理的慰藉而已呢……又灑然一下道,你說的也沒有錯了,虛擬的畢竟只是虛擬的,對虛擬的東西投入太多的真情感,沒有結果時受到的傷害不會比現實中的少!既然如此,倒不如這樣乾淨!

江夕兮輕輕嘆息道,你能夠這樣想就最好了!

我臉色微僵,所幸是在晚上,周圍光線暗淡,不用擔心被她看到,呵呵笑着說道,好了!做朋友不是挺好!我也想通了,硬要在信息欄裡添上那兩個字也沒有什麼意義。社區本是讓我們放鬆交流的地方,搞得不尷不尬的,也違背了我們當初去那裡的初衷了不是嗎!

江夕兮輕輕點着頭,邁步緩緩向前。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她的臉上異常的寧靜!

二十一

Z大的校園裡有個小湖,小湖的周圍擺放着些長椅。本來這裡應該是學生看書休閒的地方,現在卻被校園情侶佔領,成爲他們深入交流的好去處。

現在雖然已經入夜,又冷風侵襲,卻不但抵擋不住年輕的朋友們的愛的火焰,還給他們的肆無忌憚提供了說辭:天涼了嘛,抱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不是!

對這樣的事,我和江夕兮都已經熟視無睹了。但看到人家親密無間,我們卻如同隔着一條黃河,和周圍的氛圍實在不搭。於是我提議先找個地方坐下,這樣聊起天來暢快,目標也要小很多!

江夕兮沒有反對。我倆東瞅西看,找到一個沒有人的長椅,走過去才感覺到,在這麼個地方我倆的關係實在有些曖昧的。但是好在我倆都心懷坦蕩,相視一笑,把剛冒出頭的拿點尷尬一把拍了回去,中間隔了隔位置,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