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的荒原上,徐簡帶着二十多個弟子,一邊習武練功,一邊向南進發。他打算利用手頭這些人徹底解決“咸豐大帝”奕詝。殺掉奕詝,他自信憑自己一個人就已足夠。但出於長遠規劃,他想順便借用這次行動練練兵。所以一行往南推進的速度並不算快。每天上午,徐簡指點了衆弟子氣功或是武技的要訣後,讓他們習練一陣,然後一起展開輕功向南急趕。速度設定爲以最慢者爲基準。
藉着真水的神奇效力,十七個新手迅速掌握了強大氣功。在徐簡細心指導下,短短几天功夫,所有人的身手都已大有可觀。尤其是輕功一道,藉助於徐簡的豐富經驗和榮振的理論支撐,二十多人經五天時間的理論強化加運用實踐,個個的身法都已飄逸迅捷,其中氣功最弱、領悟力最差的,也能勉強做到藉着幾根樹枝飛渡河面。
所以五天以後,一行的速度急劇加快,每天的行程都已達到兩百公里以上。而練習的重點,也轉爲臨陣搏殺、氣勁運用。徐簡特別訓練了幾種合擊的陣法。他以傳統玄學的“數理模型”——如什麼九宮八卦之類爲基礎,再結合傳統兵法的陣形,如什麼六花陣、魚麗陣、雁行陣等等,藉助榮振等人的現代科學爲強大支撐,從“最大限度發揮合擊效力”、“彼此最多的協助和最少的干擾”等要求出發,將陣形慢慢調整、凝練,直至找到“組合圖形”的最優解。其間榮振從應用數學的“圖論”和“羣論”等着手,對陣形優化做出了極大貢獻。
最終經過汰選,徐簡收穫了三種陣型,分別是以多打少的九宮陣,以少打多的太極陣,以及多少不拘的兩儀化形陣。其實榮振更欣賞唐代名將李靖的“六花陣”,這種陣可大可小,可分可合,對各種戰場和戰鬥形勢都能快速適應。但徐簡嫌它最少也要七人的組合,而且不太適應高來高去進退如風的武林高手對戰,所以最終予以淘汰。榮振儘管不太服氣,但也只能保留意見。
這天二十二人經過大半天的趕路,於傍晚時分選了塊林地宿營。一行人在地上走,天空中始終有三艘飛船隱形跟着。其中一架是紫妍開來的小飛行器,其餘兩架則是大型後勤支援船。在衆人趕路練習輕功的同時,徐簡也安排了十五個女奴出身者每天輪換,練習駕駛飛船及熟悉各種設備的操作。飛船中裝載着豐富的物資,除了帳篷、被褥等物,還有全套野外炊具、狩獵裝備以及保鮮包裝的水果、桶裝的淨水、坎水城出產的各種即開即食的料理。所以一行人的野外生活輕鬆之極,乃至可以每天回到飛船裡洗個熱水澡,給皮膚做個護理什麼的。
吃完一頓包含新鮮野味及工業化食品的豐富大餐,徐簡回到帳篷,就着應急燈懶散的看着小說。紫妍飛快的回到飛船裡洗漱完畢,趕緊下來纏住徐簡,正要共譜一曲《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突然外面嘈雜聲起。徐簡趕緊推開紫妍,穿上鞋子飛身出帳。
此時夜色已籠罩大地。藉着月光,徐簡看到樹林的深處衝出了一羣野狼,約有十二三隻。領頭的一隻體型足有同伴的一點五倍,高大、猛悍,遍體長毛有如馬鬃,眼中閃爍着幽藍的光芒。
不知爲何,徐簡眼光與它一觸,立刻產生一種“這是高手”的直覺。還沒細加推敲,前頭一個女弟子嬌斥一聲,揚手打出一道無形勁氣。
徐簡視線一掃,認出這是個女奴出身的弟子,名叫星眸。這個名字是徐簡起的。人工組合基因製造出來的新鮮人類,其血緣、世系根本無法推究,所以起名的時候通常不用姓氏,直接就是一個藝術化的名字。自歸入徐簡的大羅羣星教,徐簡給她們逐一改了名字。這個星眸人如其名,眼睛特別漂亮。但說到習武天分,卻相對比較平庸。好在她非常用功,每天都自己加練。徐簡對她的上進十分欣賞。
這天晚上,星眸吃完飯後也不休息,直接進入林中練習夜間飛縱,結果卻引來了這羣野狼。星眸身手不高,所以爲人也特別謹慎。她一邊提醒營帳裡的衆人小心,一邊退到樹林邊緣,以確保自己不被合圍。直到徐簡等人出來,她才心中大定,正式出手對付頭狼。
由於得到真水之力加持,星眸的氣功已相當強悍,劈空掌力可打出四丈開外,三丈以內,其力足以擊斷碗口粗細的樹幹。
本以爲一匹野狼,智慧再強,也不可能懂得劈空掌力的厲害。哪知無形無相的掌力還沒及身,頭狼縱身一躍,居然避過氣勁,向着星眸直衝。身未落地,頭狼尖嘴一張,一道無形氣旋飛斬過來。
氣勁還凝不成形相的時候,固然說明功力不夠強,但同時卻會給低手造成困擾,使其無法及時察覺敵人的攻擊。
星眸學會氣功還不到十天,除了同門間善意的練習,以及近於一邊倒的追殺野獸,全無半點實戰經驗。其實以她現在的功力,對氣機的感應足以擴張到體表三米。只消沉往氣、定住神,任何攻入三米內的實體或是無形勁氣都會被清晰感應。
可是星眸一見劈空掌力擊不中對方,而這頭兇猛巨狼竟一躍數丈,對着自己飛撲,她的小心肝早已撲通亂跳。閃避的時候,她完全忽略了巨狼的無形氣斬。等她意識到不對,氣旋斬已迫近身體,凌厲切向她的喉嚨。
星眸還不到十六歲,從小在地下城被圈養長大,心理堅韌度、臨事的應變力幾近於零。氣旋飛到身前尺許,殺氣激得她喉頭肌膚起慄,一頭長髮被氣流吹得向後飄飛。剎那間星眸臉色煞白,竟然忘了運氣相抗!
眼看大羅羣星教出師不利,堂堂的秘傳弟子竟要傷在一匹野狼嘴下,忽然星眸發覺身子一輕,象是有隻無形巨手抓住自己往後一甩。只聽嗖的一聲,星眸身子向後飄飛,一直飛出足有七八丈遠,這才輕輕落到一株大樹的橫枝上面。星眸驚魂甫定,轉頭看時,發現師父徐簡已經伸手抓住那匹頭狼,正在嘗試注氣於體,測試狼的怪異氣勁來源。
徐簡凝神感應,發覺狼的體內果然有一道強勁而又怪異的真氣,沿着脈道循環不息。還在沉吟,身後嗖嗖風響,卻是各個營帳中的男女弟子紛紛殺出。一見樹林邊的十多匹狼,這些人歡呼一聲,飛撲上去拳掌齊下。才一會兒功夫,野狼已被殺掉大半。另有幾個弟子藝高膽大,竟敢衝到狼的身前,赤手將之擒下。
衆弟子殺狼的時候,徐簡一直在小心戒備,以防再出現意外。可是這羣狼裡似乎只有頭狼纔會怪異的氣旋斬,其餘都是普通貨色,在羣星教弟子打擊下,瞬息間便已全軍覆沒。
徐簡這才放心。正要繼續研究這匹不知哪裡出錯的頭狼,突然樹林中吼聲陣陣,隨即異響連連,似乎有無數猛獸正朝邊緣衝來。
徐簡臉色一變,連忙命令道:“全都退後。手中抓着狼的立刻處理掉。找塊平地結成太極圓陣。要當心,這些野獸可能會氣功!”
“會氣功?”剛衝出來的弟子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好在經過多天的整訓,嚴格遵令已成本能。她們紛紛退下,到營帳的前方列成了陣勢。榮振、江月琴、羅伯特森和紫妍則在旁邊組成另一個鬆散小陣。
其實飛船上有槍有炮,對付猛獸別提多輕鬆。但徐簡苦心教出她們,爲的可不是能當花瓶,能擺漂亮POSE,而是要用來攻擊、防衛,與強敵爭勝於天下。象這種難得的練兵機會,徐簡當然要充分利用。
陣形剛列好,林中腥風大作,吼聲如雷,一大羣猛獸如潮水般涌了出來。徐簡守在衆人的最前方,左手仍然提着那匹怪狼,眼神凌厲的掃視着獸羣。
一眼看去,這些野獸至少外形都很正常。無非是些虎、豹、熊等常規食肉類,以及雜食性的狐狸、野豬乃至食草類的鹿、牛、羊等等。數量成百上千。
可是徐簡細看之下,心頭驀然泛起寒意。這些動物之中,幾乎每隔二十頭左右就有一頭體型特異、氣質如王,象極了手中這頭變異的野狼。
究竟怎麼回事?猛獸的前鋒已衝到徐簡身前數米,徐簡仍在沉思之中。突然他聯想到幾十天前那臺自爆的“獵魔武裝”,以及事後坎水城地表觀測部門的一份報告。他暗道:難道是機甲自爆後,有特殊物質泄露,造成了西伯利亞動物的大規模變異?
但是這個原因總感覺有些牽強。還來不及細思,一頭衝在正前方的西伯利亞虎狂吼一聲,張開前爪飛撲過來。
徐簡不屑的輕哼一聲,擡手一拳。無形拳罡越過三米空間擊中虎頭。將頭頂那個王字打得凹入數寸。老虎身在半空,氣息已經斷絕。砰的一聲墜在徐簡身前。
隨即又有一頭野豬象炮彈般飛撞過來。這頭野豬明顯變異了,身體外部居然裹着一層強韌的無形罡氣。徐簡對氣機的感應何等之強,隔着十數米就發現了野豬身上的奇異能量脈動。驚奇之中,他使出虛空魔手,抓住野豬朝後一甩,招呼女弟子道:“這頭野豬會氣功,你們跟它玩玩,小心別被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