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徽城,驕陽似火。
伏禹下了飛機,看到喬青已在大廳等她,一種本能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小跑幾步來到他跟前,打量着他說:“哥,你比視頻裡看到的還要瘦。”一邊笑着,一邊挽着他的手臂。
喬青咧着嘴,扯了一下臉上的肉,傻傻的笑道:“這不是肉麼?”
伏禹脣抿,也笑了。
於是,兩人說說笑笑來到打車處,一塊上車往家趕。車子很快停在喬家樓下,進了門,喬媽看到女兒,激動的說:“禹兒回來了。”
喬爸站在一旁樂呵呵地問她:“餓壞了吧,飯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呢。”
猛然間,伏禹看着父母,好像比兩年前更蒼老了,哪怕他們在網上一個月,也能視頻幾次,但真正見到父母,卻有種時光易老的感覺。
“姑姑吃糖。”木木小手舉着棒棒糖,仰頭看着她。
伏禹立馬收回神遊,蹲下來拉着他的小手,笑着問:“木木還認得姑姑呀?”
小傢伙不怕生,一邊重重的點點頭,表示認得。一邊把手中的糖,直往伏禹嘴裡塞。
“俺認得姑姑,視頻上不是經常看到姑姑麼?”娜娜笑着代孩子回答。
伏禹伸手撫着木木的頭說:“姑姑不吃,你吃。”
木木是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把糖重新塞到自己的嘴巴,到一旁玩耍去了。
很快飯菜擺上來,大家一邊吃着飯,一邊聊着。其間喬媽開心地宣佈一個好消息,“娜娜已懷上二胎了。”
伏禹忙笑着說:“恭喜哥和嫂子。”說着向他們舉杯。
喬媽嘆道:“是好事啊,可就是辛苦你哥哥了,他現在做兩份工作呢。”語氣裡帶着心疼。
難怪哥哥比以前更瘦了,都是累的。
晚飯後,大家又聊了一會,之後喬青一家三口回冰湖去了。
伏禹回到房間,坐在久違的陽臺上,環視着小樓周圍,突然有種心酸的感覺,以前租住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發現這裡,又髒又亂又潮溼。
今天在飯桌上聊天時,她才知道,喬媽這兩年犯上一種惡疾——風溼。原來,父母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有風溼疾病的人,最怕住在潮溼的地方,時間久了病情會越來越重。想到這裡她決定,眼下第一要務就是掙錢,掙錢買房子。
半個月後,伏禹工作落實了,在一家化妝品公司任總經理一職。
之所以,進潤美公司,她也是經過再三考量的。
潤美在國內化妝品行業也是排名前十的。根基紮實,業績平穩,是優點也是弊端。
上班後,伏禹才知道潤美老闆閔中柏,經營理念非常滯後。慶幸的是,他採納了伏禹的計劃,說服閔中柏走廣告營銷路線。爲此她還立下軍令狀,許諾在原有的成績上,再爲公司增加5%的利益。時間定爲一個季度,如果完不成,她要爲公司義務打工五年。完成了自然是年薪達到7位數,所以這一仗她只能贏不能輸。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伏禹的工作還沒有實質性進展。廣告是打響了,卻停滯在進大型商場的事情上。如果眼下拿不到,進駐繁茂商場的簽約合同,那麼之前投入的所有金錢,就會打水漂,計劃也就是白日做夢。
能夠進繁茂商場,就代表着進入黃金區,有人算過,在繁茂一個櫃檯的日銷售量,就抵得上外面五家實體店的日銷額。那麼,繁茂商場遍佈全國。能和他們簽約,是同行夢寐以求的事。
在這座周家一統天下的城市,還能穩坐第二的孟家,靠的就是用實力說話。說起周孟兩個姓,人們自然會想到,現在掌權的周肅和孟讓。
九月的天氣,已經沒有那麼熱了。坐在辦公桌前的伏禹,坐立不安。眼前孟讓的個人資料,她反覆的研究,已達到熟爛於心的地步。可現在他就是不見她,不光是她,所有的同行,他都很少見。因爲繁茂商場櫃檯,已達到飽和的地步,在狼多肉少的情況下,孟讓躲着不見這些人,當然是明智之舉。
“咚咚”,有人敲門。
“請進!”
“喬總,那個繁茂公司的孟總,還是約不到,不過我打聽到他今天晚上,八點鐘會去紅豔豔娛樂城。”助理小曹報道着。
伏禹眸子一亮,說道:“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助理小曹,應聲而去。
沒約到是她預料之內的事情,現在她要爲眼前的機會做準備。
下了班,伏禹沒有回家,而是留在辦公室裡。靜靜的看着時針指向7:30,她立馬動身。今天她沒讓司機等她,而是自己打車去。
很快車子停到紅豔豔門口。想要在這皇宮一樣大的地方,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但伏禹有自己的辦法。在這裡,對於客人的熟悉程度,沒人能比服務員。可他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一般情況下,不會對外人透露客人的信息。
伏禹眸子盯着前面,一位正打算,給包房客人送酒的服務員,她靠上去,身子一傾斜,歪倒在服務員的身上。
“砰”的一聲,服務員手上的酒瓶摔碎在地,酒,一半灑在伏禹身上,一半灑落在地上。
當伏禹擡頭看時,只見那服務員臉色瞬間煞白,嘴脣哆嗦着。她又看看他胸牌上的名字和職稱,立馬判斷出他入這行,不會超過一年。又猜想到這瓶酒,一定不便宜。
她站直身體,淡然的說着:“沒事,這瓶酒算在孟總頭上,可你要幫我一個忙,就是我衣服髒了,你知道孟總這人有潔癖,見不得髒。我去換一套。你現在就去包間告訴他,我遲一點過去。”伏禹一邊說着,一邊整理着被浸溼的衣服。
看着氣場強大的伏禹攔下責任,那個服務員愣了片刻,深信不疑,眸中還帶着感激的神色,趕忙狠狠地點頭。小跑着去告訴孟總。
伏禹尾隨上來,見服務員快要推門的時候,伏禹趕緊喊住他。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服務員條件反射的回頭。有點吃驚的看着她,蹙着眉頭,難道她反悔了。那一瓶酒可是價值十幾萬的拉菲。他耷拉着腦袋,走過來。
“突然想到,我和孟總都是老朋友了,就是不換衣服,我想他也不會說什麼, 這裡沒你什麼事, 你忙吧。”伏禹隨意的說着,又擺擺手讓他離開。
那服務員見她不是因爲後悔,立馬恢復精神,臉上再次帶着感激的神情離去。
站在包房的門口,伏禹頓了頓,做了一下深呼吸,才推門進去。一看,她傻眼了,一個個都是腦肥滿腸的中老年人。資料上寫得,和網上孟讓的照片,都是一個30歲不到的年輕人,可這……那有年輕人?停頓了一下,她趕緊說了一聲抱歉,急着退出來,這時有人說了一句:“美女既然來了,就好好陪陪我們,等下少不了給……”話還沒有說完,那人就猥瑣的笑了,接着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有什麼可笑的?顯然把她誤會了。
她趕緊逃似的關上門,不過,那個開口說話的人,已拉住她的手不讓走,一股酒氣襲來。
她有點急了,脫口而出:“我不是那個,我是來找孟讓的。”
等她把這就話說完,對方臉色瞬間一怔。隨後笑着說:“你找孟總,孟總請我們,不是一樣麼。哈哈!差點把我繞暈了。來來來,陪我們喝酒。”
情急之下,她使勁地推開那人,得勢關上門。轉身就要跑,卻撞到來者身上,她正有一肚子火氣,沒地方撒,蹙着眉頭質問:“走路都不帶眼睛嗎?”
憤憤地說完,擡頭看着他,伏禹表情僵在那裡,嘴脣嚅囁:“你……孟總。”
對方眯起眼看着她,一身白色的開衫,配上一個包臀短裙。平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卻是別樣的清純嫵媚。
這時裡面的門打開了,“孟總您回來了。”那人恭敬的喊了一聲。
“嗯。”
伏禹知道見到真神了,趕緊伸出手,“您好,孟總,我叫喬伏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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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讓沒說話,下意識的把手往後縮了縮,緊蹙着眉頭,她就是那個一直纏着,要和他見面的喬總,他對她早有耳聞。擡眸淡淡的說道:“有事?”
接着伏禹把自己要見他的理由,統統說了出來。
“我的頭流血了。”那個男人一邊**,一邊斜睨着伏禹。這會他終於搞清楚,這個女人原來是求孟總的。
“老方受傷了。”孟讓看着蹲在角落裡的人。
“就是這個女人弄得。”說着上來就要打伏禹,卻被孟讓一把抓住。
“老方!”他及時制止。
老方一愣,顯然對孟讓有幾分忌憚,不在動粗。
這時,孟讓故意問伏禹,是不是得罪了方總,讓她趕緊道個欠,也就過去了。
“我不接受,除非她把自己的頭,也磕成我這個樣子。”對方不依不饒的說着。
伏禹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一時間,房間裡很安靜。
半晌,孟讓悠悠地說道:“老方大家都是圈內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孟讓石破天荒的,第一次爲一個女人求情。因爲外界一直傳言,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老方見孟讓站出來說話,也不好再放肆,又不想丟了面子。
頓了一下,說道:“孟總這個人情我給,但喬小姐,要自罰三杯酒。這是我最低的要求。”
孟讓用餘光看了一下伏禹,
她二話沒說。端起酒杯,片刻三杯酒下肚。
這時老方的臉上,才露出一抹笑意。剛剛尷尬的氛圍,因爲伏禹主動喝酒,緩和了不少。
由於之前,她從來沒這樣喝過酒,這會兒,她感到胃部不停的翻滾。趕緊拉開門,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間跑去,剛剛進去,就把裡面的人都嚇了出來,她鎖着眉頭,看了看,那些急忙提起褲子的男人,才意識到自己跑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