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月這會兒正坐在辦公桌前雙手緊緊攥着骨節都沒了血色,這電話打來的時間真的剛剛好,算是踩了電門了。
被無端吼了這麼一聲白曉曦也是嚇的扶了自己的胸口,她心下一想便知,一定是樑霆鈞在外邊又滋事了。
白曉曦突然一瞬間心情好了不少。
“你也這樣對我,還是把我送回去那個醫院吧,我寧可在醫院對着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和瘋老太太。”
褚冥月聽見是白曉曦的聲音,以至於他把手機重新拿到面前再次確認了一下,是管家的號碼沒錯。
“什麼叫我也……”男人的聲音依舊冰冷,但是很明顯態度已經180度的轉變了。
“我只有在上廁所的時候才能看不見身後的管家和小黑,這跟犯人沒區別,我想我別勉強了,這樣就算你再疼我,我也覺得自己活得不像個人。”
褚冥月就暗下眸子,的確是他讓管家繼續監視的,卻沒想到那個豬腦用的是這樣的方式,褚冥月都把自己給氣笑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別鬧了,我這邊有事,晚上回去我說他就是了。”
白曉曦眉心一挑,“有事?什麼事比我還重要?”
她這話說得挺認真的,但是怎麼聽都像是在撒嬌,褚冥月沒被誰撒過嬌,不是真的沒有,是以前這話說在別的女人嘴裡,都只會讓他覺得噁心,“乖,公司的事。”
白曉曦低頭轉着眼睛,她猜想樑霆鈞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這男人,那天兩個人在醫院臨時見面,好像提了那麼一嘴。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知道這無疑是在冒險,對一個本就疑心你的人說出了猜心的話,這的確不是個明智之舉。
但是她不是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嗎?
“我覺得迎頭的困難不用直接去面對,你嘗試下出差之類的,然後再讓人私下去逐一解決,保存了你的面子同時,不是能給你贏得些時間嗎?”
電話那邊好半天沒了聲音,白曉曦的心開始咚咚的打鼓,褚冥月只是變態但是並不傻,自己這樣賣小聰明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褚冥月此刻在想:如果白曉曦是真的沒有失憶,她爲什麼要幫自己?
他開始想管家跟他說的那些彙報:她進了自己的書房,又不小心進了房門後馬上出來了,估計是看到那牆上的東西了,還有那個披薩是哪裡來的?
像又不像,難道是自己真的疑心太重了,白曉曦現在說的話可是真真切切的聽在耳朵裡。其實他剛纔跟白曉曦說回家會罵管家的話也不過是個託詞,可在白曉曦說出這句之後……
“把電話給他。”
白曉曦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她轉身把電話遞給了身後的管家。
“不要看着了,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吧,順便給我準備下行李,我這兩天要出國談個合同。”
管家的詫異不言而喻,“可是先生。”
褚冥月就在電話裡悶哼了一聲,管家知道他是絕對不允許人武逆或者提出異議的,管家只能閉嘴等着褚冥月先掛斷電話。
低頭,管家一道冷光掃在白曉曦的臉上,白曉曦也是心裡道了一聲:好懸!不過這攻心術她還是勝利了不是嗎?
“那……白小姐就請便吧!”
管家一扯小黑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褚冥月甚至都沒有回到家裡,就直接讓管家把他幾件簡單的衣物送去了公司,人就直接搭了下午的航班去了迪拜。
白曉曦坐在牀上呵呵的笑,褚冥月爲什麼相信她?這個節骨眼上他還出國了,不就等於把公司往火坑裡砸嗎?
其實她那個藉口也就那麼回事,長點心眼的人都能聽出毛病,她白曉曦也不是從商的,就那麼胡謅了一句。
所以有時候,你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肯不肯信。
白曉曦勾了一邊的脣,舉起手裡的那把鑰匙看了看,脣邊的笑容就又大了幾分。
隔天的時候,白曉曦又到外邊的院子給灌木剪枝,她最近真的是愛上了這個工作,可整個院子的花花草草就倒了黴了,奇形怪狀的不說,白曉曦所過之處,就差沒寸草不生了。
管家站在別墅的門口時不時的望過來一眼,只覺得肉在一點點的抽痛。
白曉曦得知,樑霆鈞這一天來因爲褚冥月的出國事情開展的更順利,表面上應了她白曉曦的意思情況看似的確有所緩解,可實際上更大的隱患在不斷的出現,怕是就像一個人身上長了疥瘡,一點點的化膿,最後薄到輕輕一碰,就潰爛開來。
白曉曦等的就是那一刻,她會在褚冥月受到重重一擊的時候,手裡拿着那份證據直接就把他送上斷頭臺。
只要一這麼想,她的眼底就會浮現一抹殷虹。
她似乎能體會到褚冥月殺人時的興奮,因爲此刻的她對於褚冥月的性命也很興奮。
夜裡,昏暗的二樓有一條被拉的長長的黑影。白曉曦已經對這裡的一切熟到不能再熟悉了,她惦着腳尖貼在褚冥月房間的門上,低頭看了一下手邊,然後就平靜的一動不動。
“duang!”樓下的座鐘不出意外的響過一聲,白曉曦覺得那是給自己開始行動的一個信號。她回頭時還是小心翼翼的在門口找着什麼。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心裡悶哼了兩聲,看那門把手上落了一層很淺的白色粉末,大概是麪粉之類的東西。
不用問這又是那個管家的小把戲,將錯就錯好了。白曉曦直接用袖口把那個門把手全部擦了個乾淨,誰要問,就說自己打掃衛生還不行?
手段也不過爾爾。
門很小的一聲,“咯吱。”
白曉曦是進來過一次的,她手扶住胸口才緩緩看向着黑暗房間裡的那面牆,那些個神色各異的臉在黑暗中看上去更加恐怖至極。她想,難道那個男人半夜醒的時候自己就不會被嚇到嗎?
這裡大概是他殺過的人,或者說正準備要殺掉的人。白曉曦只看着某張照片動容着一下,那照片位置不明顯,卻是她的母親。
眼底又一陣酸澀。白曉曦知道自己沒時間浪費在這樣的感情糾葛裡,她只能藉着這微弱的燈光抓緊找她的東西。
十幾分鍾過去了,女人的動作顯得越來越慌張,說不怕那是假的,更何況她現在在做的事情無異於是虎口拔牙。
窗邊呼的一陣風。像是什麼預感。
白曉曦背脊瞬間一下冷汗,轉頭就盯上了身後的門,那門受到風的作用,悶的一聲就合上了。
她這是自己嚇自己嗎?爲什麼覺得這麼的詭異,似乎心裡什麼聲音在尖銳着叫嚷:“離開吧!現在就離開!”
白曉曦已經被仇恨衝散了理智,想要進來這裡是多麼的不容易,她幾乎每個細節都是提心吊膽的,才換來今天能進來一次的機會,下一次機會不知道還會不會到來了。
褚冥月進門時手裡捏着一個不大的箱子,他在一天之中出了國又轉瞬坐飛機回來了,人只在國外住了一個晚上就再次搭乘班機回來了,他是真的很疲憊,就連低頭脫鞋的動作都透出幾分疲憊。
男人把包扔在腳下,習慣成自然的在這偌大的客廳裡環視了一圈,跟自己走之前一模一樣。
其實他在去往國外的路上才發現自己這麼做真的是衝動了,雖然白曉曦的話的確有一些道理。但是或許是因爲女子的大腦回路本就很短,畢竟真的這麼做就顯得有些幼稚了。
褚冥月不怪白曉曦,畢竟她不懂生意的事情,能爲自己出個主意很好了。
他上樓時沒有直接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在白曉曦的門口站了會,他本打算跟以前一樣推門就直接進去。
但是自從他那天企圖佔有白曉曦又放棄之後,就真的在考慮他的話。
有的時候男人不用教,他真的愛你了,自然什麼道理都懂了,尊重是最起碼的。
褚冥月在那門前站了約五分鐘,像是在感受門裡白曉曦平穩的呼吸聲,還有她那張白皙下透着粉嫩的臉龐。
他悶哼着就是一聲,說不想那種事不可能,他是個男人。
當白曉曦聽見這聲悶哼的時候,她手裡正在打開褚冥月牀下的一個餅乾盒,這餅乾盒都是30年前的款式了,在當時應該還是個名牌,她不知道褚冥月爲什麼會留着這麼古老的東西,但是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她頓時雙腿一瞪,人就直接坐在了地攤上。
盒子裡兩樣東西讓白曉曦只是那麼看着就染紅了眼睛。她顫抖着手拿起其中的一個藥瓶,不錯這就是當初奪取母親生命的藥劑,很小的一瓶沒有任何的標識。卻有一個黑色的毒品樣式的骷髏印在上邊。
她的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緊忙用袖口擦乾,連同那個盒子一起捲入了自己的懷中。
她起身後抱着懷裡的盒子就疾步的往門口走,就在她要伸手打開門的那一刻,這門卻自己開了。
不消三秒鐘的時間,整個房間的燈全部亮起來,白曉曦臉色慘白的看見了站在她面前的褚冥月。
男人在見到白曉曦的時候也被驚到了,看一眼她懷裡鼓鼓的東西,褚冥月瞬間就明白了什麼。